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心里颇感受用,自己这位正室最近越来越温柔了。不过自己这般熬夜用功,根子里却是为了另一个山东女子,对她又是否公平?想到此间,入口的燕窝粥,似乎也添了一丝苦涩。他三口两口把粥扒拉完,强笑道:“娘子,我这里还要再看一会,你别陪着了,早早休息吧。”

    晚娘摇头道:“相公不睡,妾身也不睡,在这里伺候相公读书就好。过去妾身也曾想过夜晚伴相公读书,可惜一直未得机缘,今天也算得偿心愿。”说着话,她轻移莲步,过来收拾了粥碗,又为严鸿掌亮灯火,轻轻摇着扇子,为严鸿驱赶蚊虫。严府书房本有纱窗,平素也没什么蚊虫。但在盈盈小手挥扇摇摆的架势,情景甚为温馨。

    这种氛围固然是种享受,只是守着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而且又是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正牌夫人,严鸿的精力却不是那么容易集中了。又见对方强打精神,为自己打着扇,但是忍不住的打哈欠,心中也有些kuì jiù 。他便柔声道:“天晚了,晚娘,你还是赶快回房歇息吧。我再看一会,便在这歇了,不去扰你。”

    “没事,妾身不困。”说完,晚娘又是一个哈欠。她红着脸道:“妾身失礼,相公恕罪。”

    严鸿摇了摇头,用手轻轻在她的小瑶鼻捏了一下道:“还说不困?”

    晚娘在严鸿坠马前的年余时间里,没少被对方各种肉体折磨,像这种亲昵举动却从未有过。看严鸿的手指头劈面而来。本能中一时惊慌,只当对方又要施什么虐呢。当下“啊”了一声,才知道是丈夫和自己开玩笑。她心中一暖。娇嗔道:“相公这是做什么?妾身又不是小孩子。”

    严鸿也被她这轻嗔薄怒的神情,引的心思一动,一把将对方的纤腰揽住,在她耳边道:“你这副样子,才像夫妻呢。以后也不必什么时候都拿出副守礼的样子。有什么不tòng kuài 的就说,想吵架就吵架,gāo xìng了该笑就笑,太拘束就显的生分。”

    晚娘将头紧靠在严鸿怀里,也轻声道:“妾身过去做过的一些荒唐事。希望相公不要跟我计较。相公与妾身过去,确实不太像一对夫妻。妾身以前很怕相公,有些事做的也是过分了。相公,你若是真喜欢坠儿,我就把她喊来服侍你。”

    严鸿没有松手,在她耳边道:“坠儿我是很喜欢,不过我今天不会让她来的。等过些日子再说。”

    他没注意到,听到这话时,晚娘脸上神情yī zhèn 黯淡。勉强笑道:“哎,相公啊,坠儿丫头当初怕你怕的要死,妾身为了保她清白。有时对相公无礼了些。没想到如今……妾身这二年来倒是枉做了小人。”

    严鸿也知自己zhè gè 身体的原主人,当初玩的那些手段太过下做,也不怪坠儿怕。他轻声道:“过去的事。说来还是我不好的多。如今既然过去,就不必再提。娘子。天色真不早了,你赶快歇息吧。”

    晚娘非但不动。反而把身子贴的更紧,小声说道:“相公,妾身……妾身想为严家生个孩子。”

    严鸿心头一震,自己的夫人说出这话,那还有什么好啰嗦的?可他没想到,晚娘此举,固然是感动于严鸿的变迁,但后面的背景,却也没那么简单。

    这次京城里谣传严鸿让陆兰贞怀孕,闹得满城风雨,对于胡晚娘的冲击非同小可。她原以为,zhè gè 家里,欧阳氏老夫人会是自己的靠山。平素里欧阳氏不但经常叫人给她送吃的用的,还把一半的财权交给自己掌握。祖孙相处,都是笑语盈盈,也算融洽。胡晚娘甚至觉得,就算自己和严鸿有什么争执,欧阳太夫人也会庇护自己的。

    可没想到,只因为流言中说陆千金怀了严鸿的骨肉,欧阳氏的态度就彻底转变,连财权都让宝蟾来收了huí qù 。她总算明白,自己在严家的地位,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说白了,欧阳老夫人对自己的所谓感情,完全是因为相公严鸿。严嵩老太爷也只是看在欧阳老夫人面子上才假以辞色而已。至于公爹严世藩,对她一贯看不上眼,那是不需要旁人分说的了。

    若那传闻当真,陆炳的小姐岂能给人做小?那只有自己被休掉或者和离的份了。若是在以往,她并不会把被休掉当回事,甚至心里还有些盼望。可如今……那负心人已然攀上了徐次辅,竟然要做徐阁老的嫡孙女婿。更是告诉坠儿不要再来找自己,免得被徐家人发现,影响了他的前程。当年说过的什么永不负心云云,竟然全成了虚妄。

