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簇花苞如唇红鲜艳,而盛开的花瓣颜色逐渐浅淡,粉嫩柔和地垂落在两人身侧。

    谢欢抬起满是乳汁的脸,带有一点犹疑道:“你说什么?”

    秋溯半裸着上身环抱住他,轻轻倚在他怀里,低声道:“只要你要,我都会给。你要……娶昌仪公主……”强忍几日的泪终于悄悄滑下一滴,秋溯哽咽着道:“我也会为你求娶。阿欢…

    …收我做小好不好?我不会和她争宠,我也不会和你讨要名分。我的身子已经脏了,只要你还愿意看我一眼……我……我什么都愿意……”

    就连谢欢听到这样卑微的言语都惊讶地一时不能言语,更不用说破釜沈舟最后一搏的秋溯。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谢欢轻蔑的神情,因此在一片难耐的沉默里,也错过了谢欢脸上无法掩饰的

    剧烈挣扎与不忍。

    良久,当庭院里的花香都已渐渐散去,秋溯低身捡起破碎的衣裳勉强蔽体,尴尬地低头笑道:“对不起,我太贪心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会尽快去南怀的。”

    说完像逃离此生永远不愿再踏足的十八层炼狱一样,迅速地离开了德安殿。

    二十二 青鸟传信

    鸾鸟立衡,羽盖华蚤,绮罗软帘钉金铜花叶片压住车沿,六匹鎏遮马昂首扬踢,如金云卷过。天子出行,属车三十六乘浩浩荡荡,逶迤前后。

    南怀境内江流曲折,物产丰饶,古已是鱼米之乡。男子儒雅,女子娇美而带有水汽,孩童大多肤白眼圆,长睫卷翘。步出南璧边关曲折陡峭的山道,一觉醒来乍然进入这样小桥流水人家

    的水乡,简直如桃花源境。

    秋溯自幼为长公主,又被谢府欺压,困居深宫,从未见过如此久远的天地,就连飞鸟亦不似南璧的矫健劲瘦,而是曲线圆畅,羽翼丰满而富有光泽。琉脂将车帘挂好,她便好奇地将头探

    出窗外。正此时,一只头大身小的亮蓝色小鸟飞过,她伸出手去向它招招。

    小鸟绕着华美的车舆飞旋了一会,落在轿顶上,谨慎地盯着秋溯的脑袋看,仿佛她一有动作就会立即飞走。秋溯仰头打量它,圆圆的脑袋顶有一丛喜艳的红毛,身体肥圆,长喙正低低地

    对着自己,眼珠还灵活地提溜着,十分可爱。

    说起来,为心爱之人求娶她人本是一件抑郁难安的怨愤之事,然而外面的天地如此开阔,人生中似乎又不仅有那一人的微笑如此重要。这些年来积压在心头沉重的求而不得,仿佛随着离

    开那个古老的国度而缓慢地减少。一连踌躇多日的女皇陛下,终于对着这只活泼而鲜艳的小胖鸟,展露了一路上久违的笑颜。

    林懿回头的时候,隔着繁复悠长的舆冠垂绦,一眼便在人群中望到了秋溯那抹莞尔一笑,只觉心跳都随之加快,身体更是难免燥热,连忙迅速地将眼神移开。

    天空浮云如苍狗,河水清澈而缓慢如久远温暖的岁月,渡河的渔船被渐斜的夕阳笼罩上柔和的橘黄光晕,鱼篓里活蹦乱跳的鱼鳞光一闪一闪,平添生机。

    侧头看了一会松阴溪的流水晚照,林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回复平静。

    这边厢,小鸟结束了和秋溯的对望,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物事,快速拍打着翅膀往队伍前进的方向飞去。

    秋溯不自觉地跟着将目光往队伍前首投去,不出意外地一眼就看见那个醒目的身影。几日不曾亲近,队伍最前端的林懿今日一身对襟织锦莲纹银袍,银白的冠带随风招展,正坐在马上侧

    身望着夕阳下静谧曲折的河流。他侧脸安静柔和,眉目挺鼻俱被斜照的光影扑着暖黄的光,似乎脸上细微的绒毛都温柔起来。

    然而他骑马的姿势极为熟练,几乎不拉缰,只双腿间或夹一下马腹,那马便已十分听话。这样随意而胜券在握的姿态骑技,无一不彰显着少年闻名天下的战神身份。

    自那日下朝之后林懿再也没有来过承德殿。出行准备事宜繁多,秋溯又觉尴尬,也没有再去东阳殿找他。

    说起来,两人虽是政治联姻,但自成婚以来,还从来未有这样多的日子不见面。明明住得那样近,就算孕后沿着两宫之间的甬道散步,也再没遇见过他。他是不想再看到自己了吗?还是

    在思念未能成婚的昌仪公主?

    这样想着,秋溯撑着头遥遥望着他挺拔的身影,出神眺望。

    那只向前飞的小胖鸟兜兜绕绕,忽然晃悠悠地扑落在林懿肩上,喳喳地怪叫。林懿侧耳听了一会,便在此时回头,望着秋溯狡黠一笑。

    秋溯一惊,瞬时回神,没想到他居然会转头看向自己,连忙偏过身子装作正在审视整个护送队伍,刚才向前不过是巧合一瞥。

    却为时已晚。听到耳畔的车轮声夹杂了规律的马蹄答答,秋溯的耳朵像是被夕阳烤熟了一样带了点粉嫩嫩的红,也不转头,干脆就缩进了马车。

    林懿将马放得更缓一些,隔着车厢的窗口低声唤道:“阿溯?”

    秋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心里也乱成一团,还不能真不理他,便慢吞吞地又探出身子向上望着他,低声道:“什么事?”

    车窗外霞光漫射,少年人风姿卓绝,肩上立着胖墩墩的小鸟,望着她露齿一笑。

    秋溯顿了顿,将眼神压下去,望着车辙碾过的土地,低低地道:“对不起。”

    林懿并不答话,只出其不意地从马上俯下身来,单手捏住秋溯小巧而细腻的下巴,俊朗迷人的脸越凑越近,然后温柔而缠绵地含住秋溯的上唇,微微地吸吮舔咬,又用舌头戳了戳她的下

    唇,待她主动微微张开,便长驱直入。继而猛烈地扫荡着她嘴里每一个角落,甚至恶意地将她小巧的舌头顶在下颚,快速地刺戳她敏感的上颚,一直舔到喉口,感觉到微微的收缩,才重新又

    缠起她的舌头如起舞一般来往。

    夕阳更沈,树林蒙上隐约的黑影,就连林懿肩上的小鸟也似被这突兀的举动惊飞,在天上高声鸣叫。然而秋溯的脑海里却明亮地彷如烟花腾空,杏花酒醉夜里,那皎洁的月光。

    林懿吻了很久才松口,略一起身,两人的唇舌间便牵连起细长的银丝。秋溯起伏的心跳将胸口的衣服撑得隆起,半倚在窗边的脸绯红如晚霞,眼眸似春水。

    林懿犹不餍足地笑了笑,低哑着嗓音说道:“陛下看来是很累了,我们便快马加鞭,在天黑之前赶到遂昌吧。”

    二十三 纵情擅胜场(微h)

    队伍取道龙泉,沿着松阴溪一路前行,于夜幕笼罩之时进入遂昌,亦即会稽郡行宫所在。明灯高悬的城楼下,早有会稽太守出城相迎,邀宴南璧此行人等。

    南璧女皇仪态端庄,颔首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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