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知孝见严鸿一脸败兴架势,汗出如浆,忙道:“钦差老大人,再饮三杯,小坐片刻如何?我叫那丫头更衣之后,再出来与钦差斟酒赔罪。”

    严鸿道:“不必了,再弄脏令嫒的衣裙,却是不妥。”说罢,起身lí qù 。梁如飞等跟班,也自相随而出。常知孝赶紧屁颠屁颠,送出府门,只望见尘土远去,方才huí qù 。回到后宅,颓然坐下,喘了片刻,又把女儿叫出来臭骂一顿不提。

    严鸿回来的马上,酒劲微微上涌。方才在宴席上,与常玉连近距离接触,其实这位大小姐还是颇有些诱人地方,真要酒壮怂人胆,直接推倒也不是完全没吸引力。只不过既然要将计就计,也不可太猴急了。

    其实昨天从刘才的宴会里会来,他想到的jiù shì 韬晦之策,而手段无非是装傻充楞,同流合污八个字而已。那会儿他想到,纨绔公子嘛,贪杯好色是第一要务。而伪装色鬼,不对,是展现好色的真我,多半还是从那些青楼姑娘身上来的好。

    虽然说,严鸿把这些无处可去的青楼姑娘留在自己身边,有撮合她们和锦衣官校的意思,但是这种事不是他想怎么就一定能成的。能成几对算几对,其他也要因人而异。如果青楼姑娘看不上锦衣官校,或者锦衣官校有那啥啥情结,那当然不能捆绑夫妻了。

    比如金玉姑娘,严鸿看来,她jiù shì 心志坚决,不会嫁给任何别人。或许她心里想的还是那个定亲的丈夫。但是如今她的情形。那男人根本不可能再要她。因此对金玉来讲。事后最好的归宿,大约jiù shì 找个庵堂出家为尼,古佛青灯相伴一生,或者过几年冷清日子,等某日春心重泛,再寻个人家还俗。而与她情形类似的,还有四、五个。

    再说,今天在常知孝那里憋了一肚子火。就回来寻自个救出来的女子发泄,顺便扮演酒色之徒,这也是为了朝廷,为了国家嘛。至于说什么“施恩不图报”,说甚么“监守自盗”?对不起,严鸿并不是个滥好人,小阎王也没想过要无私的bāng zhù 谁。老子把这些女人从火坑里救出来,然后再和她们有点什么非正当关系,难道不是再正当无比的事么?

    回到宅子里,早有奚童出来迎接。一问,原来孙月蓉等钦差不回。服药之后,已经自己睡去了。严鸿不由暗叫,真是天助我也。若是月蓉在此,虽然她也不能阻止自己,却总是多了一分拘束。

    严鸿进得自家房间,更衣脱冠,听外面宅院里的一个管家道:“钦差大老爷,今晚可要哪位娇娘侍寝?”

    严鸿随口道:“叫那田氏娘子来吧。”

    话一出口,他猛一愣。自个想的不是拿青楼女子来泻火么,怎么随口点了这唯一还没入青楼的田氏?那些青楼女子既然已经有家难回,那么陪自己一下也不算什么。不过田氏情形与她们不同,从她蒙面自污那事就可以看出,这不是一个对男女之事不在乎的女人。否则的话,她即使靠出卖色相,也完全可以活下去。

    仔细想想,严鸿也得承认,田氏是个有本钱的女人。她年纪二十五岁上下的mó yàng ,搁到大明朝并不算年轻,可按21世纪眼光来看则是芳华似锦。虽然是长期劳动,皮肤却并不粗糙,反倒是鲜白水嫩,这当真不多见。而身段也并未因生下孩子显的臃肿,腰身不算极细,却甚柔,而丰满的前胸,更足以让男人发狂。看来,自己潜意识里已经把这位良家妇女当做了猎取对象。

    严鸿一言既出,自然不会有人再去征求那田氏的意见。很快这位逃荒的贫女,便被两个本宅丫头伺候着,沐浴更衣。田氏本是爱洁之人,即使自小在贫家,也都常注意身上洁净。这番一路逃荒,颠沛流离,又怕遭了凌辱,gù yì 让自己邋遢,也是别扭得很。

    现在,坐在大木桶中,让滚热的水在肌肤上淌过,洗去那些恶心的污垢、汗腻,这让她身心yī zhèn 舒服。可是一想到沐浴之后,便要去面对那桩事,又不禁有些难受。

    其实她对严鸿并非没好感,对方怎么说也是个一表人才的英俊公子,又曾救了自己和女儿。当年若说自己能给这样的人做妾,也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可是正因为严鸿太优秀了,她就越觉得自己离他太远。以严鸿的身份地位,又怎么会看的上一个带孩子的寡妇,无非是拿自己亵玩一番,便随便丢弃。她本是良家女子,虽然女人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早已非己所有。然而心上的那一点点净土,依然被隐藏和维护着,又怎么会愿意给人当做玩具?

