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手上的金甲套,郑国宝问道:“你该不会是戴着zhè gè 捏的吧?”

    “要是戴zhè gè ,我就直接挠了。”郑娘娘一脸笑容,“好哥哥,你就放心吧。恒山那,我有后手,保证不让刘菁吃亏jiù shì 。zhè gè 人情啊,我是给你的大妇留着呢,接人这事,得她来做。”

    郑国宝又问道:“天家呢?怎么你在这坐着?”

    “他啊,逗孩子呢。他身子骨不好,你也知道。这么多奏折,不是要累坏了他么?别人不心疼,我不得心疼我的男人?我这替他批批奏折,一会人就来。”

    郑若男少时读书还是在郑国宝的教导之下,兄妹感情非比寻常。趁着万历未至,郑国宝道:“妹子。这回我寻来了那琴棋书画四宝,你回头给永宁送过去。便是不怕老妖婆子,也没必要一定要硬抗到底,该软的时候也得软。不可恃宠生骄。”

    “多谢兄长了。看来,堂哥还没有了嫂子就忘了妹妹。你可知道,为了你这事,我费了多大气力,申阁那老狐狸,可不是好duì fù 的呢。你倒好,把人睡了之后,一脚踹到京师来,烂摊子都丢给我来收拾,我吓吓你已经算轻的了。”

    郑国宝的四件宝物早就在进宫时交给太监,送到郑若男的宫里去了。又把这次得的盐引、土地粗略向郑若男做了jiāo dài ,郑若男点头道:“如此便好,有这许多收获,你犯的这些事。也就都不叫事了。再说,外朝还有申阁为你背书,咱们更是稳立不败之地。唯一可恨者,便是张鲸那只老狗,居然想要咬我一口,我早晚让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此时有太监高喊一声“万岁驾到!”郑国宝兄妹起身施礼,万历天子怀中抱着个两岁多的大胖小子,走进养心殿内。先是斥退了太监,然后笑道:“你们兄妹多日不见。好好聊聊。内兄请起。咱们之间,没这么多礼数。”

    那胖小子自是郑若男的儿子朱常洵,万历爱屋及乌,对自己zhè gè 儿子格外宠爱。对长子朱常洛反倒十分厌恶。乃至背地里说过。生了朱常洛的王恭妃皮肤白如浮尸。看了就让人恶心。

    这胖小子见了郑国宝也十分qīn qiē 扑过去喊着舅舅,郑国宝在他脸上捏了几把,说道“不许没事总缠着天家。天家是要做大事的,哪能天天陪你胡闹?你要是不听话,舅舅就打你屁股。”

    朱常洵也不怕他,只在舅舅身上撒欢,嘴里喊着“打屁股,打屁股。”嬉笑了yī zhèn ,郑若男接过儿子说道:“你们郎舅之间,还有大事要谈,我就带着孩子先回了。不过天家,我可就这一个堂哥,若是有人让他受了委屈,我可不依。”

    万历对她这态度丝毫不怪,反倒脸带笑容“若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哥哥,便是我的内兄,我怎么会让他受委屈呢。你放心吧。”

    等郑若男领儿子出去,万历叹了口气“哎!这才像个家啊。若男没事,总让我去别的妃嫔那里过夜,可是别的妃嫔处,哪有这里像个人家。那些妃嫔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除了侍寝,什么都不会。再不然jiù shì 什么弹琴、歌舞,这有什么意思?朕要的,是个能说说话,闹闹脾气,使使性子,再一起吃饭,说家常的娘子,不是个木头人啊。说起来,还是内兄好啊。没这么多烦心的事,朕不如内兄。逍遥自在啊。”

    郑国宝二次跪倒“臣年少无知,行为孟浪,多有越制违礼之处,还望天家莫怪。”

    “内兄。你要再跪,朕可就真要生气了。起来说话。咱是一家人,你几时见到民间,大舅子见了妹夫还要跪着聊天的?我这身子骨,你也是知道的,对那些妃嫔也没那么多心思,jiù shì 若男这,我还得养精蓄锐呢。我图的,jiù shì 有个家的热闹劲,你要再这么生分,我便不gāo xìng了。你也没做什么么?睡了自己的娘子,这算个什么大事?至于河套那事,其实办的好啊。皇祖父当年无力复套,还被俺答汗打到过京师,如今咱大明的人马开到了前套,把鞑子屠杀了数万。许多部落烟消云散,后套的鞑子虽然偶尔来犯,但也不成气候,咱不怕他们!”

