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进来,夏夫人眼睛红肿着问:“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旁边的老太太也生气地指责,说我在搞鬼。我只能先尽量安抚,用灵蜡测试。这时我的灵蜡只剩下极小的部分,关好门窗,让大家都站着别动,几分钟后空气稳定,我点燃灵蜡,淡蓝色的烟雾慢慢上升,然后迅速飞向卧室门外,打在门上后又返回,朝婴儿床飘过去,最后落在女婴的额头。
    “这是……”这些人都没见过灵蜡,都问。我说了灵蜡的原理,看来女婴身上确实有阴气,而且很重,因为是在头部,那是人三魂七魄的所在地。
    夏老板的父亲大怒:“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什么阴气?是不是被鬼给缠了?”又指着他儿子,问你到底从这个田老板手里买的什么东西回来。看来夏老板只告诉家人从泰国请回供奉物,能求子成愿,但并没说具体是什么,他们可能都不知道那尊半天半地古曼中有婴灵。夏老板安抚着父亲,说那是泰国高僧加持出来的佛牌,效果好,并不是鬼东西。夏夫人含着眼泪看着丈夫,她是清楚的,但现在又不能说破,否则双方老人非暴怒不可。
    我请夏夫人让大家都出去,只留夏夫人在卧室,几位老人很不情愿地走出卧室,保姆也出去了。夏夫人关上卧室门,我从皮包里掏出那块宾灵阴牌,低声说了检测方法。她看了看屋里,说要怎么藏。这小屋是专门放婴儿床的,另外还有个小衣柜,涂成粉色,明显是女孩用的。我过去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满各种小孩衣服,看来夏家已经把女婴一两年内的衣服全都备齐了。
    将宾灵牌放进衣服里,关上柜门。这衣柜离婴儿床很近,也就两米左右。夏夫人问我:“要不要把孩子弄醒?”我正在考虑着,忽然看到婴儿的小手动了动,醒了。夏夫人奇怪地说她刚睡不到半小时,按理说不该醒。
    “肯定是我们说话把她吵的。”我说着。女婴才三个月,还不会翻身,她努力地伸出手去,抓向衣柜方向,咧开嘴,发出简单的咿咿声。
    夏夫人很奇怪地问:“她要抓什么?”我不动声色,打开衣柜把阴牌拿出来,背着手走到婴儿床的另一侧。女婴转过头,伸出手对着我,她还不会翻身,但已经在努力地转肩膀。
    这时,我看到她咧开嘴笑:“嘎嘎嘎,格格格,哈哈哈!”看上去很恐怖,连五官似乎都在扭曲。夏夫人忧虑地说就是这种笑,特别吓人。我把阴牌收进皮包走出房间,放在沙发上,再示意让夏老板进来。
    他关上卧室门,低声对我说:“那个古曼童在我的书房里,就那个位置。”我点点头,说刚才灵蜡先飘到卧室门右侧,看来就是书房的方向。
    夏老板沉着脸问:“是不是半天半地古曼童中的婴灵附在我女儿身上了?”看着他的表情,我就是想否认也没用,这是明摆着的事了。夏老板手都在哆嗦,说我最好能尽快解决,不然这一大家子人肯定会跟我没完,他想劝都劝不住的。
    这话我信,夏老板还算是有素质的,要是换成脾气暴的,比如是个东北籍的老板,或者是山西煤老板,可能都得揪我衣领子。我给高雄打电话,听到这情况,他也直嘬牙花:“你的客户都是麻烦鬼!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供奉出错了吗?按理说不应该的!”
    我看着夏老板那张拉长的脸,说是不是得施法了,高雄说道:“三个月大的婴儿折腾到泰国,也不太容易,我问问鲁士维打吧,要是能请动他最好。”我连连道谢,心想当初还在北京管理佛牌店的时候,有个出租车司机耿强,在高速路上遇到鬼求人,最后就是找鲁士维打到北京解决的,最好能请来。
    跟夏老板说了情况,他说:“要是能完美解决最好,我也不会追究什么,只要我女儿恢复健康。但她只有三个月大,这么小就被鬼附身,以后还能恢复健康吗?”
    “我不敢给你打这个保票,”我回答,“只能说是尽力。”
    夏老板终于忍不住:“那怎么行?我就这一个孩子!”夏夫人连忙让他小点儿声,我问,在你老婆生完孩子后那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就像夏夫人刚怀孕时,你俩同时做的那种怪梦。
    两人互相看看,夏老板摇摇头:“没有什么。”我又想起还愿的事,问他们当初供奉求子的时候,是怎么许的条件,生孩子后有没有还愿。
    “还过,”夏老板说,“当初许的是,如果我老婆顺利生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行,我就打个纯金的小童子给它。”我连忙问多大的小童子,真打了吗。夏老板说当然打了,让我等着,他出了小屋片刻后又回来,手里捧着那尊半天半地古曼,和一个大概像西游记中人参娃娃那么大的金童。我拿在手里掂了掂,好家伙,黄金是真沉啊,这人参娃娃也就成年人巴掌那么高,但却有近二十斤,我差点儿给滑到地上。
    我问:“这是……实心的纯金?”夏老板说是的,特意托人定做的,实心24k纯金,四个九的。我问这得要多少钱,夏老板说当时找的上海老庙黄金公司的熟人,纯金算他两百一克,这个金童子有二十斤,总共两百万。把我惊得舌头都要出来了,仔细欣赏了一会儿,才还给夏老板。他将金童子送回书房,这时那女婴又沉没睡去,我在屋里来回踱步,怎么也想不通。半天半地古曼就算我不问高雄,自己也知道,那毕竟不是黑衣阿赞会加持的,里面有正统佛法,只要供奉还愿没出大错,就不可能反噬。但现在反噬也是实实在在发生了,无法解释。
    长话短说,高雄最后还是把鲁士维打请来了,他也是看到三个月的婴儿不方便乘飞机来回折腾,反正夏老板也不差那点儿费用。来到夏家的时候,夏老板父母都在场,还有夏夫人的弟弟,个个横眉冷目,跟怒目金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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