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城,往年总有各种理由无法前来。虽听说金族早在多年前与水族议亲,可毕竟那是煦之的兄长,煦之本人至今没有公开承认过。火族与土族的几个重臣的女儿都在花间流连,禁不住悄悄打量着煦之,眼角延绵着的全是春|色。

    煦之每一年到两仪城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吧?以往或许是有些议论,可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被追捧,看来,真不能低估五族境内那些怀春少女的心。

    泊颜曾经半开玩笑地对他说过——只因他天生长了一副能让人迷惑的容颜,彻底掩盖了他最真实的脾性。他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形象已深入人心,五族中成千上万的年轻女子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得这位年轻有为、风华绝代的金族王的青睐。可是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纵有万人景仰,千人倾慕,百人钟情,亦不及与那一人全心全意相知相爱。

    ☆、媒人

    “昊均兄,别来无恙。”

    在处所呆着无聊,又不想在城里跟人乱挤,煦之最终选择带着承列到花园散步,忽见亭中站着几个黄衫人,围绕着一茶色长袍、国字口面的青年,正是土族的王孙、未来的土族王昊均。煦之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参见金君。”昊均神色略带意外,他虽比煦之大了几岁,但毕竟未继位,当下抱拳俯身行礼。

    煦之微笑:“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礼。”他的堂妹铉琪嫁给了昊均的堂弟蘅连,这么一算,倒好像真有些亲戚关系在里面。煦之一向淡漠不与外人深谈,昊均跟他并不熟悉。

    昊均请煦之入亭,把上首让了出来,煦之也不谦让,撩袍而坐。

    二人闲聊了些各族的近况,昊均好奇问道:“金君是来参加好逑之会的吧?”

    煦之的薄唇扬起了一个弧度,并不作答,却反过来问他:“昊均兄可看上了哪一族的佳人?”

    昊均颇为尴尬,犹豫不答。

    “看来,若非是我金族,便是水族了?”煦之看着他迟疑的神色,已猜到了几分,“我金族王室的女眷已有意属之人,看来昊均兄对水族公主有意。”

    昊均脸色微变,他暗自寻思,煦之此话是何用意。五族均知水族两位公主对金族王是志在必得的,然而去年九月,他在金族王祖母的寿宴上对娴歌一见倾心,其时他以为煦之会在十月的好逑之会向娴歌求亲,便没了盼头。不料后来他却收到了煦之因病不能成行、娴歌在两仪城没等到好逑之会就匆忙回水族的消息。

    今年年初蛮族入侵土木二族,战争结束后,未受战争影响的水族对木族和土族均送了礼物以示慰问,昊均曾亲自前往水族答谢,并再次遇上了娴歌。他与娴歌在镜湖边的水榭聊过一次,对其更是思慕。他的正室在数年前已病故,如今只有一个侧室。年事已高的土族王曾明言再过一两年等他完全有能力接任之后便会直接把王位传与他,这是五族皆知的。这次来好逑之会,他是想,若煦之选择婧歌,他便壮着胆子去向娴歌求婚。

    昊均没想到煦之会忽然来花园的亭中,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地道出自己的心事。他哪里知道,煦之为了解除水族的婚约,在过去一年中早已暗地里派人把五族中首脑人物的行动和意向摸得一清二楚。

    煦之见他沉默不语,淡然一笑:“看来本王没猜错。”

    “金君也有此意?”昊均看着他,“外间相传……”

    “无需理会外界传言。”煦之的手指随意地搓了搓,“本王只是好奇问问,你若不便明言也无妨。”

    昊均也是个直性子,挺直了身子:“实不相瞒,昊均是有此意向,只不过……”

    “有意就好。”煦之似乎很开心。

    昊均更是疑惑,他猜不出煦之的想法,也不好直接询问,正自犹豫,不料煦之压低了声音:“如若你对娴歌公主有意,后天大胆求亲便是。”

    昊均大惊,却见煦之已经站起了起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神秘一笑,径自远去。

    ................

    煦之从花园回到处所,见泊颜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喝酒。

    “一个人喝什么闷酒?”煦之笑着看他,“我也来蹭几杯。”

    泊颜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我爹逼着我来的……”

    煦之哈哈大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是王祖母逼着我来的……”

    “可你这回很听话啊!”

    “我能不来吗?”煦之又笑了。他今天一直面露笑容,和往日大不相同,旁人见了都觉得古怪。

    这时,进来一个内侍,向煦之汇报:“王,水族的队伍进两仪宫了。”

    煦之点了点头,站起来,也不理会泊颜好奇的眼神,自行进入内堂。承列紧随其后,煦之让他备好笔纸砚墨,提笔写了一张字条,用火漆封好。

    泊颜独坐无聊,想着看又什么可八卦的,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听得煦之吩咐承列送信给水族的娴歌公主,心道:原来他看上的是娴歌。

    煦之知道泊颜听到了自己所言,冲着他嘿嘿笑了两声。

    承列作为金族王煦之最为亲近的近侍官,是各族首脑人物都非常清楚的事,眼见他亲自到水族处所送信给娴歌,婧歌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神色很不好看。娴歌展信开颜,一张芙蓉面有如春花盛放:煦之约她次日午后到花园亭中小酌,这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王族的好逑之会都是提前商议好的,若非有十足把握,王族之人谁愿意大庭广众之下去碰钉子?

    然而事情却不如外界所想的那样。

    当娴歌身穿水蓝色绸缎长袍,飞天髻上插着七八根金银簪子,花枝招展带着宫女地出现在花园小亭时,煦之却是一身的闲服,只是随意地戴着一个银制的发冠,承列立在他身后。其时阳光明媚,亭外整整齐齐地立着一众白衣的金族侍卫,个个神态恭肃,这气氛,与娴歌所期待的完全不一样。

    煦之礼貌地请娴歌坐下,亲自给她斟了一杯酒,向她郑重地道歉:“娴歌公主,煦之在此向你致歉。”然后把自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娴歌与他仅有数面之缘,相处得最久的那一次是去年金族王祖母寿宴后,王祖母让煦之带娴歌婧歌凌歌逛花园的那回,当时煦之态度不冷不热,后来还借故匆忙离开,此番见面一来就致歉是为何?娴歌甚是不解。

    “公主曾与先兄有过婚约,是以在煦之心目中,一直当公主是未来的嫂嫂。”

    “可是……”娴歌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对劲。

    “煦之即位那一年,也曾向水君提过,既然先兄已逝,决不能让公主再为我金族而耽搁了。那时水君不置可否,一拖又是数年,煦之深感不安。”他的语气甚是诚恳。

    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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