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的除了本身的能力,更离不开其与身俱来的谨慎多疑。乔承轩对唯一的妹妹是真心实意,可乔宜阑的性子让他感到大为棘手,思来想去后,汤先生正是他派过来教导郡主行事的人。

    汤先生:“郡主可要出门?”

    “自然。”乔宜阑巧笑倩兮。

    炎热的夏季已走过了大半,气候依然不减燥热。

    南华镇街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客栈酒楼客如云来,商贾占了绝大多数,另有气质不俗的年轻姑娘、公子,身边紧跟数名婢子、僮仆,摆出的架势规模大小不一,低调的不见得有多低调——稍有些眼力的人一眼能看出皆是家境殷实不同寻常百姓——而有意显摆的,连着身边微不足道的青衣小仆亦是盛气凌人,鼻孔朝天。

    “南华镇五年一度的赏花节即将到来,和“花”沾点边儿的商人往往会在数月之前开始做足准备,人力、物力每一样都决定了接下来的五年他们能在这条商路上赚取到多少金钱”

    “对于一部分情况特殊的商人,甚至将决定他们能不能继续高床软枕、锦衣玉食的舒逸生活。”乔裴语气淡淡的叙述,常宝兮定睛朝街上看去,人群中果然穿插了不少这样的人,这些商人虽然依旧锦缎覆身,金器玉器一样不少,然仔细看看就能发现其中除了少数几件做工精细,多是粗糙的下等品,甚至有两个油光满面腆着大肚子的年轻商人,戴了好几件水货,神色颓唐。

    乔裴注意到阿宝的视线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旋即勾唇道:“阿宝的眼力真不错。不如再进一步猜猜那两人的情况?”

    常宝兮慢吞吞地转过头,睨了他一眼,不急不慢地开口道:“莫不是还要打个赌?”

    乔裴笑眯眯的点点头:“咦?这感情好,不如再……”

    “不如再添点彩头?”

    “嗯嗯。”

    “比如你昨天说的那事?”

    “……”好呀好呀。某人鸡琢米似得直点头。

    “我拒绝。”常姑娘板起小脸,十分的冷酷无情。

    “……”qaq!

    在经历了多次失败后,心脏已然进化地无比坚强的【变态】乔裴很快振作起来。这个天还没有聊坏!还可以继续!!

    “好吧,我听阿宝的,我们不打赌,就想和你说说话。”目光十分之诚恳。

    常宝兮默默地点头,说吧说吧。

    “穿着银灰色缎子的商人欠了债,数额还不小——以他如今的家底,要么补不上窟窿,要么补得上但补完后就只能吃糠咽菜、再无翻身的可能——这一行若不大获全胜,恐怕危矣。而另一个,我猜他本身无甚才干,只是好运得以继承家业,但是这份好运在顶梁柱倒掉后,就转变成了霉运,都说创业难,实则守业亦不简单,愈是富贵愈是惹眼,没有与地位相匹配的能耐,几只蝼蚁亦可能将大厦倾覆……阿宝,你这般盯着我作何故?”

    ☆、037

    “没什么。你怎知道得如此清楚?”常宝兮无视掉乔裴萌萌哒小眼神,径自问道。她发现每次说到别人时,乔裴脸上总是一派平静,眼底古井无波,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不夹杂一丝情感,仿佛他说的是一件平常无奇的死物,无法让他提起零星兴趣。一旦乔裴有心伪装起来,又完全可以模仿出任何一种神态,比如与他本身的性格截然相反的“江一”,除却表情有些单一,堪称完美无瑕。

    脊背懒懒地倚在墙上,胳膊靠在左手边一扇打开的花窗上,乔裴站立的姿势很随意,随便来个从朝上告老致仕的老臣看到这一幕,都绝不会将乔裴和当朝太子联系起来,即使……据闻太子殿下与皇帝长得颇为相似。

    “你~猜~呀~”

    语气贱贱的,常姑娘觉得此人笑得像个痞子,心中冷笑一声,半晌才不紧不慢地抛出一个字:“哦。”

    乔裴的笑容一僵。

    不等他出言补救这场因自己一时太过得意忘形而聊坏的天,常姑娘直接换了个话题。

    “近来南华镇无甚异常吗?”常宝兮查阅了地图,此地距离运丰城不足五十里,莫说快马加鞭,就是乘坐马车最多两日足以到达。

    乔裴眼睛一眯,似是不经意地朝一处扫了一眼,道:“这我倒是不清楚,等龚远回来应该就能知道了。”

    “哦,这样啊。”她了然,原来龚少府的事务如此繁忙,难怪出了京城就忽地冒出来十几个气势凌然的灰衣下属,各个骑着高头大马,神情恭谨地紧跟马车四周,有时还要分出人手负责接替龚少府的“马夫”工作。

    “怎就你一人无事可做?”她瞥着对方。

    他本想严肃地否认,一句“怎么会?”到嘴边又改了主意,眼珠子一转立马控诉地瞅着她:“你为何不答应我们的婚事?可是想要反悔了吗?我很受伤,现在无心工作。”

    “……你的表情转变的未免太快了些。”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好么?

    脸皮金刚不入的乔裴却是一副“我不管!我就是很受伤!”的样子,并打蛇上棍:“不如,我们在商讨商讨?阿宝喜欢什么颜色的……”嫁衣?

    “好了!”常宝兮眼疾手快打断他,正色道,“这事待我们回了京城再说,可好?”如今还是先处理好正事你说对不对呀,太子殿下?算了,常宝兮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问了,总觉得答案会让她心情很复杂。

    他成功了!

    乔裴愉快地眯起眼睛,像个听话的大宝贝:“我们说好了哦。我已经让人开始准备了。”他轻声补充道。

    “……”她该说什么?好吧,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看在乔裴眼里,这就是阿宝默认了,很好,他要早点把这里的事情处理掉,然后回京城——成亲。

    叩门声响起。

    手指随意一弹,一颗圆润的珍珠破风而去击打在门扉上,带起一阵轻微的震动,门外的人感受到这股震动,立刻推开门,踏入门槛前,眼睛朝脚下不经意一瞥,然后迅速收回视线,摆出目不斜视的神情,快步走进去,并转身关上门。

    龚远走开后,门下细微不足一捧的莹白珍珠粉尘为窗口飘进来的微风吹散,再不见存在过的痕迹。

    “说吧。都查到了什么?”

    龚远抱拳行礼,双手奉上一个扁平的檀木盒:“回殿下,正如您所推测的,南华镇有郦国探子出没,且观其身手和作风,不出意外乃出自郦国国师一派。一月之前,风俐曾乔装来过南华镇,探子不敢随便出手,怕打草惊蛇误了事,是以任其离开。此外,南华镇目前并没有任何百姓出现怪病。”

    接过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厚厚一叠纸,上面写的密密麻麻,乔裴只随意翻了翻,一目十行很快就把东西放了回去。然后抬眼看向龚远,状似随意地问了句:“对此你有何看法?”

    龚远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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