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国朝普通剿匪时的惯例,地方官兵往往是虚应故事,在山脚下溜达一圈,抓几个小贼。山贼若固守山寨,官兵就乱报一个斩首多少,收兵huí qù 领赏。说不定,还要顺便做点什么偷鸡摸狗,杀良冒功的事。谁也不会真豁出命和山贼干。若是弃寨而逃,官兵连追都不会追,谁费那个劲去。

    可这次,只要有天子支持,再加上家族的势力,料那山东都阃(都指挥使尊称)高延宗必然会拿出全身解数。到时候几千官兵冲上去,几百支火铳打过来,区区山贼又何足论?

    想到剿匪,严鸿不由又回忆起自己前世看电视时,警方把匪徒包围起来后,一般都会拿出一个大喇叭高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

    对啊,严鸿想到此,猛然想到,自己zhè gè 穿越众,貌似到目前为止,还什么都没发明过呢,那么就从喇叭开始吧。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如果几百个喇叭一起高喊,你们已经被官军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这种心理攻势,估计山贼也扛不住吧。

    再联系到自己这次下江南时,在绍兴两次面对群体性事件的围攻,那上千个嗓子鼓噪起来,自己说啥话连自己都听不见,太被动了。而在这种乱纷纷的场合,其实谁的声音能被人听到,谁就占有了主导权。要是有了大喇叭,就不怕人多嘴杂,能保证舆论控制了!

    想到这里。严鸿不禁兴奋起来。虽然电的咱发明不了。但是最普通的铁皮的也行啊。声音定向聚焦。拿起来喊几声,也比纯粹拿肉嗓子喊要强的多了。

    等严鸿回到家中,发现虽然已经过了三更,严嵩父子却都没休息。看来对于这番天子召对,严府上下都不敢掉以轻心。严鸿便将过程一五一十,与二人学说了一番。

    等到严鸿说了面君所见所说,尤其说到最后,天子要他传达的话时。老严嵩面色一喜,道:“天家果然这么说?”

    严鸿点头道:“孙儿不敢扯谎。”

    “hā hā,果然,天家果然还是站在我严家这边啊。鸿儿啊,你这番做的好,当记首功。”严嵩欢喜的竟然有些忘形,一下子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天子的话分明是说,自己还是天子第一心腹,徐阶还不足以撼动自己。

    严鸿道:“只是,咳。若真开海成功,要害咱严家一年少了许多银子。是孙儿的过错,还望祖父和父亲原谅。”

    严世藩听他这般说,轻轻哼了一声,严嵩却摆手道:“那点钱算的什么?只要天家gāo xìng,便是再多的银子也值,咱家现在还缺那点钱?况且,既然禁海能有私商送款,你以为开海之后,咱严府捞不到进项?鸿儿,这些生意上的事,你原该比爷爷清楚才对啊。”

    祖孙俩正在说的gāo xìng,严世蕃一旁皱眉道:“听鸿儿说来,这番黄锦那老阉奴,三番两次从中破坏,分明是没把父亲放在眼里。早晚要断送了他。”

    严嵩笑道:“东楼,又胡说八道了。那黄锦身为内相,是你说动就动的了的?天家念旧,黄锦是兴献王府的旧人,别琢磨动他的脑筋。否则天家动怒,可不是小事。至于说他看老夫不顺眼,怕他做甚?如今这内相有名无实,只要天家站在咱家这,他一个阉奴能济什么事?天色不早,明天一早还要去西苑那盯着,你我赶快休息吧。鸿儿,你方才从江南回来,又办这事,也辛苦了,快些去睡。”

    严鸿行了礼,回到自家房中时,见晚娘与坠儿主仆两个,掌着灯火,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两人都困的不行,还是强打着精神,显然是在等严鸿回来。

    严鸿见了,倒有些不落忍,说道:“今晚天家召见,说的晚了些,倒是辛苦娘子了。”

    “天……天家?”晚娘和坠儿一听,顿时倦怠全消。自己的相公,竟然是刚见了天子回来?按说严嵩父子经常见天子,倒是正常,可是自己这枕边人,竟然也会蒙天子恩召,晚娘却有些不敢相信。

    严鸿点头道:“是啊,天家召见,问了些话,聊了些事。过些天天家可能还要我去趟山东办差事,天色不早,赶紧歇了吧。”

    他越说的轻描淡写,晚娘越jī dòng 得有些不知所以。在她为严鸿脱去外衣时,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自己的相公蒙天家召见,又亲自委派了差使。这才是正途啊!日后怕是可以平步青云,前程似锦,自己说不定还能得个诰命身份?她举动比往日更加温柔,又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严鸿。

