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富听几个锦衣道喜,眼睛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走在后面的孙大用上前一人给了一脚。“你们几个混帐,开玩笑不分时候,监狱里有道喜的么?孙富懂规矩,知道监牢里道喜是要出红差,你说要把他吓死,咱怎么跟国舅那jiāo dài ?”

    好在孙富这些日子被收拾的多了,承受能力大为提高,短暂的抢救之后,苏醒过来。这才知道,那几个锦衣是真心实意的道喜,自己可以shì fàng 了。

    从地牢出来的路上,他脑海里不停的转着念头,爹这次为救自己,肯定没少花钱。自己作为人子,帮着外人来陷害自己的爹,这怎么也说不过去。见到爹之后,就把狗官的阴谋说明白,让爹做好zhǔn bèi 。

    可是当他走到书房门外时,想的已经是如何才能让谎言更像真话,好骗过自己的父亲。锦衣卫千手千眼,三尸脑神丹霸道凶残,自己背叛他们,是没有好下场的。不管是像杨登龙那样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是像那几个毒药发作,没有解药jiù mìng 的倒霉蛋那样用头撞墙,都不是什么好事。国舅反正已经答应我了,会给我几十万两银子,外加一辈子的解药,也足够我一世花用了。

    这么想着,等他见了父亲时,心态已经彻底调整了过来,或者换句话说,他念头通达了。

    “爹啊,孩儿这些天想死您了。多亏您来救我,否则孩儿的冤枉。就没日子洗的干净了。”

    孙秀见儿子精神略显憔悴,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衣衫也十分干净。看来这段日子真没遭什么大刑拷打,估计那些要紧的问题,肯定也没招。心里也就放松下来,呵斥道:“你这小畜生,在江湖上随便结交朋友,这回惹祸了吧?把不知道什么来历的,都当朋友看待,还敢往这么要紧的场合领。不抓你抓谁?要不是国舅大仁大义。你这回就别想活着出来了。”

    国舅确实大仁大义,牵扯到这么大的案子里,居然只罚了二十万两银子加二百张淮北盐盐引,就可以领人。那些倭寇的盔甲旗号。国舅提也没提。果真是个hòu dào 人啊。孙秀原本做好要花掉半分家当的zhǔn bèi 。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过了关,心中归国舅大为感激。这才是好官啊,看来以往所听种种传言。定是恶意诽谤,大内高绶zhè gè 倭人说的是对的,国舅还是好说话的。又想着自己找的人果然找对了,盐、漕二帮的帮主面子,确实不小,也许国舅是买了他们的帐,也未可知。

    自从丐帮实行自有丐主以来,天下第一帮的宝座,就由盐、漕两帮激烈竞争。一个是盐丁灶户数十万,大明朝各大盐滩、盐井,都有自己的弟子门生,而且垄断的还是天下最大的财源,财大气粗。

    另一个则是漕丁百万,掌握着帝国的粮食运输,按照漕帮当代bāng zhù 罗守信的话说,jiù shì 我们漕帮跺跺脚,连京师都要震上三震。盐帮出盐,漕帮运盐,两下与盐商的交情都不浅,彼此之间却又因为运费的问题,矛盾甚深,乃至大打出手,都是寻常把戏。

    等孙秀领了儿子走路,书房内只剩下牛淮生、罗守信两位帮主,以及郑国宝、任我行、任盈盈这几个人。郑国宝这才看着二人道:“两位,孙员外已经走了。咱们之间有话,就可以说的清楚些了。这位老爷子是谁,你们不会不清楚。他老人家多年不出来走动,这回想做点小生意,还望二位要多多关照。”

    牛淮生道:“国舅放心,任老前辈大名鼎鼎,我们仰慕的很。能够和这老人家hé zuò ,那是我们的造化。今后老爷子来我两淮盐场支盐,不用拿盐引,只要拿个条子来,我就给办了。”

    罗守信也道:“是啊。只要老爷子一来,我们漕帮,优先给老爷子的盐装船起运,jiù shì 朝廷的漕粮,也要向后压一压。”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二位了。今后咱们jiù shì 一家人,贵帮有了什么难处,本官也会尽力为你们周旋jiù shì 。”

    任盈盈等那二人告辞后才道:“盐漕二帮势力不小,连圣教在江南开山立柜,也要顾及这两跟帮派,不与他们冲突。我们真能与他们hé zuò ,不怕被他们反咬一口?”

