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语气中有些羡慕,又带了几分叹息:“九十有六啊。”世人千千万,又有几个能活到耄耋。

    闻言外地人惊异地叫了声,察觉到老大爷奇怪的眼神,他立刻放下水瓢解释道:“家有老母六十有余,近年来却是诸多不顺,今日倒是能沾点喜,我且去分一碗红玉羹,再与主人家道一声喜。”

    大爷一乐,没有老人会不喜欢孝顺有礼的年轻人,笑呵呵摆摆手:“去罢去罢。”

    马车稳当当的驶远,帷幕内传出一道女子的声音:“你,似乎,有些好奇?”

    放下撩起帘子的手,江一回头来注视着女子,唇角笑意柔和,挑眉道:“的确有几分奇怪。”

    常宝兮低头茗了口茶,复而抬起头道:“你看出来了吧?不打算去讨碗红玉羹么?说不定能沾点喜气呢。”说话依旧结结巴巴,但她已不会为此感到不自在了。

    江一扬扬眉头看着她,不以为意:“这是喜事?难道我理解错了?那宅子里不是有人过世了而是办喜事?”不过真要是这样,办喜事却挂白灯笼,这种习俗倒是别具一格。

    她轻轻一笑,有些费力地表达道:“怎会?不过,虽不是红喜,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白喜。七十,古来稀……”七十古来稀,九十有六的白首那就更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江一:我真开心(/▽╲)

    阿宝:缙安好闺蜜^_^

    江一:qaq

    ☆、祝家儿郎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喜事了。不过,红玉羹是什么?”江一对于这些习俗并没有多大兴趣,这个红玉羹,听起来是道吃食,不知道阿宝喜不喜欢呢?

    “……”常宝兮诡异地秒懂江一言下之意,顿感头痛,旋即眼神坚定地盯着他,断然拒绝,“不了,不吉利,我不喜欢吃红玉羹。”

    显然他有些遗憾:“不是说能沾喜气吗?怎么会不吉利呢?”

    这只是一种说法好不?外人可以高高兴兴的把别人家的白事过成喜事,而主人家除非对去世的人毫无感情,不然这时候绝对笑不出来,苦中作乐罢了。

    红玉羹,红玉羹,口头上说的再好听,那也改变不了它是丧事席面上的专用点心的事实啊。谁平白无事在家里做红玉羹吃?别闹!

    常宝兮:“不可以。”(艹皿艹)

    江一:“……好吧。”╮(╯﹏╰)╭既然阿宝不喜欢,那就算了。

    马车内铺设着厚厚的一层雪白皮毛,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毛绒绒很细腻,坐上去软软凉凉的。马车内部空间很大,有一张软榻,其上覆一层薄薄的罗纱,休息时拉上隔在中间的帘幕,瞬间隔离出一个单独的空间,整个人横卧在榻上,马车行驶的极稳,车上裹着暗色的锦缎,车上意外的很凉爽,常宝兮曾看见江一从一个暗格中取出过一份冰镇的水果,是以她完全有理由怀疑整个车身的夹层中都塞满了寒冰。

    深色的帷帘看着丝毫不起眼,若是有眼利的必能一眼看出其上繁复华丽、隐隐约约的暗纹,上好的料子加上顶尖的技术。帷帘顶上垂着颜色相近的绦子,四角垂落华丽的墨玉穗子,灵俊的墨色骏马不需人驱赶自能辨识方向自行前进,比驾了几十年马车的老车夫还要经验老道,马车驶的又稳又快。

    马车内白雾袅袅,茶香弥漫,喝一口茶,尝块点心,真是自在得不得了。另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新鲜水果,到了饭点有香喷喷的膳食,用完膳还有花式的饭后甜点,一路吃过来就没见重样的,简直就是真实版.小叮当。

    不,是比小叮当靠谱多了。常宝兮说都不用说,只心里一想,对面的少年仿佛能听见她的心里话,几乎同一时刻就能将她想要的摆在面前的长案上。

    放下茶杯,又是话未出口,江一迅速的答道:“阿宝莫急,明日上午我们就能到京城了。”

    说完后他用一种自以为很隐晦,实则灰常明显的期待眼神注视着常宝兮。酷爱~酷爱问窝~

    常宝兮:“……哦,这样啊。晚膳有什么?”她完全不想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更不好奇他的身份是什么。

    完、全、不、想、知、道、哦。

    哼~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

    江一:tat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子脚下,一朝中心的京城,其繁华瑰丽哪是云州江陵之流能相提并论的。来来往往的除了布衣百姓,更多的还是高头大马,嵌剔透琉璃的奢华马车,腆着大肚子的富人,鲜衣怒马的俊逸儿郎、宝钗累累的妍丽贵女,还有车马成群载满了货物的商队,他们自城外涌入,如一汪河流汇入了浩瀚的大海,除了为京城略添了几分热闹,很难吸引来过路人的目光,每日来往京城的商人太多了,多到最喜看热闹的老百姓都提不起兴致来围观了。

    茶楼的说书人抑扬顿挫,一盏茶放凉了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座下有人听得如痴如醉,目光盯着上方,聚精会神。也有人毫不在意,拉着同桌的好友侃天侃地,说得是唾沫横飞,眼睛放光,手舞足蹈,听的人也是兴致勃勃,时不时往嘴里扔一颗花生米,嘎嘣嘎嘣,嚼得满嘴香脆之气。

    二楼临窗的雅座中,相对而坐着两个年轻的男女,男子俊逸非凡,一身气度温华如玉,正对坐着的女子明眸皓齿,姿容出众,青丝高高地绾于脑后,着一身利落的劲装,与一袭繁琐锦袍的男子恰恰相反。

    “唉声叹气作甚?”女子自盘中捡了几颗饱满的花生米,动作十分潇洒地扔进嘴里,语气不见多真诚,倒是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明晃晃的昭示着其幸灾乐祸的好心情。

    “你兄长我的东家就要回来了,我这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啊。”男子发出一声叹息,故作严肃地沉吟道,手指习惯性的扣上了油亮亮的桌面,话音未落,面容一僵,随后动作略急促的掏出一块锦帕,把挨到桌面的手指骨节处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啧。”女子眼中的嫌弃溢于言表。她怎么有这么一个娇气的兄长,真是家门不幸。

    不过东家?眼珠子转了转,她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状似不在意地试探着问道:“你东家不是那位……”

    男子轻飘飘的瞟了她一眼,轻咳一声,不紧不慢的道:“对呀,除了那位还有谁。”

    “可是太,呸,你那位东家不是就在府里待着吗?”

    “就不能出去转上一圈了?”

    “……”糊弄她呢!那位不是刚从外面经历了一番生死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吗?这又跑出去做什么?难道……

    她追问道:“是因为东西还没寻到?”

    男子不理她。女子自动解读为“不是”。于是她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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