    因此她忽喜忽忧,直如木偶一般,任那两个丫头摆布着洗净了身体,换了身崭新襦裙。这襦裙竟是用半透明的轻纱织成,穿上之后,身上的凹凸若隐若现,比起没穿来更增了几分诱惑,分明不是正经衣服,而更像是青楼的情趣衣饰。

    田氏毕竟是好人家的女子,如何肯穿?她哀求道:“二位姐姐,这身衣服实在羞人,还是给奴家更换一套吧?”

    那两个美貌丫头中,年纪略长的把脸一沉道:“没看出来,您这位娘子倒是不好伺候的。这内宅里里除了老爷及那个半大孩子,便没有旁的男人,你就算什么都不穿,还有什么可怕?你都是生过孩子的人了,何必在我们面前装黄花闺女。如今这济南城什么都缺,可jiù shì 人不缺。我们也是好心提醒你,要是惹怒了老爷,把你轰出去,你便等着和你那拖油瓶,一起饿死吧。”

    田氏也知对方说的并非一味恐吓。从昨天赏春阁那事也看的出,如今的自己,只要离开钦差的羽翼,怕是真的会被吞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她只得低头,用双手挡在胸前,慢慢走出。瞅那样子,倒仿佛即将面对的是刀山油锅一般,心里默念:这全是为了丫头。

    那年长的丫鬟又道:“你这娘子,却也不必如此。钦差大老爷长得又俊,又有钱,对人又好,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你能被选去暖床,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何必做出个死了爹娘的样子?你要不肯去,这宅子里排着队愿意去伺候大老爷的多了。到时候别后悔!”

    田氏听那丫鬟这般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了谢,跟着内宅的引路丫鬟出门娶了。等到田氏走后,年纪较小的丫鬟小声道:“师姐何必挤兑zhè gè 妇人?若她不肯去伺候,咱们正好去诱那狗官,何必让她去?”

    年长的丫鬟摇头道:“你这妮子懂什么?这严鸿的深浅我们不清楚,莫要中了他的计策。我在老家时,村中来过个说书的,能说三国。他可说过,当初刘备刘皇爷,在曹操那就装傻充楞,用的那叫什么来着,对,韬晦之计。若是今天这姓严的狗官也用这一手,岂不是咱们就要吃亏?”

    “师姐是说,咱们一会去偷听?”

    “没错,那狗官绝想不到,这别院之中的机关。只要咱姐妹仔细听他和那贱人的动静,自然知道他是真是假。若是个真正的好色之徒,就凭咱们的手段,还怕不能迷的他不知东西南北?若是假的,那便要告知长老,让他们早做zhǔn bèi 。”

    严鸿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丫鬟道:“钦差大老爷,田氏娘子给您老送来了。”严鸿随口说声“进来吧”,回头见奚童看自己的眼神,活像要吃人。他倒早见惯不惊了,道声:“奚童,你也出去玩吧。”

    奚童一出,田氏便跟着进来,那mó yàng 隐隐带一丝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决绝。进到房中,田氏自己动手插上了门,口中道:“奴家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有所奢望,只盼大老爷将来能对丫头好一点,奴他日纵死九泉,也无所怨。”

    严鸿夜里在宴席上已被撩拨了一下,如今再看田氏穿着这样的衣服过来,简直是火上浇油。不过今日之严鸿,毕竟经历过诸多美女,倒也不是当初那魔法师的冲动。因而他装13地一指椅子:“田家娘子,你先坐下,咱先聊几句。”

    田氏见严钦差这般不急不慢,不知为何,心中先是略微安定,可旋即反而更加不安起来。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怕严鸿占有她,还是怕严鸿嫌弃她。又想到,如今这行辕中美女如云,自己也算不上头筹。钦差与自己非亲非故,难道欠自己的?若是没有些什么关系,恐怕早晚也是要被赶出去。

    固然钦差来了,朝廷也会发赈。可自古来朝廷赈济为的只是不至于产生民变,而不是为了没人饿死。到时候管了不管饱,首先供应的也是青壮男丁,像自己这样带孩子的寡妇,到底能不能依靠赈济活下来,怕也无太大把握。

    想到自己的孩子丫头,田氏猛然心中一痛,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道:“老爷,天色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奴先伺候您歇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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