    “这些都是天家的洪福保佑,臣不敢贪功。”郑国宝例行奉承两句,又道:“其实,臣是看哱拜在宁夏,尾大不掉,渐成祸害。怕他将来割据地方,为害西北,故此用下这两虎竞食之计。打死哱拜平内乱,打死套虏平外患。所费金银,怎么也比将来挥师平叛的开支要少。”

    万历点头道:“说的正是。其实这些年,告哱拜的状子,朕也看了不知多少。但是一要动他,就得想着宁夏那边会不会因此发生兵变,平灭兵变要花多少钱,而这些钱,又从哪来。还是多亏了内兄,想出这河套股的法子,用陕西地方上的财力,来打了这一仗。不但内帑支出有限,还赚了一个盐池和那许多皇庄回来。顾宪成那帮人,还要弹劾你擅开边衅,弹劾哱拜屠前套各部。难道只许蒙古人来年年打我大明,就不许我大明先动手收拾了鞑子?如今这矿税监和市舶司收了些银子上来,那快枪铁甲打造的多了,与鞑子交战,咱们也不怕。难为这顾宪成,怎么总是想着不能随便开边衅,过几天,朕就把他打发回老家啃米饭去,让他明白明白。朕以前不是怕他,而是懒得理他。”

    郑国宝知道,顾宪成之所以能被万历容忍到现在,一个重要因素,jiù shì 他在历史上是坚定的反张派。当初成立三元会,就专门发表对张居正新政的不利言论,称其为神奸鬼政。万历对张居正不满不是一天两天,攻击张居正的,自然被万历看做忠臣栋梁,因此对他还想要破格使用。乃至于如今言官系统的人物,也大多是因为倒张卖力,才被提拔到zhè gè wèi zhì 上。

    可是后来没想到,顾宪成反对的不是张居正,而是大明朝的内阁。张居正倒了,换了太平宰相申时行,也要被顾宪成骂,旧法的拥护者王锡爵,也一样跑不了。这时候万历才认清,顾宪成只是敌人的敌人,但不是自己的朋友。再加上他跳出来攻击郑国宝,自然要被皇帝借题发挥,干掉拉倒。

    “当初参劾哱拜的人里,也没少了顾宪成。可是朕一让他拿出可行的bàn fǎ ,如何搞掉zhè gè 边关上的老货,他便没了下文。这种人只知道提出问题,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朕要他有什么用?还是内兄这好bàn fǎ 一出,既复了前套,哱家也元气大伤,前些时哱拜加都指挥使衔拜为大同副总兵,着令他即刻上任。这在以往,根本不可能,结果他见了圣旨,乖乖的得去上任。等到了大同,他人生地不熟,还如何称霸?哱承宠留在宁夏,也改了闲职,他家再难为害,河套用那些骄兵悍卒打下来,得利的是朝廷。朕就奇怪,顾宪成zhè gè 时候跳出来指责不该擅开边衅,不该随意开战,让他拿个解决的bàn fǎ ,他又拿不出来,却要朕听他的话,这到底凭的什么?”

    等郑国宝又说了河南平乱之事,万历更是怒道:“这干清流前写天还有脸来,为顾允成求典恤。当真不知羞耻二字!好好的一个河南,jiù shì 糜烂在他们手里,他们还有理了?顾允成死了就死了吧,什么也没有!若是他没死,朕还要治他的罪呢!这干文官的话,便信不得。他们话里话外,居然还说若男的不是。说要不是清查镇嵩军,就不至于有此兵变。怎么不说,若不是他们保举了顾允成zhè gè 混球,河南压根就乱不了呢。内兄,你与我说说,这河南地面,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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