    她才发现,自己当初的念想,原来只是自己一相情愿而已,如今若是连严鸿都不要自己,自己又该如何?而且帐目上的亏空……,她越想越怕,仿佛自己已经身在悬崖边缘,一不留神就要粉身碎骨。

    前一天严鸿回家,说了传言是假。这让晚娘稍微松了口气。至少眼前这要命的危机暂时化解了。可是,长远来看,现在自己已经落了下风。只要自己没有孩子,那么随时都可能被休掉。也因为自己没有子嗣,如今连严鸿纳妾都阻拦不住。

    再加上,严鸿落马之后,做出的巨大改变,对自己的几多温柔,并且biǎo xiàn 出的才华,也屡屡得到严府长辈和其他人的称赞。与过去那个只知道做生意dǎ suàn 盘抢男霸女的小阎王,仿佛判若两人。

    而今日云初起和叶正飞二人入府拜访,严鸿与绍兴夫子谈论海禁时,却让坠儿引荐这两人去拜见主母胡晚娘。晚娘与此二人叙谈几句,发现这两个人虽然形如乞丐,但谈吐之间学问却是不错。尤其云初起还拿出了书院孤儿写的一些条幅、诗文,多是感谢严鸿的辞藻,赞美严大公子春风化雨,仗义助学。这些,简直让晚娘那书香门第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因此,胡晚娘的心思,早已产生了变化。过去她对严鸿避之不及,把夫妻恩爱都当做酷刑(当然,确实也是酷刑)。如今,她却更怕对方纳了妾后,就冷落了自己。这么一合计,便存着先生下严家四代长孙,稳固地位的想法。

    严鸿哪里知道其中有这么深的水?她听到晚娘这么说,再看她那眼神迷离的样子,肌肤相亲之下,一股欲火升腾。他又确实憋了一心的火,索性一把将晚娘抱起来,就走向了书房的床榻,笑道:“娘子,既然你想要孩子,为夫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晚娘只是小声说道:“相公把门插上,仔细有人进来,那就羞煞个人了。”

    严鸿心情不佳,这一晚上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只是不管不顾的冲刺。晚娘也是咬紧牙关承受,待等云雨之后,晚娘轻声道:“相公,妾身今后好好的伺候你,也不再阻拦你纳妾讨小,只希望相公饶恕妾身过往之罪。”

    严鸿刚刚发泄了积蓄的欲望,心情tòng kuài 了不少,轻抚着对方光滑的脊背,说道:“你且说说,背着我干过什么坏事?相公看看,怎么罚你才对。”

    晚娘战战兢兢的说道:“自那流言出来后,奶奶便收了妾身的财权,说是让宝蟾管帐。可是那本帐上,却有些麻烦。”

    严鸿倒不是个在乎钱财的人。尤其穿越附体之后,心想这钱都是我捡来的,何必管他进出?只是没想到晚娘,这么一个端庄稳重的人,会去干亏空银钱的事,便gù yì 问道:“怎么,我的夫人竟然胆大包天到亏空公帐?说,是不是背着我,拿钱养了什么野汉子?”

    他这本是句闺中玩笑之语,可把晚娘吓的脸色发白,颤声道:“相公,你说的这……这是什么话?妾身,妾身没有……”

    严鸿没想到把对方吓成这副mó yàng ,却又觉得她这副恐惧害怕的mó yàng ,最是销魂。大概还是当初那段日子调教的后遗症,觉得欲火又升腾起来。他笑着在晚娘胸前轻轻捏了一把道:“傻姑娘,逗你的,这么认真干什么。”

    晚娘嗔道:“这种事关系名节,如何开的了玩笑?那些帐目是不太清楚,只因为我那不成器弟弟,相公也知道,他平素里浪荡惯了,又以为有了你这么个有钱的姐夫,更加不知道节制,花用无度。我娘家如今,也是虚有其表,指望那些田地收成,哪供的起他这般花用,我就……”

    严鸿倒是知道,如今胡家家道中落,在地主缙绅之中,都只能算中等以下的人家,也因此当初严世蕃就不同意这门婚事,而要休晚娘也没什么顾忌。胡天佑的德行,也确实是个不懂深浅的混帐纨绔。大概是花亏了银子,来找姐姐jiù mìng 。

    本来zhè gè 时代所谓夫为妻天,出嫁从夫,夫家算是自己家,娘家只能算外人。女儿嫁出去就要算夫家的人,不能对夫家有所保留,也不再有义务对娘家进行照顾。晚娘这种偷拿严家钱给胡家补亏空的行为,确实要算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如果追究起来,甚至要严鸿因此休妻,也能成为理由。“七出”中的第七条“窃盗”,便可大大方方套上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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