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所长。”

    “将军可否说具体些?”带着酒气的博古朗眼睛倏地一亮。

    “北国将士善重兵、喜强攻,每位士兵皆是勇武善战。而我海青的将士没有这些。”

    他分析的恰到好处,一下便指出了两军之差。

    博古朗眼底

    露初骄傲之色,又带了几分得意故意再问:“那将军的意思,我北国的兵士很强?”

    “那是自然。”眼神一瞥,他扫向裴嗣衣的方向,看见了正在与之对饮的琳琅瑜邪。

    幸好,琳琅王并不怎么在意自己与他的武将讨论这个话题。不过他不敢保证,如果博古朗再穷追不舍的问下去,自己说出得话还能不能继续让琳琅瑜邪冷眼旁观。

    “呵呵,将军大可坦言,我北国的将士非你海青能及。放心,我博古朗不会看轻将军的!”

    博古朗一激动,大手一张,伸手拍了拍聂远之的肩膀。

    而这一下,原本在于裴嗣衣对饮相谈的琳琅,侧目看来。倏然,褐眼一眯。

    微微挑眉,聂远之突然勾起一抹浅笑。

    “博朗将军可曾见过海青的将士?”

    博朗古一愣,接着微微摇头。

    “那博朗将军可曾与我在战场交手?”

    博朗古浓眉一皱,复又摇头。

    “那博朗将军何言我海青的将士不如北国的铁骑?何知我聂远之又不如你?”

    看轻海青将士,看轻他聂远之?

    他是失了武功,折了锋芒,可他还记得身为武将最不能弃的东西。至少,在同为武将的博朗古面前,他放不下自己曾有的骄傲——他海青的将士,他聂远之的兄弟们。

    “北国铁骑骁勇善战,能以一挡百,虽死犹荣。海青的将士不用骁勇善战,也不用以一挡百。并非他们的不能,而是他们每个人的性命都无比深重,容不得他们的将领挥霍。若百能敌一而皆不死不伤,那以百敌一又如何。”

    清朗之声,传遍殿内;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琳琅瑜邪听见了,裴嗣衣也听见了。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博朗古直直的站在原地。

    “咳咳。”裴嗣衣咳了咳嗓子,冲着琳琅瑜邪笑着眨眼。

    博朗古成了名副其实的拨浪鼓。这聂远之,当真没叫他失望错看。

    “裴相这是怎么?眼睛贱病犯了?”琳琅瑜邪表情依然平静,只是那双褐色的眸,已忍不住飘向殿内的那一抹红影。

    “回王上。微臣并非犯了眼疾,而是为王上纳善取才之心叹服,太过激动了。聂大人如此人才,封了兵部参里,实在是当得。听闻聂大人来此北国不适气候变化,病了好一阵子。不过今日看来,该是无甚忧虑。兵部参里一职悬缺多时,兵部御统向臣提了几次此职不可或缺。王上,您看……”

    “嗯,裴相明日传本王旨

    意吧。”

    言尽于此,两人又转了话题。

    一干臣子听见了,聂远之也听见了。至于这些话是随口而出,还是早有打算,每个人的心中都各自有底。

    不过几天的时间,从一个七品挂名小官一下变为了从四品,虽然同样是参里一职,但其本质却是截然不同、天壤之别。

    只不过,此时琳琅王让聂远之在众人面前坐实了身份,仅此一点便足够让北国在场的文臣武将有理由名正言顺的与之接近。

    海青来的人,如今成了北国的臣。何有臣与臣之间,不得而谈之事?

    于是,远之看着一群大臣相继向他而来,将他围堵在席间。

    心中喟叹,却是逃脱不得。

    “聂大人昔日领兵在外,是否愿与博古再探讨用兵之道?”王上与裴相的话,他听得一分不差。刚才的酒气稍褪,这称呼可是不能再唤错了。

    “今日气氛和乐,不行肃然之事。博古将军若是得闲,不妨他日共饮一杯。”原来裴嗣衣提及明日上任之事根本并非信口开河,而是早有预谋之事。

    “听闻聂大人不仅武艺非凡,文采亦是过人。裴相之前提议,聂大人不妨与我等一起来一场行酒令?”

    “在下不擅诗词,粗鄙之人一个。只怕让诸位大人们扫兴。”武的不行,便由文的来。看来这北国的朝臣纵有容人之量,然不试试对方有几斤几两,却定是不甘罢休了。

    虽说想要推脱并非毫无办法,可是这行酒令啊……想到那一壶被某人饮尽的醉梦三回,心中不免一痛。

    “哎,聂大人若是不答应,这才叫扫兴。难道美酒当前,大人却已乏酒拒饮?”

    最经不得激的,便是欲饮却始终不得饮的嗜酒之人。

    “如此佳酿难得,怎会起那拒饮之心。”

    这酒令行得,酒便能喝得。旦为此桩事,他便没有再推拒的道理。

    “如此甚好。那不妨就由光禄司起题?”

    光禄司闻言,立刻说出一字。“城。”

    以城为题,行令起,杯酒举。令止何人,何人饮之。

    “大人请。”

    目光落在杯酒之上,这酒,他势在必得。管他对手何人,身份高低。既然琳琅瑜邪乐意兴起这份哄闹之事,那他又何须故作忍让,徒让他人笑看。

    “一人,一城。人在城外,不得入城。”

    此间意喻为何,若这聂远

    之真有点学识,不会不懂。

    见身穿红衣的人沉默不语,起头的男子嘴角微扬。不枉他与光禄司相交一场,令光禄司替他起了这么个好题。

    “聂大人?该你了。”

    “唔……”越看那近在咫尺却尚不可得的美酒,心中就越是激动难忍。

    “一杯,一酒,杯在咫尺,欲饮方休。”

    他似是已闻到酒香,尝到酒味,眯眼露笑,颇为享受。这酒令行得太慢,该是快些。

    “大人,到你了。”

    “孤叶扁舟,何以敌惊涛骇浪。”

    “只身引浪,甘为得一杯美酒。”

    “君君,臣臣;君臣之道,恩义为报。”

    “里里,外外,里外不同,笑看百态。”

    “你!你!”

    恩?这一句不像是在行酒令对对子。如此看来,该是对方词穷,自己胜了?当即冲那光禄司有礼相询:“大人,这酒可喝得了?”

    “这……”光禄司为难的看着好友,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大人不回答,便是默许了。”他终于得偿所愿。今夜一番折腾,算是值得。这一回,可顾不得饮酒之道,先喝下这杯再说。

    伸手取过光禄司手中的酒,一饮……未得。

    顿时,聂远之觉得,耳畔有什么东西应声而裂,瞪目厉声道,“放手!”

    怪不得他以下犯上,今日若换做墨彻一再阻挠他饮酒之念,他也定会如此。

    手腕被人握在手里,他唯有咬牙切齿。

    “大胆,竟敢顶撞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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