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听到这,才总算明白了,原来,陆大都督你是拿我当了吸引仇恨的mt了啊。想来倒也难怪,自己这小阎王的名声在外,就算把这案子办的多糟糕,也是能被理解。一个靠着祖父、父亲功劳荫的千户,又是个出名的纨绔子弟,不会办案是正常的,会办案倒是不正常的。

    因此,陆炳只管把他严鸿放出来,随便狂魔乱舞一番。办出再荒唐的结果,陆炳自己最多落个用人不当的指责,又有天子撑腰,谁能把他怎么滴?

    至于严鸿自己么?反正闹的笑话也不止一个了,等案子结了,真若是太出格,到时候也自然会有严家一脉的人代为回护,也不会让自己伤筋动骨。

    尤其是那郑晓,一向与严家相恶,反正已经不是亲善嘴脸了,还能坏到哪里去?严家也不会介意为了自家孙子再与郑晓斗上一番。陆炳这一招,可谓是一箭双雕,实在高明。

    虽然明知道陆炳是拿自己当了枪使,严鸿又能说什么?毕竟自己有求于陆炳,而不是陆炳有求于自己,为了早日和孙月蓉团聚,也只好认了。

    当下他强忍一口血,咬牙道:“咳,既然世伯已经kǎo lǜ 周详至此,小侄只有从命而已。好吧,这冯孝先杀妻的案子,小侄就斗胆接下来,试上一试。不行时,再找世伯讨教。不知小侄从几时开始着手调查此事?”

    陆炳见这件棘手的事终于转了出去,心中也是暗自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却越发从容道:“今天天色不早了,你且先huí qù 歇息。míng rì 辰时以后,再来衙门,我分派几个得力干将与你,共同处理此事。点卯的事,你却是不需应了。好了,贤侄且先回府休息吧,有事明天再办。”

    其实此时天方交正午,离锦衣卫下值的时间还早的很。不过严鸿作为个特殊人员,谁还会蛋疼到去查他的考勤?于是这位小阎王中午时分就出了衙门,叫上在锦衣卫衙门外喝茶的严峰、严复,打马返家。

    到了家中,晚娘那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虽然举止谦恭有礼,但也同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倒是丫鬟坠儿问长问短,关照寒热。严鸿不禁暗叹,这坠儿真比晚娘更像个妻子啊。

    等到吃过了午饭,严鸿照例去给奶奶欧阳氏问安,陪她说话解闷。刚通报进了房门,欧阳氏却道:“鸿儿啊,奶奶听说你已经做了锦衣卫实职千户,这可是紧要的职事啊。怎么大白天的,不在衙门当值,却跑回家来了?你可切莫要为了老身就耽误了正事。既然做了天子亲军,就要为天家效力才是,怎么可以偷着跑回来?赶快huí qù 应值,莫要陆大都督难做人啊。”

    严鸿连忙摆手:“奶奶,没这事的……”

    严鸿又不好说,自己这身份,在锦衣卫里实在太招事,陆炳为了维持整个锦衣衙门安定的工作环境,于是给自己放假了。他只得说这是陆大都督的意思,不需要自己在卫中当值,而是办些其他差事,常年在外奔走。

    锦衣卫工作繁多,职责复杂,确实不是所有锦衣卫都需要当值。包括陆炳,也不必每次朝会都参加。是以欧阳氏倒也未起疑心,只是叮嘱严鸿,既然领了差使,就要全力以赴,切莫顾家误了国家大事。

    眼见自己爱孙穿戴上这无翅乌纱,飞鱼服,原本就玉树临风的俊俏小伙,端的是平添三分威风,老夫人更是欢喜的很。她一边牵着严鸿的手,摸摸他身上的飞鱼服、乌纱帽,一边自顾一咕噜往下说叨:“至于你想要的么,该是你的jiù shì 你的,肯定跑不了jiù shì 。放心,奶奶替你看着呢,什么时候你想要了啊,奶奶准定赏给你!”

    说着话,欧阳夫人眼睛又瞟了瞟一旁侍侯着的宝蟾,把个宝蟾羞的低头不语,粉颈通红。低头之余,宝蟾偷看看着自己未来的良人,在英俊外貌之外又添几分威武,芳心jī dòng ,频送秋波。

    这次祖孙相见,时候不长,欧阳夫人便催严鸿快快离开去办正事。严鸿出小院门时,宝蟾从后相送,看看四顾无人,小声道:“少爷若是哪天得空,便来这院里找小婢。平素晚上老夫人歇的早,老太爷在书房与老爷商议,回来的晚,少爷你直接进院子,到左厢房找小婢便是。小婢有些要紧的话,要对少爷说呢。”说完,脸上红霞一闪,回身进屋了。

    严鸿听宝蟾这番话说,顿时心跳加剧。看来这俏丫头二十来岁的年纪,也动了思春的念头,要约自己来个巫山云雨啊。这事儿,真是想想都刺激。尤其前不久才与雪艳上演了一夜风流,如今真是欲壑难平。

    不过,宝蟾的建议虽然诱人,但作为严府大少爷,真要到祖母院子里和祖母的侍婢偷欢,万一被捅出去,只怕要出大丑。祖母虽然不会见怪,却保不定老爹严世藩会是怎么个态度。有严鹄zhè gè 便宜xiōng dì 在边上下蛆,这事儿绝没有宝蟾想象的那么全然是风流浪漫。

    更关键的,zhè gè 事如果漏了馅,自己为胭脂虎zhǔn bèi 的一番心血,也必然化做东流。罢罢罢,现在还是完成陆大特务jiāo dài 的艰巨任务要紧。宝蟾姐么,反正老祖母有话,是我的,怎么也跑不了!

