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与孙月蓉回到福林客栈门口,遇到了仿佛门神的柳叶。柳叶看看孙月蓉,再看看严鸿,从头看到脚,那mó yàng 仿佛是大妇逮到了偷腥的丈夫和小三一样。看了半天,重重的哼了一声,拉着孙月蓉走进店房。

    严鸿;的笑笑,上马向家走去。

    “少当家的,你们难道真的已经……”

    “是啊,我按你说的,把那个什么元帕,留的好着呢。”

    “啊?你你你你还真的……”柳叶白净的脸气得通红,胸脯一起一伏。

    “咦,柳叶,我和这姓严的那个,你这么jī dòng 干啥?你又不是没这么干过,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反正,我胭脂虎这辈子jiù shì 他的人了。收拾东西,咱们走。”

    “走?走哪里去?”

    “我说柳叶,今儿你傻了?当然是回山东啊,你这些天不是一直催着我huí qù 么?这下如你意了啊。”

    “什么?那姓严的刚和你……刚和你那个,立马就要赶你走?连他奶奶的寿辰都不让你去了?这王八蛋,真是比我那货色还要无情啊!”柳叶刷地拔出刀:“我,我和他拼了!”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话?是我自己要走,跟他没什么关系。我原本想过了寿诞之日再走,但现在我不等了,现在就走,回山东。回山寨把事情解决了,等着他来山东接我。”

    “接你?”

    “对,他说了,要用大花轿到山东接我,风风光光的娶我进门!有他这一番心,我别说为妾,jiù shì 和他做野鸳鸯,也干了!”

    “哼,说得漂亮,那他要是不来呢?”

    “不会的,他发过誓了。”说到这,孙月蓉想起刚才严鸿发誓的样子,又想到方才那一番激情肉搏,不由又羞又喜。

    “小姐啊。”柳叶见小姐这番举动与自己当日身陷情网时一般无二,不由大是着急。女人一旦露出这样的情形,怕是便被男人吃定了。

    这严鸿占了小姐的便宜,还会来山东接人?这且不说,小姐跟严鸿有了那事,贺爷那又该怎么jiāo dài 啊。

    “小姐,你跟贺爷的事,你怎么想的啊?”

    孙月蓉此时已经着手打点行装:“什么事?我和他有什么事?我想好了,回山以后,就告诉我爹,贺大勇想娶我行,比武招亲,打得赢我,我就嫁。”

    她回来的路上已经盘算停当,论武功,山寨之中除了老爹,谁是自己对手?贺大勇虽然彪悍,拳法腿法,都不如自己灵活。再加上,zhè gè 干哥哥为人朴实,料来不敢下死力打痛自己,这场比武,可以说是有胜无败。

    等他日严鸿来提亲时,大不了再比一次,自己gù yì 放水jiù shì 了。嘿嘿,到时候让姓严的看看,姑奶奶有多聪明。

    想到这自以为是的万全之策,孙月蓉不由哼起了山东的小调。把个一脸黑线的柳叶,看得呆呆站在一旁。

    再说大少爷严鸿,来了次畅快的亲密接触后,意犹未尽地回到严府,却见大门口除了严家的家人,还多了不少锦衣卫。

    严嵩乃当朝第一权贵,趋炎附势之辈自然不少。眼下欧阳氏寿诞将至,朝内百官,到时候怕不有一多半人会来贺寿,一旦宴席上出了什么事情,非同小可。

    是以,每年到了欧阳氏寿辰,或者严嵩大寿之前,都会有大批锦衣卫到来,护卫严府安全。严鸿倒也不奇怪。

    只见在正门外,早已经排了一条长龙出来,却原来严嵩权势滔天,一时无二,不只京师官员要巴结他,就算是九边之地的督帅,也一样要走他的门路。

    只是有一节,像这些边关将军们,结交朝中文官本身是一个忌讳,如果私离防地,回京吃酒,那更是乖乖不得了,可以等着被宰掉了,因此多半是提前把礼物送来。

    另外还有外地进京朝见天子的官员,赶上这倒霉时候,也要来送礼,只是这样的官员通常没有进入严家饮宴的资格,因此也是提前来送。

    不过送礼的事可并不是把东西放下就可以了,严家的家丁是干什么的?一年有数的几次发财机会岂能放过?不给足了家丁门包,你的礼物就别想进严府,因此这些官员们一个个低声下气的和门官说着好话,送着红包,只等门房大爷gāo xìng,好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去。

    严鸿知道自己此时一过去,非被这些官员缠住不可,到时候自己就剩下头大了。这种事儿,虽然很有风光,此刻他却无心来细细体量,因而急忙圈马赶到侧门外,

    却看有二十几个人,一辆大车正在向府里走,车上插着旗,上写“庆云班”三字。

    严鸿听严侠说过,严鹄找的相好jiù shì 庆云班的柔娘。他暗想,这厮的想法与我一样,借着祖母过生日,先把相好的叫来,祖母点了头,就轮不到旁人干涉了。

    想到这事儿,想到自个的便宜xiōng dì 严鹄,严鸿的心头却腾地窜起一股火苗。

    喵的个咪,严鹄,老子把你当亲xiōng dì ,知道你贪着铺子里的便宜,当初还刻意缓你半个月的期限,让你捞点好处。

    老子顾着手足情,不和你争些许蝇头小利,你丫是蹬鼻子上脸,给你脸你一把一把往下撕啊。竟然去向独眼龙老爹打小报告。

    老子睡书房管你屁事?老子就睡茅房,也没碍着你啥啊。也罢,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让我不tòng kuài ,老子也要恶心你一下子!

