里乐滋滋的,睡意全无,道:“帮朕磨墨。”当下,天武帝立即办下圣旨,要求沿途各级州府需以最高规格接待回京领赏的天罡军,又令天罡军到京当天,满朝文武官员需随天子一起到午门外迎接——这简直是本朝前所未有的恩宠了。

    这天,秋高气爽,晴空万里。祥安大街上,身型高大的官兵两列排开,隔住了围观的百姓,然而这仍无法阻挡百姓的热情。他们挨肩接踵,持着鲜花美果,不住张望,只希望就算无法送上礼物,也能目睹北伐之后,又成功平定南乱的天罡军一眼。

    “砰!砰!砰!”城门外传来三声礼炮的震响,街上凑热闹的百姓齐声欢呼,因为礼炮声响,是示意天罡军即将进城了。

    须臾,马蹄声锣鼓声渐响,远处彩旗飘飘,罗盖熠熠,乃是安排在城外迎接的卤簿。卤簿过后,才是真正的天罡军,他们穿着整齐的盔甲,烈日之下汗流浃背,却依旧整齐抖擞,腰板挺直,步履一致,明明是大胜归来,却丝毫不见骄奢之态,唯有眼中闪烁的光芒,透露着他们身为军人的自豪与骄傲。

    围观的百姓,有不少原是抱着硬冲上前献礼搭话之心的,此刻却不由得肃然起敬起来,规矩的站在道路两边,只是以恨不得把手掌都拍烂、喉咙都喊破的掌声与喝彩声,表达自己对国家英雄的敬慕。

    而在天罡军中,最耀眼的莫过于骑着高头大马并肩而行的两位将军了。骑着黑马的那位,相貌不过少年,却剑眉星目,颇具英姿,他便是天朝的当今天子。首次亲征便取得胜利的他,已真正成了百姓心中的真龙之子,纷纷跪了下来高呼千岁。然而李傅却知,天朝之所以能得胜,并非因李炎的少年英才,而是靠他身旁那位白甲将军。

    此时此刻,站在午门的李傅听不到城中的喧嚣,也看不到他人的英姿,他眼中只有那人。多日来心心念念,却是连梦中也无法相见的那人,此刻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面前,并慢慢走到他面前。

    “儿臣叩见父皇!”

    “末将叩见皇上!”

    李傅回过神来,忙道:“快起来。”他一手一个地扶起两人,然后转过身,示意蔡乐宣旨。蔡乐拿出早已准备的圣旨,朗声宣读起来,内容是对天罡军各级将领的论功行赏。

    “护国大将军闻人燕,雄韬伟略,忠君爱国,辅助太子炎平定南疆之乱,应记首功。又念,其多次为天朝立下汗马之功,平四海之乱,保八方安宁,功盖前人,乃天朝首恩也。今封镇国司马大将军,享王邑,赐亲兵五万。太子炎,领兵有道,克己尽责,今令任护国大司马一职,位三公,统率天朝各军,望延我军雄威,不负圣恩。”

    闻人燕闻言,不禁颤了一下,却被身旁的李傅一把握住了手。闻人燕瞪了他一眼,责备他不顾场合,李傅却一脸没事发生的样子。闻人燕轻轻挣了一下,只觉李傅握得更紧了,怕动作大了更加明显,只得由着他了。

    直至冗长的封赏全部念完,闻人燕要跟着其他将领一起跪下谢恩,李傅才放开了他。及后,皇城大排筵席,慰劳三军不提,却说宴席散后,渡央宫内芙蓉帐中。

    李傅捏着闻人燕的下巴,左看右看:“朕说,你是不是又瘦了。”

    闻人燕无奈道:“行军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不过我其实并没怎么冲锋陷阵,这次最辛苦的还是太子。”

    李傅撇撇嘴:“那个混世魔王早就该历练一下了,倒是你,大病初愈就四处折腾,存心让朕不得安生,别忘记你答应过朕什么,以后可不许你再离开朕的视线范围了。”

    说起来,那时琼王之乱,闻人燕为了救李傅强行重开内力的桎梏,导致心脉破损,应是已无生机,为何能够逃过一劫呢?原来,不但孙秀是李傅乔装成的,连着护送孙秀来的士兵小队也是乔装的。当时,李宏想着把这队人马卸掉武器关在一边,就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却不知,这支队伍除了有公孙爻亲自带着的御雀,还有救人杀人都在指尖之间的医仙雨蝶衣。

    自李傅患了头症,闻人燕一直命人暗中寻找医仙下落,及后虽跟李傅阋墙,然执行命令的人却不知内情,仍自探查下去,竟真的在三年之后请得医仙进宫。李傅大喜,他担心闻人燕不知会否被李宏折磨,是以请雨蝶衣随他一起到伴玉。雨蝶衣虽然脾气古怪,但得知是救击退夷人的护国大将军后,便欣然答应了。

    闻人燕吐血昏厥后不久,雨蝶衣便赶了过来,施针护住其心脉,又得知闻人燕体内有断肠之毒,冷笑一声道:“这毒虽然无耻,却是活血之物,竟刚好与桎梏他内力的缚仙之毒相克,倒是他的幸运了。”她用纸笔写下调理的药方道,“皇宫里庸人虽多,好药倒是不少,依着这方子让他服了去,好生养着估计就死不去了。”

    闻言,李傅还哪里介意她言语中的刻薄无礼,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就差没当她活神仙般供着了。那医仙也果真是个怪性子,在闻人燕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消无声息地消失了。同日,御药房的锁还好好的,却凭空少了几味极为珍贵的药材,房中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痕迹,除了多了一张钉在百子柜上的纸条,上面写着:诊金吾自取矣。

    闻人燕痊愈后不久,南诏国进犯边境,李傅本是不肯让闻人燕去的,闻人燕却跪了下来道:“皇上,那日你不顾安危来伴玉救奴才,说了那番话,奴才才觉自己有负多年来皇上的教诲。当初以铁面将军的身份辅助罪人李宏,虽说是误以为皇上猜忌他而安上莫须有的罪名,然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记恨皇上。奴才因一己之私,伤了我朝军中那么多好男儿,若不将功赎罪,奴才实在无颜面对军中兄弟,面对我朝百姓,更无颜呆在皇上身边。”

    李傅恼得牙齿发痒,却也知他就是如此死心眼,若不让他去,恐怕他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之中不得解脱。他虽不得不答允,却是道:“要朕答应,你需承诺此次乃是最后一次上战场。”

    闻人燕脸有难色:“皇上,我是武人。”堂堂男儿,又有一身好武艺,若甘心只以色侍君,岂非太没用了?

    “你是朕的人!”李傅厉声道,“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清楚,再耗损的话……总之,如果之后你还如此任性,朕就只好跟着你去,御驾亲征了。”

    ……

    闻人燕皱眉道:“奴才并没想着食言,但是皇上,早上的封赏是否太轻率了些?”

    “怎么?不满意朕对你明升暗降,架空实权?”语气似是质问,手却是像逗弄猫般摩挲着对方的下巴。

    闻人燕被弄得痒痒的,夹着脖子靠在李傅怀里,道:“这仗才刚打完,虽说这次功劳最大的是太子,但皇上立马就把全部兵权交给他,恐怕军里一些兄弟会误会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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