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在那厢认的清楚,与雷占彪相斗的,正是青衫龙女张青砚。那救了柳叶的是自家的金牌保镖梁如飞,那相貌英俊,手捧卷轴的却是海瑞的粉丝李鲲鹏。真不知这三个人怎么走了一路。

    此时大堂上,众人也都议论纷纷。有人在看雷占彪斗张青砚,更多人却把眼光投向被梁如飞抱住的柳叶身上。柳叶方才关心小姐,扑上去阻挡雷占彪,也顾不上算计什么生死。如今见雷占彪已经被青衣女侠截住,小姐安然无恙,自个却被这驼背大叔抱在怀里,成为众目睽睽的焦点。她顿时满脸羞红,叫道:“放我下来!”

    梁如飞嘿嘿一笑,放下柳叶。柳叶一溜烟跑到椅子背后,躲了起来。这边雷占彪大战张青砚,斗的煞是精彩。雷占彪虽然力大刀猛,出手迅捷,但张青砚剑走轻灵,看似攻少守多,只是雷占彪的威猛攻势,却每每被她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剑化解,不得不还刀自保。

    雷占彪手下的四条大汉见自家头领与这女侠相斗未占上风,齐声呼喝,拔出兵器,上前夹攻。飞虎寨众人见这群男子竟然要以五敌一围攻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都甚是不忿,只是未得孙烈号令,不敢出手。一旁李鲲鹏早将卷轴交到梁如飞手中,见此情景一声断喝,仗剑出手,与张青砚联手斗雷占彪等五人。他剑法凌厉,攻势尤在张青砚之上,翻翻滚滚十余招后,将雷占彪等五人的大半攻击都接了下去。

    雷占彪眼见偷袭无效。这会儿再想杀严鸿怕是势比登天。而且先前与自己动手的女子。怎么看着像是那名满江湖的紫青双侠之一?他素知紫衣嫦娥的大名。但是青衣女侠叫什么却是一时想不起来,这女子已经十分难缠,万一她那师姐一会来了,自己绝非敌手。只得边战边退道:“岳父,你难道真要连同外人,把小婿的性命留下,以做晋身之阶么?若然如此,念在翁婿一场。我情愿把自己的人头双手奉上。”

    孙烈虽也恨他动手伤人,又看他刀劈严鸿时,对孙月蓉毫不在意,多半就想要一刀劈两个。只是对方口里这一说,要是真看着他被砍死,便成了自己用同道的性命买一个前程。孙老爷子纵横几十年,命都未必舍不得,zhè gè 名声可万万落不起。当下忙道:“且都住手!”

    张青砚剑法中本就守多于攻,听到这话,轻移莲步退到一旁。反正有李鲲鹏在,雷占彪等人也伤她不得。李鲲鹏待张青砚退下。这才挽出几个剑花,自己也后退一步。雷占彪等自然也就停手。

    张青砚转脸又看到,那孙月蓉前番扑到严鸿怀里,便是她和雷占彪鏖战之时,也是相偎相拥,如胶似漆,直到此时才扭捏着站起。那满面含羞的mó yàng ,怎么看怎么觉得讨厌。她银牙暗咬,心中只是念叨着:这小阎王严鸿若死,我叔父的仇便没的报了。为zhè gè 我才出手救他。

    当下张青砚还剑入鞘,对孙烈施礼道:“小女子张青砚,江湖喝号青衫龙女,乃是峨眉山水月庵门下。拜见孙老当家,听闻放赈钦差被擒,只怕耽误了山东万千bǎi xìng 的生计,这才连夜上山。这中间失了礼数,还望孙老爷子不要与我这晚辈见怪。”说完又看了一眼严鸿,严鸿起身施礼道:“多谢张女侠前来相救,大恩大德,必要报答。”

    孙烈也忙还礼道:“我当是何人,却原来是紫青双侠中的青衫龙女,神尼高第。大驾光临,倒令小寨蓬荜生辉。是老夫慢待了贵客,还望张女侠不要见怪才是。”

    李鲲鹏也一抱拳道:“在下华山李鲲鹏,现今为钦差海副使身旁侍卫。只为搭救我家钦差而来,多有冒犯了。”

    张青砚听他自报家门,心中暗道:好可惜了一个英俊人才,却无非只是海夕郎身边一个连官身都没有的护卫,论身份比那衙役也还不如。当下便懒得再多看这英俊后生一眼。

    班四爷班贵一听到海副使三个字,火往上撞。自己儿子jiù shì 被这遭瘟的海副使打了四十军棍,差点打成残废。他有心拿刀子砍人,可一想到自己既然要受招安做官,这动不动举刀的毛病,也得要改上一改。再加上方才看这后生的身手,大约比自个要强上那么些,擅自动手怕吃眼前亏。当下,他气呼呼的怒视着李鲲鹏,心想:左右不过是个没官身的小护卫,牛气个什么,回头让我侄女婿开销了你。

