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变故,正后方追赶的人受了阻拦,拥在一起,人喊马嘶,急得北野松大叫道:“不要乱不要乱,散开,散开……”
    原先那两匹龙麟马脱了缰绳,依旧向前冲去,姜小白大喜,见后面乱成一团,连忙大叫一声:“上马!”
    几人确实喜出望外,刚打磕睡就有人送来枕头,有了龙麟马,就不必这么被动了。
    没想到就在他们准备跨上龙麟马的时候,虞美人的手里却是撒出一把星形飞镖,如同天女散花,疾速飞向姜小白几人,姜小白几人脸色一变,哪里还来得及上马?好在他们手里都握着兵器,而虞美人的修为也受到了压制,飞镖在姜小白几人的眼里,也不是太快,就听一阵乒乓,飞向人的那几十枚飞镖就被尽数斩落,但龙麟马就没那么幸运了,飞镖划过马腿,就听两匹龙麟马发出一声惨叫,又听轰的一声,在强大的惯性下,龙麟马轰然倒地,又在地上翻了几滚。
    姜小白就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原本他心里还抱着侥幸,花紫紫之所以这般对他,说不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现在看来,她是真心实意想杀了自己啊!
    风言气得哇哇大叫:“花紫紫,你太令我失望了,我跟少爷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认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薄情女人……”见姜小白正在发愣,连忙拉着他的胳膊,急道:“少爷,发什么愣,跑啊!”
    姜小白就跑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后面的骚乱是短暂的,在北野松的指挥下,人马又恢复整齐,向姜小白冲来,同时嘴里叫道:“从两翼包抄,快,他们跑不掉的,你们要小心那家伙手里的棍,我们人多,大家不要怕,挤也把他们挤死了。姜小白,我劝你识相一点,乖乖受死,也能早死早超生……”
    眼看龙麟马又要接近,风言又准备煞出神针偷袭,没想到黑三郎这时叫道:“你们这几个傻.逼,赶快爬到我身上来,掩护我,我带你们跑!”
    几人就有些怀疑,布休道:“你一个屎壳郎跑得过龙麟马吗?”
    黑三郎急道:“你们上不上?不上我先走了,我可不想陪着你们一起死!”
    几人也别无良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但黑三郎身形高大,甲壳光溜,两边又有六腿叉开,且还在奔跑之中,几人就有些无从下腿,布休边跑边道:“我们怎么上啊?”
    黑三郎就张开腿,跨在他们的头顶上跑,边跑边道:“抓住我腿裆的毛!”
    几人抬头一看,果然见到他的腹部长满了茸毛,茂密无比,几人二话不说,猛地一跳,就单手抓了一把毛。
    黑三郎痛得直叫唤:“轻点轻点,卧槽,你们要死啦,这是我的毛,不是杂草,痛死我啦!”
    布休一手抓着毛,一手拿着三尖两刃枪,吊在半空中,叫道:“不是你让我们抓的吗?又不是抓你的蛋,瞎叫唤什么?”
    黑三郎无言以对,可能是因为吃痛,张开六腿忽然跑得飞快,如同一阵青烟,一会就跟后面的龙麟马拉开了距离,而姜小白几人就吊在他的胯下,像是六个葫芦。
    北野松就看急了眼,大叫一声:“给我追——”
    姜小白几人就收起兵器,双手抓着茸毛,交替往边上移动,痛得黑三郎一路惨叫,响彻山林,让他们觉得,他们抓得不是一只屎壳郎,而是一只驴。
    待几人移动边上,黑三郎就暂停一条腿,几个就顺着腿爬了他的甲壳,但甲壳太滑,无法抓手,颠簸之下,站都不站不稳,姜小白便使出壁虎漫游功,牢牢吸住他的甲壳,几人又抓住他,才得以站稳。布休又煞出一根绳子,爬到黑三郎的头上,把绳子的一头系在他头顶的铲角上,几人抓住绳子,才算坐得踏实。
    布休就拍了拍甲壳,道:“三郎,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用处,看来我们没看走眼哪!”
    黑三郎气道:“我呸,你们没看走眼,我看走眼了,简直是瞎了眼了,竟然跟你们结拜了兄弟,简直就是跳进了火坑里,本来看你们人多,还想着让你们帮忙的,现在倒好,屁忙没帮上,反而让我给你们擦屁股,气死我了!”
    布休道:“别生气别生气,到时采到红元仙果,大头给你!”
