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架子。

    宫女侍从们私底下时常感叹,为何这么好的皇子却不得皇后的喜爱。宫中人都知道,太子和宴楼虽都是皇后所出,但她对他们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她对太子可以说是百般宠爱,却对宴楼十分冷淡,甚至说是厌恶也不为过。不然她也不会自宴楼出生起,就以自己照顾不过来两位皇子为由,将宴楼交由一位多年无所出的妃嫔抚养。除了必要的场合,她几乎从来不召见宴楼。

    宴菲冲宴楼粲然一笑,拉起他的手道:“宴楼哥哥,等我好了,你可以和我一起玩么?”

    宴楼眼中掠过一丝柔色:“当然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宴菲。”她刚说着,肚子忽然传来一阵咕咕声,她摸了摸肚子,一对漂亮的大眼睛看向宴楼,可怜兮兮地道,“哥哥,我好饿。”

    宴楼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抱起,低头问她:“你想吃什么?皇兄让人给你做。”

    宴菲眼神晶亮道:“可以吃肉么?我好久都没吃肉了,上一次吃肉还是去年我过生辰时。”

    ……

    宴楼直到那时才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过着这样的生活,所食所用不要说和公主们比,甚至连一般的宫人都比不上。

    宴楼第一次为了宴菲去求见皇后,却被皇后拒之门外。他平日里会将自己的膳食分一半出来,每日让侍从带去给宴菲,稍微得空就会去偏殿教宴菲读书习字,习武练剑,看她闷了,还会带她出宫骑马打猎或是去集市里玩。

    在宴菲心中,宴楼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最爱的哥哥。

    时光飞逝,一转眼就到了宴菲十二岁生辰,那夜漫天的繁星洒在浩瀚的苍穹,浓稠的月色显得格外地迷人。

    宴楼在宴菲的宫殿中庆祝完生辰,转眸看她,眸色温和:“菲儿,想看星星么?”

    宴菲抬头,望向星空疑惑道:“不就在我们头上么?”

    宴楼抱住她,倏地腾空而起,宴菲只觉得阵阵凉风拂面而过,待她反应过来时,他们已在最高一座宫殿的楼檐之上了。头顶不再是一方狭小的天空,而是一整片点缀着无数星光的苍穹,就如同置身于广阔无垠的旷野之上。

    宴菲到底是小姑娘,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夜空,立即高兴地跳起来,激动地道:“哥哥,这里好漂亮啊。”

    宴楼伸手扶了她一把,有些担忧道:“小心,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宴菲继续蹦蹦跳跳地道:“不会掉下去的,因为哥哥在啊。”

    宴楼俊秀的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无奈地道:“那如果哥哥有一天不在你的身边,你……”

    宴菲跑过来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固执地道:“哥哥怎么会不在我的身边,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宴楼摸了摸她的头,看向天边,良久后道:“菲儿,你愿不愿意和哥哥离开皇宫?”

    宴菲闻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倏地一沉,仰头问:“是他们逼哥哥离开的么?他们逼哥哥这样做的对不对?”

    宴菲年纪虽小但自幼聪慧,加上宴楼常对她授以朝堂之事,所以她对世事的洞察比同龄姑娘要敏锐很多,她心里很清楚此事定和皇后等人脱不了干系。这些年太子宴重飞扬跋扈,不思进取,朝中大臣早有人对他不满,而同为皇后所出的宴楼无论是能力还是学识都好过太子太多,甚至有大臣私下觐见圣上,提出改立宴楼为太子的主张。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据说此事传到皇后耳中,她连夜觐见圣上,劝说圣上打消这个念头。

    宴菲一直不懂为何哥哥明明是皇后所出,但却不喜欢哥哥到如斯地步。在她眼中,甚至在所有人眼中,明明哥哥比太子更适合做南燕国未来的国君。退一步讲,如果哥哥真想得到太子之位,凭他的聪明才智有许多办法,但她知道哥哥是这世上最善良温和的男子,他绝对不会去和太子争储君之位。

    宴菲猜想,即便是这样,皇后等人大约还是不放心,非要逼哥哥离开才能安心。

    “就算母后不劝说我离开,我也早晚会离开。”宴楼言辞温和,没有一丝责怪和怨怼之意,似乎从来没觉得自己受到过任何不公的对待。宴菲常常觉得,哥哥他对任何人都好,唯独对自己不好。

    她的眼圈红了红,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搂紧宴楼的胳膊道:“不管哥哥去哪里,菲儿都会永远跟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宴楼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好,那你就跟哥哥一起走吧。”

    一个皇子突然消失,这于情于理显然都是说不通的,但皇后既然能提出这个计划定有一套周密计划,果然,待宴楼同意后不多久,他便对外宣称二皇子宴楼忽患怪病,久治不愈,卒之。消息虽来得有些猝不及防,但丧事办得有模有样,此后再无人提改立太子之事。

    宴楼带着宴菲游历各国,途中所遇奇人趣事不断,宴菲觉得哥哥似乎比从前更快乐了。她觉得这样很好,只要她哥哥觉得开心,她就觉得开心。

    途中,他们听到别人谈论起南燕国,大约都是讲的圣上驾崩、太子继位之类的政事,虽然只离开了短短一年,但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并无其他特别的感觉。在列国游历了整整一年后,宴楼寻了一处在山脚下的清幽别院,打算和宴菲先在此处安顿,将他们途中遇到的奇人趣闻记录下来。

    日子过得很快,半载时光就这样匆匆而过。一日宴楼外出采买一些日常用品,回来之后便将宴菲叫到跟前,嘱咐她说自己一位友人家中出了点事,需他帮忙,所以让她先去另一位好友家暂住几日,等他把事情处理完了,便来接她。

    宴菲起初不肯,这么久以来哥哥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她觉得自己已经这么大了,绝对可以照顾好自己,想与他一同前去。

    宴楼却第一次冷着脸,拒绝了她的请求。宴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不想惹哥哥不高兴,终究还是答应了哥哥。

    五日过去了,宴楼没有回来;时日过去了,宴楼依旧没有回来。

    宴菲渐渐失去了耐心,跑去问他友人哥哥的消息。一开始他并不肯说,后来宴菲便绝食,不吃不喝,友人招架不住,终于告诉了她宴楼只交代说他会回南燕国一趟,此去大约是凶多吉少,要他好好帮他照顾自己至成年。

    宴菲知道后立即快马加鞭奔向南燕国,但路上却听到一则消息。消息说是北贤国的皇帝三个月前就亲自领兵攻打南燕国,短短两个多月就攻下了南燕国都城。因为他们先前发兵是打着“除昏君,救苍生”的名号,所以攻下南燕国后不久便处死了皇帝宴重,将南燕国彻底纳入了北贤国的领土。

    宴菲将哥哥离开的时日一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她不眠不休地赶到南燕国的都城,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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