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办法很简单,四个字,杀人灭口!
    这件事情的主要谋划者、参与者都得死,不能让这件丑事曝光,搞不好会引来朝堂震荡。至于说怎么死的,皇帝就不用操心了,他们必须死的合情合理,没有凶手,纯属意外。
    其他没有掌握全部真想的协从送到矿山里苦役,一辈子没有释放的机会,自生自灭,顺便也把谋逆的罪行带进坟墓。
    善后处理方案相对就复杂多了,参与了这个计划的基本全是实权派,挂名吃白饭的正事帮不上忙,连干坏事都没人愿意要,混到这个份上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一下子缺了几十名正职官员,幸好是在冬季,如果赶上农忙季节,饶是洪涛再怎么凑合也玩不转。
    现在的办法就是让闲置、副职顶上,这些人里也不全是能力低下者,有不受领导、同僚待见的。他们不适合原本的官场,在自己手下说不定会干的更好。
    光靠这些人还不保险,洪涛又挑了十多个比较重要的岗位,给每位新上任的官员配上两位副手。这些副手全来自工坊和青年团,不拿工资但参与一切政务,没有他们的签字啥文书都没法律效力。
    工坊里来的这些人都是中底层管理人员,他们对政务不熟悉,可对管理并不陌生,只要适应一段时间,把业务熟悉之后就是很好的低级官吏,更适合洪涛这套体系。
    青年团员们文化水平更高,但管理经验和社会实践比较缺乏。也先跟着基层公务员一起混,把这两方面的短板补齐,然后洪涛也就有自己的管理班底了,以后缺了谁也不用怕。
    “我靠!不会吧,没剩几个全乎人了……”饶是洪涛已经提前有了思想准备,但也没想到堂内一下子跪下这么多人。一半以上,堂外的情景看不见,估计也差不多。
    “周签判,还是派人准备送饭吧,这些人不能挨个审,先大致登记一下,说清楚了再拿着材料相互印证,那些明显是被裹挟的记录在案之后就让他们官复原职不予追究,但下不为例。苗将军,天亮之后在南门外准备一块刑场,挑几个七品以下的砍了挂在城墙上。本官先去后堂休息会儿,明天还有麻烦呢。”
    有的时候人多确实会造成法不责众,如果把这些底层官吏全送到矿山里去,府衙的人手恐怕就无法维持正常运转,就算能找人接替也来不及交接和熟悉。
    无奈之下还得网开一面,把打击力度放缓一些。但该杀的鸡还得杀,看来城墙上那几具厢役指挥使的尸首震慑力还不太够,那就再添上几具文官的。
    想偷懒?是可忍孰不可忍!属下们不敢吵醒上官,但有人敢。天色也就刚蒙蒙亮,从北面街道上走来了三队人马,看旗号白底黑边黑字的是转运使、蓝底红边红字的是常平司、黑底红边红字的是刑狱司。
    和府衙门口挂的红底红边黑字旗正好四大监司齐汇,这个阵仗恐怕大名府的百姓都没见过,从老远就尾随而来,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热闹。
    说到这里多聊一句,宋代官员出行没有开道的锣,也不许净街回避,谁敢这么弄御史保证像喝了鸡血一样玩了命弹劾,百分之一千的被贬。
    宋代百姓也不太怕官员,大街上遇到顶多是往两边让让,还不是给人让路而是给马。就算皇帝出行,只要没有重大典礼也一样待遇,无非就是多了殿前司诸班直禁军保护,黄土垫路一边走一边有人在前面撒水的场面一年只能看见一次,皇帝祭天地的时候。
    我们在影视作品里常见的敲着锣、举着牌子满大街横中直撞的场面,最早也要起源于明朝中后期,完善于清朝。
    北宋的官员除非有病或者身体太虚弱,不管文官武官都是不坐轿子的。他们认为以人代替畜生是非常不文明的举动,只有没文化的野蛮人和女人才用,大老爷们哪怕骑头驴也比坐轿子高档。
    这么多人、这么大的依仗,立刻就惊动了守卫府衙的新军。这些新军大部分都是从湟州来的,不认识这是啥仪仗,更不认识那些旗号,所以半点迟疑都没有,立刻就把府衙门口的箱车推到了街道中央,结阵警戒,同时再派人向内通禀,等待进一步命令。
    三司使的队伍原本不打算停步,可是前面有箱车拦着,箱车后面的新军都把弩箭举了起来,再往前走恐怕会引起意外。
    开路的三司衙役看着挺厉害,可没一个人敢放马闯,不得不停在了府衙北面百米左右的地方,还引来了百姓们的哄笑。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今儿这个热闹很大,不光要看,还得赶紧回家呼朋唤友都来看。四个监司因为啥闹矛盾不用管,谁对谁错也不用管,反正只要是官和官打老百姓就喜欢。
    “狂妄之极!无礼至极!随老夫来,我倒要看看此处还是不是大宋的土地!”这一笑可坏了,须发花白的章楶有点挂不住脸,怒吼一声催马便往前走。在朝霞的映衬下他的背影好像带着一层虚边,就和光圈差不多。
    “好……”本来还有点失望的百姓这下高兴了,齐声叫好,私下里已经有人开赌坐庄,赌对面那些穿得花花绿绿的兵敢不敢真的射这位老大人。
    “班头,那个老头真过来了,看样子是个大官,咋办?”确实,新军士兵们也有点为难。他们接到的命令是防御府门,任何人不许随意出入,保证府衙安全。
    在新军士兵眼里这么多人马靠近府门就是不安全,按理说先警告,不听之后射死也没责任。可是大家都跟了驸马好几年,这点事儿还是懂的,此地不比湟州,别给驸马多找麻烦。
    “让他过来后面的人也得跟着过来,我们一旦被人靠近就失去了战斗力,要是府门被攻占你我还有脑袋吗?再警告一次,不听就射!先射马,这把老骨头摔也摔散了。要是在湟州,借给他三个胆子,哼!”
    别看班头只是新军里最低的军官,手下才有五个士兵,但领导就是领导,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不管就是违反军法,造成了严重后果小命肯定没。射死对方吧,也容易给驸马找麻烦。所以他觉得射马不射人比较合适,既遵守了军法又不至于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言语的警告并没挡住转运使章大人的决心,别看老头已经快六十了,环庆路经略使的经历让他并不畏惧枪林箭雨,腰板反而挺得更直。
    后世都说一头狼领着一群羊远比一头羊领着一群狼可怕,此时章楶就是那头狼。其他三司衙役本来没胆量直面弓弩,但有了他的带领热血也小小的沸腾了起来,纷纷催动马匹跟了上来,很有点雄赳赳气昂昂。
    “嘭……嘭……稀溜溜……啊呀……”可惜他们碰上的是一头饿狼带着一群野狼,见到第二次警告不奏效,新军士兵根本就没犹豫,接连发射了两支弩箭。
    在几十米的距离上再好的战马也扛不住如此重的伤害,前腿猛的抬起仰天一声长啸,直挺挺就栽倒在地,把背上的转运使章大人也掀了下去。
    羊就是羊,此时愣是没一个人敢冲上来抢救落马的转运使大人,连转运司的漕丁都忙不迭的调转马头逃命。
    好在这位章大人在边境混过,马性很熟,身子骨也还硬朗,落地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自保准备,连着翻了几个侧翻,还能一瘸一拐的站起身。
    但毕竟是年近六十的老人,经此一摔一吓血压估计也快顶到头了,刚刚起身就有点头晕眼花,不由得又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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