    严鸿就这么下了决心,暂时不去赴这yuē huì 。他却不知,宝蟾年纪不小,心计也重。她约严鸿夜间出来,固然存了偷欢一夜,让严鸿食髓知味,早日把自己要过去的心思。但这只是次要因素。主要的,确实有些要紧的话,要找个没人的时候才好对严鸿诉说。

    严鸿一念之差,终究是错过了一次机会,未能了解到一件关乎他在严家命运大事。

    等到当天晚上,老小阁老爷俩从西苑回书房,严鸿又前去给爷爷、爹爹汇报今天在锦衣卫初次上班的情况,更说起这件陆炳jiāo dài 的案子。

    那二人听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要紧。严嵩对高拱了解不甚多,但也知道他是个厉害的人。如今zhè gè 厉害的人一心护住学生裕王,基本不来参合朝廷的斗争,对严嵩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事。严府虽然在立嗣问题上暗中倾向景王,却也没必要提前对裕王宣战。

    他又一向看郑晓不大顺眼。因此两相权衡,严嵩反倒支持严鸿想bàn fǎ 开脱了冯孝先的罪名,一方面显露严府第三代的手段,一方面给高拱卖一个人情。倒要看郑晓这老东西,他敢把我严府的孙少爷如何?

    严世蕃这次倒是破天荒地比老爹更沉稳一些。在他看来,掌管着疯狗群的郑晓,和裕王最大的保护神高拱,双方都属于他政治上的敌人。依他本心,倒是希望坐山观虎斗,放任双方斗个两败俱伤,才和他的心意。从这样的角度来说,严鸿不需要过早站住立场,反而可以装疯卖傻,在各派之间周旋。可以说,严鸿biǎo xiàn 得越是纨绔,越没主见,越反复摇摆,那么zhè gè 案子背后的两股势力就会越发咬得厉害,甚至走出前台。这样,严府就可以从容地从中渔利。

    不过,他觉得这种任务的操作难度较大,按严鸿zhè gè 恩养儿子的能耐,要刻意叮嘱他这么做,恐怕反而弄巧成拙。再加上,严家前不久刚削了吴山的面子,正在得意。又琢磨着这事终究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一条人命。

    索性,就让严鸿这厮去本色发挥好了。郑晓虽然与那尹维尹世光相厚,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朋友就敢和我严家正面放对。相反,这件事不管半好办歹,只要结案以后,倒是能和陆炳进一步拉近关系。那么到时候再提出严鹄和陆兰贞的婚事,倒要看陆炳还有什么话推辞。

    想到这,严世藩伸出两个指头,叮咛道:“鸿儿,这件案子,为父只提你两点。第一点,多找线索,兼听则明,切莫只信一面之词。第二,年轻人血气方刚,你哪怕心头计议已决,莫要急着说出,谋定而后动。其他的,你只管放手去做,哪怕惹来燎原火,为父这自有翻江水,不必怕了他们。”

    一瞬间,严鸿感动的眼泪要哗哗流出来。爹啊爹啊,今儿你这biǎo xiàn 才真像个爹啊。这一瞅过去,老爹的独眼和满脸横肉,看上去也没这么丑恶了。

    从书房出来,严鸿挺胸凸肚,神采飞扬。不同于前几次胡闹的先斩后奏,这次,他倒是得了爷爷、老爹的话为后援,心里自然是踏实了不少。只是走出几步后,想着自己终究是没有断奇案,平冤狱的本事,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当天晚上,严鸿回到房里,依然与夫人胡晚娘同床分被而睡。迷迷蒙蒙中,做起梦来。梦见自个带着一群锦衣卫,前去勘察凶案。先进牢狱里看,那冯孝先长得肥头大耳,赫然竟是自个穿越前的好友古胖子。

    他大惊道:“胖子,你怎么杀了自己的老婆?”胖子哭诉道:“不是我杀老婆,是老婆要杀我啊!jiù mìng 啊,我冤枉啊!”严鸿道:“你骗我,她都死了,怎么杀你?”胖子一指:“瞧,那不是来了,她还要杀你呢!”

    严鸿循着看过去,忽见一缕鬼影,扑面而来,吓得大叫一声,醒了过来。摸摸被窝里,汗濡濡的一片冰冷。却见胡晚娘也早已被他吓醒,用被子裹着身体,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片刻,坠儿掌灯进来,关切地问:“小姐,姑爷,却是怎么了?”

    严鸿喃喃道:“没怎么,做了个噩梦。夫人,你自睡吧。”说罢,自己也拥了被子,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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