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张大夫两人的研究一度陷入了死地。

    常宝兮则不然。

    很显然,无论此病是否人为的“疫病”,有一点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此病的危险性是由轻转重的,早期患病的人多是嗜好暴饮暴食,哪怕不采取恰当的治疗也能活上三两月,而此后越发严重,到如今已然将口腹之欲延伸到活人身上——杨家村的那名青年不就疯狂到连自己母亲的手指都生生地撕咬掉一根!

    以这种可怕的情况,若是唾液传播、甚至呼吸道传播,不出一个月不光运丰城,这周围一应城镇都将湮灭,哪还有他们医者研究的余地?

    此外,常宝兮自乔裴口中已然得知,此次的“疫病”多半是郦国有意为之,其目的也绝不是拉着整片土地上的人陪葬,是以郦国根本不可放出连他们自己都难以掌控传染范围的蛊毒。否则,一不小心就极有可能引火烧身。

    血液传染则不一样。这个世界还没有输血的概念,极少量的血通常起不了什么作用,若是再加少许限制条件,只要能瞒过一段足够长的时间,郦国将有八成以上把握将这场“天灾”控制在缙安朝疆土之内。

    “半月之前,情况出现了变化。”张大夫沉声道,“因为咬伤染病的病人大幅度增加,后来经过查看,城内有一部分染上这种病的不光人心智尽失,嗜血疯狂,力气较其他的病人更为增长迅猛,且口中长有异物,内含极猛烈毒素,与毒蛇有几分相似,一旦被咬中即会往伤者伤口中注入毒血,最少七成可能染上此病,不出五日症状即与前者如出一辙。”

    “现今最大的问题是,救治所需药材种类繁多,这满城的病人加起来实在价钱不菲。而若是调整药方,药材好说了,然需要医者单独进行施针。”羊老拔下木簪子骚了骚白发,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不屑,亦有叹息,“不是老头子我看不起他们,莫说坊间寻常医者,便是太医院那群太医全部扒拉过来,我估摸着只有一半能上阵的,剩下那一大半的都需要回炉重造!”

    总的来说,一种方案重物力,一种重人力。硬要选一个的话,当然是前者更容易做到。毕竟一个优秀的医者不是一天两天能培养出来的,可能喝口茶的功夫,一条人命就没了,实在耽误不起!

    而现在羊老与张大夫显然还在犹豫,原因也很简单——除了这两种方案,还有第三个,那就是……封城!

    张大夫:“运丰城还算好的,这里是府城,事情发现的早,知府很快派人下来控制住了局面。只是不知为何,某天突然有数十人爆发疾病,知府重病不起,底下的官员分成两派闹起了内讧,随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好在刘知府很快醒来大刀阔斧修理了手下的人,幸有这位刘大人顶在上头,是以运丰城至今还能勉强支撑。”

    羊老眉头紧锁,不语。

    其中的一些事情,便是不说常宝兮也能猜出来,刘知府能及时醒转过来,定是羊老或是张大夫的关系,她觉得羊老的可能性更大,毕竟羊老的医术更高明,紧急情况下还是羊老出手更稳妥迅速。

    常宝兮道:“对于药方,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张大夫:“哦?”

    羊老也把视线转过来。

    于是,她便将自己在杨家村里研究出来,并几次改良后的方案缓缓道来。她不知道羊老他们的法子具体为何,但是能让两人如此犹豫不决,定然是耗费巨大。而她的这个方案却并非如此,虽然还达不到令她满意的地步,但是仍有改良的余地。

    果然,听完常宝兮的讲述,两人都陷入了沉思。最后,还是羊老先开口道:“此方法倒是比我们想出来的都好,不过若要大规模施用,还需再稍作修改。”张大夫亦是颔首,眉宇间却有几分忧色。羊老继续说:“且此事非我等能轻易做决定的——以一人之力征召全天下基础扎实经验颇丰的医者,哪怕刘知府也做不下来。”

    张大夫犹豫的看向羊老:“老师,你……”

    “我们没有时间了!”羊老只能这样回答。以他当初在京□□望,如果延续到今日,此事哪里需要求别人,他一人便足矣担起全部责任!现在不同了,当年他早早厌烦了京城尔虞我诈的生活,弃官远远遁去,潇洒自在了几十年,今日总算是后悔了!

    可惜啊可惜!

    闻言,常宝兮眉目含笑,只道:“先生与羊老不必为此事担忧,既然提出来了,我必是有足够把握。”

    羊老眉梢一跳,似是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老头子差点忘了!那个化名江一的小子,到底是何方人士?”

    “哦——”常宝兮拉长了声音,微微笑着看向羊老,虚伪地笑看着羊老,慢悠悠地开口道,“原来您早就知道江一有问题啊?”

    “呃!”羊老语噎。

    ☆、042

    常宝兮也就这么一说,没真想为难羊老,话题转回去,配合地回道:“您正好猜对了,我所说的正是江一。怎么说也是有能耐让您破例放身边的人,想来对其身份,您多少有几分把握。即便拿不准亦无碍,左右您需要的仅是‘江一’的背景镇得住场面。”这个“场面”不是指一众医者,而是一部分蠢蠢欲动的官员。

    运丰城之事的确不幸,不管是对百姓,还是地方官吏而言皆是如此。然而,凡事俱有其两面性。

    “自古有言‘祸兮福之所倚’,所谓‘疫病’一事若能处理得恰当,则升迁有望。不出意外,刘知府亦能青云直上,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是以,少不得有些个小人会在后头作祟了。在此事真正完结之前,先生还需多多注意自身安全。”

    常宝兮这番话正是说给张大夫的。羊老虽然远离朝廷喧嚣多年,但到底浸淫官场多年,对这背后的牵扯依旧看得清楚明白。张大夫跟随羊老学医时,羊老已经离开京城多年,然在当地余威犹盛,张大夫身为羊老唯一的学生,自然也无人敢给她下畔子,在此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张大夫难免有些“单纯”,对某些事看得不清不楚。

    张大夫轻皱眉头,有些不解:“在此等危机时刻,真有人如此枉顾良心行不轨之事?且运丰城由刘知府做主,一些个闹事的官吏下属皆被刘知府下手处置了,这当头还有人胆敢跳出来?”

    “据两位先生所言,此事从头至尾刘知府并无失职之处。”羊老亦用心教导过她,称一声先生亦不为过。于是,常宝兮继续解释道,“现在是太平盛世,假使此事得以圆满解决,刘知府当仁不让为最大的功臣,这一份大功足以保其这辈子官途顺遂、平步青云。乃至,封侯拜相亦非毫无可能!”无视张先生震惊的面容,她接着讲下去:“不止如此——”

    “还、还有?!”

    “比如说:一张饼十个人分,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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