    只是严鸿脑子里如今全是如何制造扩音器,又如何发兵剿匪的事。再加上昨天夜里,已经把一腔的怒火发泄了大半,今天身心俱疲,却没什么心思,只是说道:“天色不早,快睡吧。”

    晚娘将身子贴着严鸿,小声说道:“相公,月蓉是谁啊?你昨天后半夜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却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妾身不是阻着你纳妾讨小,只是如今既然天家看重,相公当多注意点私德修养。若是胡乱招惹了哪位官宦之后,怕是于你仕途有碍。”

    严鸿没想到自己晚上说梦话被她听了去,当下索性就说道:“她啊,是个练武人家的女子。我这次出门去山东,就要讨她回来。她大你两岁,与你性子大不同,为夫我啊,希望你们姐妹之间能够好好相处。”

    晚娘听了严鸿这话,虽然气苦,但无法发作,只好小声应了句:“我都听相公的。若是相公厌烦了妾身,我就让坠儿来陪你。”心里盘算着,不知这是哪来的野女人,勾引走了丈夫的魂魄。难不成是当初听说的那个丑丫头?要是她,倒是不怕,听说那个女人脚大手粗,个子高的怕人,自己怎么也不会输给她。

    严鸿笑道:“哪的话,你是我的正牌娘子,我怎么会厌烦你?我只是确有些累了,快睡吧。坠儿那,等我从山东回来,再收房吧。”

    次日清晨起来,严鸿就找来了二总管严侠。严侠前些时候在外面盯着生意,没有回府。这家伙消息灵通,早知大少爷此次是今非昔比,巴结得更是到位。而严鸿一见这厮的猥琐嘴脸,却又想起,当初他的那鬼药,害的王翠翘拿自己当成色中饿鬼一事,真想过去踹他几脚。

    严侠见大少脸色不快,心中打鼓,急忙过去施过礼后,笑道:“大少,您这次走了日子可是不少,可想死老奴了。真想跟着您一起去那,鞍前马后为你效力,累死也就当睡着了。”

    严鸿抬手止了他的话,笑骂道:“你这老儿,哪来那么多fèi huà !说正经的,小爷有件事找你,你去把北京城中最好的铁匠给我找来,有要紧的差事找他们。”

    严侠忙道:“大少放心,这北京城的铁匠铺,没有我不熟的。内中有几家是咱自己的bsp;yè ,还有几家也有不错的手艺人,我都给他们找来jiù shì 。”

    这严侠也不愧是地里鬼般的人物。不过个把时辰,就领来了十几个大汉。看他们各个的身形健壮,脸上满是烟尘火色,就知道是长年守着洪炉打铁的主。

    这些人中有的jiù shì 指望严家吃饭的,另外几个也知道小阎王的恶名,各个心头忐忑,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上了zhè gè 煞星,尤其是这位爷听说最近当了锦衣卫,就更不好惹了,大闹西山,捉拿国朝举人郑小相公,听说还把倭寇徐海的老婆都睡了,啧啧……

    内中还有两个,家中恰好有那十五六岁的女儿,不禁带上了歪心思。一个满心忐忑,生怕女儿被严鸿看上了霸占去,另一个却是满怀希望,盼望着严鸿看中自己的女儿,自个也从中得些好处。

    严鸿却哪里理会的这帮人的心肠。他对铁匠们道:“各位师傅,今儿小爷我有件要紧的东西,要你们给打造。这名儿么,叫做土喇叭。这形状嘛,如此如此……”

    严鸿没认真学过工程制图,再说他就算画出来,铁江们也未必看得懂。因此他只能尽量用语言描述,怎么一个形状,怎么一个大小。好在这些铁匠倒是不傻,日常也遇到过有特殊要求的顾客,打些奇怪的东西。听严鸿说完,他们又回过来说自己的认识,给严鸿核实。双方反复说了几次,总算把物件说明白了。

    其中一位上了岁数的老把头沉吟道:“大少爷说的zhè gè 叫土喇叭的东西,我们是真没打过,也没见过。不过既然您吩咐下来,我们不敢有违,我们huí qù 后就先把手里的活计停下,打您说的zhè gè 土喇叭。等打出一两个来后,您先验活,有什么毛病咱再改不迟。”

    严鸿点头道:“要的jiù shì 这句话。我话说到这,只要活做的好,本公子这里必有重赏。可要是耽误了事了,你们也知道什么结果!”他又令严侠给每人拿了五两银子,就当是加急费用,这些人本待不收,但见严鸿瞪起眼睛,这才连忙收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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