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投入进去也不觉得来,等到将其中的变化演绎了七八种,再要往下时,却见父亲正望着他笑。

    “爹——”商从涣有些意外。

    商衾寒却握住了儿子的手,商从涣不自觉地张开了手掌,商从涣看到磨出的血泡,小心地替儿子按了按,“手打肿了,今天练枪可是吃了苦头了。”

    “涣儿不该不好好读书,父亲要教训也是自然的事。”商从涣收回了手,恭敬道。

    商衾寒突然觉得心里像是被扎了一下,有时候儿子太懂事,也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因为替你师叔求情的事罚你,心里委屈吗?”

    “不委屈。”商从涣道。

    商衾寒笑望着他,商从涣轻轻推着细沙,“是真的不委屈,本来小师叔昨天问我写了多少读书笔记,我说只写了一点,他今天看到我写得比他多那么多,难免会觉得不高兴。可是如果我今天帮他求情,他就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我,不仅不会生我的气,还会为我担心。这样,就不怕小师叔会同我生分了。”

    商衾寒轻轻将儿子拉到身侧来,却什么也没说。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儿子内敛、机变,懂事又不乏城府,可是看他小小年纪这样事事算计,却也难免心酸。风行才会说话的时候就同他学弈棋,如今已有大成,据说惟有当年号称重华公子的晋枢机能与他一较高下,他时时教导儿子权术谋算之道,孩子学会了事事谋划,他又觉得对不起他,如今揽着风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商从涣大概猜到父亲在想什么,也只是静静坐着。其实,他不觉得累,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开始学如何忖度别人的心思,军中将领的,几位师叔的,父亲的,甚至当今天子的,他心念一动便是一思,习惯了,便也不觉得累。

    如今父亲如此怔忪着,他倒觉得有些诡异了,如今只是道,“爹,儿子去拿藤杖了,还是伏在案上吗?”

    商衾寒一顿,“你——你,伏在我——嗯,把案子清好吧。”

    “是。”

    “涣儿——”商衾寒突然叫住了儿子。

    “父帅有何吩咐?”商从涣恭敬道。

    “父王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放心,我有生之年,必然让你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一直觉得,风行是最可怜的人,可是,或者他不这么觉得

    第72章 七十、兄弟

    晋枢机曾经无数次的想过,睁开眼睛之后突然有一个亲人在身边,可这些年,第一眼看到的永远只是商承弼。人大概总会勉强自己去接受,受伤之后的人,也总盼望着能找一个依靠,近些年,晋枢机已经习惯了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商承弼,乍然见到楚衣轻,竟觉得有些奇怪。那种感觉说不出,就像是平行于另一个世界的人骤然出现在眼前,你或许早都知道他在,但看到的时候意外还是多于感动的。

    楚衣轻像每一个照顾病人的哥哥一样,轻轻摸了摸晋枢机的额头。

    “怎样?不会有什么大碍吧——”又是商承弼的声音,晋枢机这才觉得回到真实。

    楚衣轻没有说话,只是细细检查了他的腿脚,又轻轻抬了抬晋枢机手臂。不习惯被人触碰的真实感觉,晋枢机皱起了眉。

    商承弼连忙凑过来,“怎么了,疼吗?”

    云泽在一旁捧着药箱碎碎念,“十几根骨头都断了,能不疼吗。”

    晋枢机微微笑了笑,“还好。你下朝了?”

    “嗯。听说楚公子到了,就赶紧过来,那群老家伙还等着呢。”商承弼坐在了他身边。

    晋枢机微笑,“这样不大好吧。有劳朝廷的股肱之臣等一个我这样的——”他话未说完,楚衣轻已经向云泽伸出手去拿了一把细剪出来,一剪子下去就绞断了他缠地死死的绷带。

    “这是干什么?”商承弼急道。

    “我家公子要亲自看伤。”云泽解释道。

    晋枢机连忙对商承弼打眼色,口中称道,“不必劳动了,我伤得不算重。”

    商承弼有些不解,“便看一看,不重再裹上就是了。”

    晋枢机想要再说,楚衣轻衣袖一扶便点了他的睡穴。商承弼皱眉道,“这是为何?”

    楚衣轻也不理人,只自顾自将绷带剪开,云泽道,“皇上莫急,临渊侯这会儿性子太燥,不宜诊病。我家公子看看便是。”

    商承弼一时间有些犹豫,待要不答应,但又觉得看看还是好些,重华一向是个不叫疼的脾气,若是真有什么不好了,让楚衣轻看一看也放心。

    楚衣轻剥粽子似的拆开了他裹伤的布,便拿了干净帕子又净了一次手,才仔细低头去看伤口,边看边点头,伸指从晋枢机肩膀推着一丛真气滑到指尖,晋枢机似乎是觉得有些痛,身子微微抽了下,商承弼着急要看,云泽却捧了热帕子隔过他,“骨头接的极好,只是血气有些滞住了,我们公子难得耗费功力去治伤的。”

    商承弼也是习武之人,自然明白楚衣轻是一番好意,倒也不再阻拦了。

    不知是楚衣轻力度准还是晋枢机太警醒,才将伤处重新裹好,晋枢机便醒来了,第一句话便是,“劳烦公子耗损功力,重华实在惭愧得很。驾骖,请昭列公子去休息吧。”

    云泽撇了撇嘴,商承弼却觉得有几分快意。楚衣轻却是浑然不觉,只自顾查看他的伤势,偶尔对云泽比些手势。

    云泽嘴上虽厉害,可办事却极利落的。楚衣轻幕离遮面,晋枢机完全看不出他心中究竟如何想,却觉得有很多的不舒服。他未曾期待过这个哥哥什么,这个人,除了血缘之亲,他们之间几乎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可是,他又不得不觉得,好像真的多一个人不一样。

    商承弼哪里明白此刻他心中诸多成算,只是用一种类似于丈夫的口吻感谢着大夫,“多谢楚公子费心。”

    云泽不忿自家公子被隔绝在二人之外,但楚衣轻却是万事不萦怀,只是将真气推过去。晋枢机被体内汩汩而动的热气弄得有些一样的酥痒,商承弼也时常用内力替他疗伤,只是他的性子一向急,从来没有这么润物细无声的熨帖和温柔。晋枢机只觉得暖流走遍全身,再要动时,却又仿佛有些怪了。他试图去反抗,但又找不到反抗的源头和理由,若说只是单纯不愿意接受某种好意,却也终究太过。于是,他只能逆来顺受地闭上眼,他这五年,逆来顺受,顺来顺受都只是惯了。

    楚衣轻大概不是那种会守在病床前的人,处理好了伤势便向商承弼微微一点头,他先前已看过太医院开给晋枢机的方子,如今只是酌情增补,倒也不碍事。

    等楚衣轻离开,商承弼才轻轻握住晋枢机的手,“你哥哥来看你,你不高兴吗?”

    晋枢机低声道,“这般模样,看又如何?我宁愿他不看。”

    商

章节目录

三家轶闻辑录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陆离流离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陆离流离并收藏三家轶闻辑录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