    再说,若是拿捏住这贼厮鸟的把柄,以后我提出纳胭脂虎入房时,他也不敢出来跟爷fèi huà 。至于说把柄是什么,zhè gè 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爷就不信不能从鸡蛋里找出骨头来。

    想到这里,他拿出大少爷的威风,大喝一声:“那边的,是什么路子,谁叫你们进相府的,啊!”一边说,一边策马过去。

    谁知那帮子人一听呼喊,好似有些慌乱,想要把车赶紧推进去。而那守门的锦衣卫,大约也是怕严鹄见怪,却不敢阻拦。

    本来若是这些人真毕恭毕敬停下来,招呼大少爷,严鸿说不定倒拉不下脸来挑多大的事儿。毕竟严鹄告密他也只是bsp;bsp;。

    可看到这帮人对本大少爷的呵斥置若罔闻,喵的,你们仗了老二的势力,这么快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

    想到这里,严鸿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再加上想到自己马上要被发配袁州,和胭脂虎的事儿前途未测,而严鹄却能靠着在奶奶面前撒娇,迎娶他的相好,这真让严鸿又嫉又恨。

    本着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这种伟大情操,严鸿气冲上头,又扯开嗓子大叫了一声:

    “说你们哪,给老子站住!哪里来的歹徒,护院的都去灌黄汤了么,这么光天化日的就放刺客进院子!”一边拍马上前,须臾到了门口。

    既然要挑事,当然嚷得严重点为好。这一嗓子下来,守门的护院哪敢怠慢,顿时就跑出来七八个家丁。

    其中几个好言好语,劝住了庆云班子的车队。为首冲着严鸿赶来,一看却是严峰。

    严峰还没开口,严鸿先把腰一叉:“严峰,你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了,老太夫人过寿,这多大的事儿,你身为护院的队长,怎么能这样玩忽职守。合计咱这相府大院是外面的茅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严峰见大少爷发怒,赶紧赔笑道:“大少爷,大少爷,您且息怒。这一处侧门,有锦衣卫的官爷们把守,所以xiōng dì 们都在内门看着呢,丝毫不敢玩忽职守的。”

    严鸿道:“锦衣卫的官爷们肯帮咱严府看守,当然要感谢人家,但咱能因此自个就疏忽么?这是哪来的歹人,这么多人,这么大的车,就呼啦啦往里面赶?本少爷叫他们,喝,居然心慌意乱,赶紧着往门里闯。这慌慌张张的,非奸即盗,你们也不查一查?”

    严峰道:“大少爷jiāo xùn 得是。不过这庆云班子,是二少爷jiāo dài 的……”

    这时,锦衣卫中领头的一个中年汉子,也赶了过来,给严鸿先行了一礼道:“下官锦衣卫百户莫怀古,见过严大公子。”

    毕竟是朝廷命官,严鸿急忙也还了一礼道:“莫百宰,您老负责门禁,咱相府的安危也全仗锦衣卫官爷们辛苦。可怎么这大车就随随便便进去了?”

    莫怀古忙道:“回大公子的话,弟兄们职权所在,辛苦是不敢称的。这庆云班乃是二公子引见来的,本也就不用查。再说,我们也把zhè gè 车子搜检了一番,并无兵器。”

    这时,庆云班子的几个人也围过来,都看着严鸿的脸色。

    人越多,严鸿越来劲。他大声对莫怀古道:“莫百宰,不是我信不过您老和弟兄们啊,这相府的安危,多加一千倍小心也不为过,要有一点疏忽,大家哭死也来不及!这车子,我得亲自查一查。”

    锦衣卫和家丁见大少爷执意要查,当然不好违背。严鸿冷笑一声,迈步走到车前,开始一样一样看着车上装的东西。

    自己亲自出马,要是一无所获,这面子上,未免就少了落场势,打脸不成反被打,就得不偿失。而且从刚才匆忙一瞥之间,他确实发现,自己提到亲自一查时,那些人中有几人神色有异,难不成自己想在鸡蛋里找骨头,这骨头就真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因此,他一样一样看东西只是做个样子,随手又把一些小物件gù yì 破坏,却在偷偷瞥着那几个人的神情。

    不过,一样一样查下来,车上的家伙确实没什么特殊的,都是卖艺班子用的杂耍物事、服装等。而班子那几个人的神情,好像也完全平静下来。就算是严鸿有意撕坏了他们表演时的衣服,或是提出要找把剪刀来,把那些彩绸剪开,却也未见有何异样,仿佛混不在意。

    这庆云班的毛病,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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