    “放心吧盈盈,这种事断无可能发生。盐帮、漕帮,与丐帮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他们不搞自有丐主那一套,所以看上去实力强了一些,还是不脱一盘散沙的格局。”

    大明朝有六大运盐使司,漕运的航线更是绵延千里,以国朝的通信条件,要想做到对地方如臂使指,根本jiù shì 做梦。即使是在收管理费时,盐帮牛帮主也只能收两淮的。就这,还得要看下面的总催、总甲们是不是买帐。漕帮方面更是如此,千里河道都算漕帮的势力范围,但却不能都算他罗帮主的势力范围。

    如果按管辖权看, 黄伯流的天河帮坐镇黄河水运,也是漕帮的下属机构,可是罗帮主要真派人上门去接收,大家还是要动刀子。郑国宝认可的漕帮帮主也不是他罗守信,而是朝廷驻凤阳的漕运总督。漕帮里最大的战斗单位漕丁,还是要听漕运总督调遣。

    这两人也知道自己的shí jì 身价,若是guān xì 到全天下盐丁、漕丁生计时,他们zhè gè 帮主说话确实管用,一般情况下,zhè gè 帮主也jiù shì 关门天子。两淮斗殴时,双方shí jì 能动员的人数不超过一百五十人,jiù shì 两帮实力的真实写照。国舅说话,他们自然没有不听的道理,更何况漕帮的秘密信仰与白莲教颇为接近,一直以来与日月神教的guān xì 就说不大清楚。这回任我行回归,漕帮也算是最早出来站队。

    “我身上有整饬盐法的皇命,盐商们怕我,那些盐帮、漕帮的人,就更怕我。所谓跺跺脚,京师震三震,罗守信用这话来骗那些漕丁还行,可唬不住我。他敢断了京师的漕粮,漕运总督就敢摘了他的nǎo dài ,杀了他的满门。所以大家自然是互相要给个面子的。这次孙家拿来的银子,还有之前他们送的银子,除了分给那三人的以外,我这份,全给老岳父,做建立圣教的启动经费。那盐漕两帮的人忘了一件事,jiù shì 明教怎么成的日月神教,怎么成供奉明尊,变成了信奉无生老母。白莲教本就擅长借尸还魂,这回就让岳父把盐、漕两帮逐渐吞下来,到时候日月神教也就不足为虑。”

    任我行见了这许多银两,也大为欢喜。“有了这么一大笔钱财,江南各路的外委、省镇长老,我全能把他们拉过来。东方不败,看看你这回还有什么招可想,还能奈何的了老夫?”

    向问天,绿竹翁等人也道:“此批军饷到手,我等大事可成。恭喜教主,早登宝座,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这么大笔钱给了爹,任盈盈心里自然gāo xìng。即使是申婉盈申大妇又怎么样,她过门时,也没这么多的彩礼。可是到了晚上,她又开始心疼,在郑国宝身上连掐了好几把。“这么多钱,你眼睛都不眨一眨,就全拿出去了。这圣门兴建,前后不知要花多少钱,你这么个散法,将来咱的儿子,吃什么,喝什么?不行,你快点给咱儿子想个发财的bàn fǎ ,不然打死你。不许用拿什么福寿丹的事敷衍,那东西利润再高,要挣这么多银子,也不知要几年时光,太慢太慢。”

    郑国宝笑道:“好盈盈,你就放心吧。咱的儿子,还能受了穷?那些钱,是死钱,用一分少一分。两淮的盐,那是活钱,是银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比起花马池盐,不知要强到哪里去。孙富那小子放出去了,这两淮盐,离到手就不远了。你到时候只管等着数钱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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