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智看严鸿佯怒,忙分辨道:“听了去又怎的?她两个本jiù shì 婊子出身,还怕人说不成?不瞒户侯,怀身孕的zhè gè 就叫做王翠翘,便是那倭寇徐海的娘子。小一点的那个叫绿珠,据说当初在妓院里jiù shì 王翠翘的丫头,后来一并跟了徐海,估计早就收了房吧。可惜了的两朵鲜花,都被倭寇糟蹋了。她两个本来上京是给徐海喊冤的,如今咱要去办徐海的案子,当然带着她们同行,这一路之上,也好问些黑白。”

    严鸿“哦”了一声。这王翠翘是听陆炳说过的,千里进京,为救夫命,倒是个有魄力的女人。陶智看他沉吟,只道在打什么歪主意,于是淫笑着道:

    “户侯,咱这次下江南,一不图她们的金银,二又没有什么好处,听说还要和一班儿穷酸官儿打交道,实在辛苦。一路上旅途寂寞,jiù shì 跟那徐海的小妾耍耍,又算的了什么大事?莫非那徐海还敢如何不满?在海上他是个人物字号,在陆上,嘿嘿,就得乖乖得听咱的。更别说他现在已经蹲在山阴县监牢里,等着咱jiù mìng 了。不过,我们可不敢抢了您的先。zhè gè 小丫头啊,您先受用下,什么时候玩腻了,再赏我们不迟。”

    严鸿心道,这里要接的,jiù shì 徐海的娘子和丫鬟,也jiù shì 罗龙文花三千两银子让自己弄给他的两个女人。真不知是如何的绝色,值得罗龙文如此下本。从这几个总旗的biǎo xiàn 来看,着实长得不差。

    对锦衣卫以及一般的官吏来说,趁机侮辱下犯人的妻女,简直属于体制内惯例福利了,他们也丝毫不以为过。但严鸿毕竟带着21世纪地青的道德,对这种行为,总归是难以坦然接受的。

    因此他面色一正道:“四位老兄,说是说,笑是笑,这等念头且不可有。说起来徐海虽然当过倭寇,但既然已经得胡总督招安,jiù shì 个良民,日后说不定还有重用。咱要是这一路上就污了他的妻妾,岂不被人笑话?这次各位辛苦我也知道,跟着我干,断不会让你们白受累。”说着话,怀中伸手,已经把罗龙文送的三千两会票拿了出来。他来钱容易,去财也方便,对那四总旗道:“回头拿下去,和那二十位弟兄们分分,也算一点小心意。”

    四总旗原本听严鸿说侮辱妻妾被人笑话,心中不禁笑话,这严户侯哪来的浩然正气,要笑话也是笑话那被戴绿帽子的徐海啊。待等严鸿拿出银子,却齐齐吓了一跳,这不成了变相敲诈长官?这事要被陆炳知道,这军籍固然保不住,连两条腿也需要仔细一二了。

    王霆毕竟年纪大,老成些,当下对那三人斥道:“严长官为人甚好,却也不能人善被人欺。你们几个这是抽了什么风,莫非是欺咱锦衣里没有军法?在严长官面前胡言乱语,真该割了舌头。”

    又对严鸿道:“户侯,这趟差事陆都督有话吩咐,其中天大的干系我们也清楚,这钱我们可不敢接。若是办的好,陆都督也自有赏赐,若是办不好,我们也就更没脸拿钱。他们几个胡说八道,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若有人敢对二位女眷有一点冒犯,不劳旁人,我王某人就卸了他的骨头!”

    这王霆平日潜规则里的事儿也没少干,但除了贪污揩油,敲诈**等小事之外,基本上还算为人方正,遵纪守法,年岁又大,武功又强,向来是四人中的隐然的首领。那三人见他出来说话,自也不敢再说什么。陶智赶紧道:“王大哥jiāo xùn 的是。户侯,昨晚有同事给我几xiōng dì 践行,多喝了几杯,宿醉未消,胡言乱语,还请户侯恕罪。”

    严鸿道:“话也不是这么说,陶、邵二位说的也是。这一趟是个辛苦差事,大家路上难免寂寞,zhè gè 钱拿着,买些酒肉吃喝,若是实在谁闷的受不了,就找个船妓寻些乐子也是无妨。”说着话把钱硬塞到了王霆手中。

    王霆推辞不过,又知道这严户侯素来大方,只得道:“王某投效本卫已有多年,像您这样的长官,生平未见。我们再敢有什么不听号令的,那便是该死了。您放心,咱都是军职,晓得轻重,一路上谁也不敢寻欢作乐耽误正事,等到了地方,您一声令下,弟兄们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这钱等回了京,再由大家花用不迟。”

    严鸿这一番行为,算是彻底打消了那几个总旗的龌龊念头。只是有的人心中还是难免思想,严长官这番破财,手笔也太大了些,图个啥呢?哦,有了,怕是长官早听说王翠翘的名头不输雪艳娘,想把她收为禁脔,不让我们染指吧。可是她怀了身孕,难不成连孕妇都不放过?