    黑三郎道:“谢谢你了,我的大恩人,还红元仙果?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了。”
    布休就瞪了一眼查理,道:“你就不能变回原形让我们骑一下?现在骑别人,看人家多少脸色,就知道怕死!”
    查理急道:“我不是怕死,刚刚命悬一线,我也想变回原形,但我修为被压制住了,变不回来啊!”
    布休道:“真是奇了怪了,人家修为受了压制,迫不得已必须变回原形,你倒好,反而想变倒变不回来了!”
    查理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布休道:“那你在墓禁区怎么能变的?那时修为也受到压制了啊?”
    查理道:“其实在墓禁区修为并没有降低多少,我们只是受到神威压迫,能飞却是飞不起来!”
    布休恨恨道:“指望不上你了。”
    黑三郎却道:“兄弟,你也是仙兽啊?什么品种啊?”
    查理一脸不屑,道:“老子是神兽!”
    黑三郎道:“吹吧你!我估计你不是苍蝇就是蛆,怕现出原形丢人吧?”
    查理道:“你一个屎壳郎都不怕丢人,我会怕丢人?”
    黑三郎道:“你再这样说,我请你下去了!”
    查理道:“好好好,你牛逼,行了吧?”
    风言这时望着后面凶神恶煞一般的追兵,长叹一口气,道:“好熟悉的场面啊!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被人追杀了,没想到天不遂我愿哪!我讨厌被人追杀的感觉!”
    布休道:“你不废话吗?早知道有今天,我就不从浪浪山跑出来了,都把你们带过去做上门女婿,一辈子安安稳稳,平平安安,还有高手保护你!”
    风言道:“那我宁愿被追杀!”
    黑三郎却来了精神,道:“哪里招上门女婿啊?如果能活着出去,我过去看看,对相貌没有要求吧?”
    布休道:“没有没有,你好好跑,如果能活着出去,我就带你去做上门女婿!”
    黑三郎大概真心热爱做上门女婿,喜道:“好嘞!”
    姜小白就坐在甲壳上,一言不发,望着疾速向后退去的地面,怔怔发呆,眼睛空洞无神,脑海里尽是他与花紫紫曾经的点点滴滴,想起花海山庄里那戚戚的琴声,现在回味起来,真的是肝肠寸断。想到他们最后一次分别的时候,她还亲了他一口,臊得满脸通红,他觉得,她的嘴上有蜜,甜到他的心都有些醉,也就是那一幕,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温暖着他,那时他觉得,那是他一生最美的瞬间。
    但这种美却像是烟花,绚烂只在转瞬之间。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那么纯真,那么善解人意,那么有情有意的女孩子,今天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血?是这世道变了吗?
    这三年来,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想着把她从倾城居解救出来,带她回清凉城,尽其所能,让她今生无忧,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
    风言坐在他的身边,就拍了拍他的腿,小声道:“少爷,你别难过了,你这样我们也跟着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就当她死了!”
    姜小白这才回过神来,硬笑一声,道:“我没事,我挺好的!”
    陈静儒忽然道:“不过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
    风言道:“什么事?”
    陈静儒道:“刚刚那个姓纳兰的老女人不是虞美人的徒弟吗?那花仙子也是虞美人的徒弟,她应该是花仙子的师姐啊,可刚刚在外面,那三个女人都叫花仙子是师父。而且那个北野松叫花仙子也叫虞姑娘,我听得有点乱!”
    姜小白眉头一紧,道:“确实有点乱!”
    布休道:“可能是这里的风土人情跟我们那里不一样吧!可能是花紫紫混得好,可以暂代师父出来巡查,手握令牌,见令牌如见师父本尊,而花紫紫的令牌就是她那张脸,见脸如见令牌,所以北野松叫她虞姑娘也就合情合理了!”
    王青虎道:“听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竟然也有些信了。”
    姜小白却是叹道:“也有可能吧!”要不然他实在想不出其它可以解释的理由。
    黑三郎这时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聊天?赶快想想办法,像这样跑下去,我们死路一条啊!”
    布休道:“我看你跑得挺快的嘛,怕个球?”
    黑三郎道:“短距离可以,时间长了,我的耐力不如龙麟马,何况我还背着你们几个人?”
    布休吓了一跳,忙道:“兄弟啊,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拖后腿啊?”
    黑三郎气道:“我看你还真是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我拖后腿还是你们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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