    大家答礼完毕,梁如飞手捧圣旨,也不施礼,直视雷占彪道:“我刚才听说有人喊什么没有圣旨?笑话,圣旨也是随身带的么?我家大少的圣旨,交由我这小小家仆代为保管而已。你这一刀下去,砍的是山东绿林千万人的命,胆子未免忒大了些。”

    说着,梁如飞双手将圣旨交给严鸿。严鸿起身,接过圣旨,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自即位以来,用仁义以治天下,行礼乐以变海内,公赏罚以定干戈。求贤之心未尝少怠,爱民之心未尝少洽。博施济众,欲与天地均同;体道行仁,咸使黎民蒙庇。遐迩赤子,感知朕心。切念山东之地,孙烈等啸聚山林之徒,素亦怀忠义之心。归顺之心已久,报效之志凛然。虽犯罪恶,各有所由。察其情恳,深可悯怜。朕今特差锦衣卫五品千户、内阁中书舍人严鸿,亲往山东,孙烈及各大小头目诸般罪行,概可赦免……”

    待等圣旨宣读完毕,严鸿冷眼看了看雷占彪,将圣旨一合,交给一旁梁如飞,道:“雷寨主,还有何说?”

    雷占彪本有心孤注一掷,撕毁圣旨,效法个李逵扯诏之故智。可是眼前这青衫龙女名头响亮,李鲲鹏名门正宗,自己单挑他们任何一个,皆非对手。更别说这飞虎山众人,各自已经面色不善。像那班氏xiōng dì ,已经把手放到了刀把子上,怕是自己一动之下,整个飞虎山就要群起而攻,而自己贪赶路程,带的人手不多,真要交起手来,却是连全身而退都难以做到。

    眼看事无可为,雷占彪只得摇头道:“岳父,官府中人素无信义,多少绿林人栽到他们手上!岳父还请三思而后行,免得事到临头,追悔不及。孙氏是我打擂台赢来的婆娘,想让我把不承认这段婚姻,却是痴心妄想。”说完话还刀入鞘,与那四条大汉走出聚义大厅。

    孙月蓉此时抽出刀来,就要冲过去拼命,却被孙烈喝住。他看了一眼严鸿,心道:那驼子是严家家仆,李鲲鹏是钦差的护卫,他们上山也有一说。紫青双侠怎么搀和进来了?难不成连这名动江湖的女侠,也与严鸿有什么勾搭?

    他心里只怕女儿日后在严家受气,对于招安的事倒没有别人那么猴急。张青砚眼看严鸿无恙,便道:“严钦差,上次说的那事如何?”

    严鸿忙不迭的点头道:“那事,我说了算数。张女侠这一番要不是你,月蓉怕是要受损伤,这份恩情,必然要报。”

    张青砚心想:我救的是你,哪管那丑丫头的死活?心中大觉无趣,便说道:“我还有些俗务在身,不便久留,还望钦差保重自身。山东灾民,嗷嗷待哺,不可自误。我师姐就在济南,等你们jiàn miàn 之后,你再归还宝马不迟。”

    她也不与旁人打招呼,径自出聚义大厅而去。那孙烈本就想让这样的美女离自己姑爷越远越好,自然不会招呼她。李鲲鹏有心去与她交谈几句,又觉得不合规矩,微微张了张口,却是没发出声音。

    这一番圣旨读罢,招安的事算是敲定。又见钦差无恙,梁如飞、李鲲鹏二人也自放心。忽然厅门又开了,原是黄河双侠云初起、叶正飞进来,云初起道:“禀钦差,我俩跟着梁前辈、李壮士和张女侠上山之后,就守在那竹桥边。刚才见前番那伤了正飞的贺大勇带着四个人冲下山来。我两个上前截战,但他那几个手下都颇不弱,因此斗了yī zhèn ,被他逃走了。”

    严鸿道:“云兄、叶兄莫要误会。伤了叶兄那人,乃是白面狼雷占彪,冒名顶替,偷袭叶兄。这位才是贺大勇。”便与二人引见飞虎寨中各位好汉。

    李鲲鹏这才禀告道:“前番钦差大人上山之时,海副使已行文保定巡抚、德州漕运总兵并山东巡抚各处,调兵前来援救。我等还是要先去通一通消息,免得各路人马都发到这里,伤了和气。只是不知,孙老寨主几时放我家钦差下山?”

    孙烈道:“我家女儿月蓉既已入严府为妾,严钦差在我这山寨,便如自己家一般,何时想走,自然来去自由。只是,我飞虎山不只有这些喽罗,还有不少妇孺在内,此一番得罪了雷占彪,也要防他报复。”

    严鸿笑道:“岳父,此事无需担心。既然今儿这招安的事算是成了,你寨中的这些部下家眷,便也是我严家的人,岂能让雷占彪欺负?左右包在我身上。”

    孙烈大喜,赶紧称谢。严鸿又道:“只是小婿要在皇上面前保举岳父做官,也要立些功劳才好说话。依我看,月蓉就随我前往济南放赈,飞虎寨中再出几位头领同去。这赈灾的事么,也没什么太难的,只要完成赈济,jiù shì 一件功劳。到时候我再上本保举,老泰山做个三品指挥使却也未见得是什么难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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