    众人正在说着,只见北头的小路上,一辆马车过来。马车旁两骑马上,是两条汉子,长短中等,体格壮硕,一身短打衣靠,在腰间挎着钢刀,看来是保镖。

    等二骑一车离的近了,严鸿发现,那两名保镖脸色青黑,面目狰狞,双目之中凶光四射,一副神憎鬼厌的mó yàng 。下马之后,走路有些别扭,仿佛脚上的布靴还不怎么合脚。

    却见车帘掀动,先下来的是一个一身绿色袄裙的少女,看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头梳双丫髻,生的果然是肤色白嫩,妩媚动人。自己府中的坠儿、宝蟾也都算的上美人,但与她比,却也要逊色几分。

    只见这小丫鬟又小心翼翼的从马车里搀下一个粉衣妇人来,那两名保镖也要上前搀扶,却被这丫鬟一人瞪了一眼,不敢靠前。

    严鸿第一眼看时,这妇人身着一身水粉色袄裙,外罩一件褙子。略隆起的小腹,显示出她怀有身孕,却还不是很碍事。严鸿再细细打量她的mó yàng 时,不由呆住了。

    这位有孕的女子,看年纪约莫二十四、五,皮肤白皙,青丝如墨,高挽成一个美人髻。五官精巧,单独来看或许算不上十分美艳,可在她脸上搭配起来,却产生了无比的魅力,让人一望之下,竟挪不开眼睛。尤其那一双似水如雾的眸子,灵动一泓,波光流转,更是如诉似说。饶是严鸿见过不知多少美人,被她眸子一瞥,也立时感觉神思不属。严鸿不由暗自赞道:这女子好厉害,这份媚劲,怕连雪艳娘也要让她三分吧。

    此时那孕妇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一众人面前,飘飘下拜道:“民妇徐门王氏翠翘,见过各位长官,此番下江南搭救我夫,全仰仗众位长官,各位若有差遣,只管明言,民妇力之所及,粉身碎骨无有不应。”

    声音如泣如诉,千回百转,让这一众男儿感觉各自骨头发酥,只觉得这样的女子求的事情,便是粉身碎骨来做,也是天经地义。

    严鸿不禁感慨,这徐海之妻王翠翘,果真是个绝伦的尤物。就这份mó yàng ,万里难寻,尤其那如空谷黄莺般动人的嗓音,仿佛天然带着一股媚劲。只听她说话,就勾的男人的欲火升腾。也不怪罗龙文对她念念不忘了。换了老子,老子也舍不得啊!

    他这直勾勾盯着王翠翘的mó yàng ,却早被机灵的几个总旗看在眼里。王霆有心卖好,当下喝道:“徐家娘子听着,本次下江南绍兴府,一切全由我们严鸿严长官统属,我等只听严长官命令行事。你相公的生死,全操在我们严长官的手中,你可要仔细了。”

    他心中,还是认定严鸿是个酒色之徒。毕竟当初闹坊司,借收尸将母女同收的事,闹的全北京沸沸扬扬,王霆如何不知?其后锦衣卫护送莫家南归之事,虽然大家知道,却都道是严鸿快活之后给的好处,反倒把个陆炳的护犊之心给淡化了。

    王霆心道,王家主仆如同羊肉,我们这严长官jiù shì 恶狼。羊肉到了狼嘴里,还能吐?王翠翘可惜是个大肚婆,否则未必输了雪艳,不过敲打敲打她,也让她明白她该听谁的。识相的赶紧该送礼送礼,该送人送人,免得到时候弄的大家面上都下不来。

    王翠翘行完礼起身,听王霆这么一敲打,这才仔细打量严鸿。严鸿出门时已经换好了全身锦衣官服,身材高挑,面目英俊,加上身为千户的这股子顾盼自得的神情,确实算的起威风凛凛。

    王翠翘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一步,再次下拜道:“这位少年英雄莫非jiù shì 当朝严阁老长孙,严将军么?奴家有眼无珠,举止无礼冒犯将军虎威,还望将军勿怪。”严鸿散阶挂武德将军衔,称将军倒也不算不对。只是这散阶没什么用,平日没人拿它较真而已。

    严鸿也甚少听人以将军称呼自己,尤其又是这么个媚骨天生的女子,虽然有孕在身,但依旧不减风情。就这一声勿怪,再这一拜,严鸿顿时觉得心中一荡,急忙上前搀扶道:“徐夫人身体不便,不可施此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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