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因此吃饭的气氛压抑而安静,好在何义城吃饭快,大家紧跟着就撂了筷子。

    林帆和周绎来的时候,会议室的残羹剩饭才收拾完没多久,散味需要所以门没关,他的指节敲完第一下,就见正对着门的男人就抬了眼皮,那目光阴沉且冷厉,仿佛如临大敌,但在看见他们后眉峰轻微地一松,眸底闪出了一种不悦的情绪。

    还有他旁边的女人,本来就大的眼睛瞪了瞪,似乎是记起他来了,抱起胳膊做冷眼旁观状。

    一种不自在的心慌霎时将林帆裹住了,他敲门的手顿了顿,摆出一副僵硬的笑脸道:“领导们好,我是凌云的林帆,我们邵总在赶来的路上,稍后就到,怕让领导等太久,让我们先来报道。”

    他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有一说一,这套打马虎眼的说辞不用想都知道是邵博闻教的。

    何义城愣了愣,接着面如寒霜地往椅背上一仰,冷笑道:“你们邵总是大忙人,我得感谢他,愿意抽出时间来赶我的会场。”

    林帆讪讪地赔着笑,尽职地当着复读机,“领导这话严重了,我们邵总大清早就去了西郊,接到通知连做东的饭局都推了,这会儿正在高速上,他很抱歉耽误了领导的时间,让我跟小周赶来接大家去吃顿便饭,我在朝悦已经订好包间了,领导您看……”

    姑且不论事实如何,但这套说辞厉害了,又占了道理又站了队,意思是你搅了我的正事我还对你高度重视,不仅如此我还要花钱请客让你吃人的最短,可以说是十分的邵博闻。

    何义城被他每句“邵总”前面那个“我们”给刺到了,好像全世界都拥护着那谁,他就是个来找茬的反派,何义城冷漠地说:“不用,吃过了,邵博闻让你们来不止是请客的吧,怎么,他说了你们能代表他做决定是么?”

    他还真说了!

    林帆:“领导是这样,我们邵总说,你提的哪个‘天行道’是他这件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他微博刷得不多,来了估计也只能反驳,就事论事的话他可能还没有小周了解情况,因为我们的企业账号都是年轻人在打理,为了避免让您等,他让我们先来向您介绍情况。”

    何义城心想我就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他说:“介绍情况,然后呢?”

    林帆说到这里就松了口气,他没那么局促地笑道:“然后我们邵总就来了。”

    何义城心累地吐了口气,没继续追问“你们邵总要是没来”的问题,他有他的身份,狠话轻易不会放给小虾米听,倒是邵乐成在心里吐槽他哥,又不是拯救地球的奥特曼,还说来就来。

    林帆见何义城扬了扬手指,连忙带着周绎进了会议室,他可能是觉得缺了点底气,放着靠门那边整排空的位置不坐,众目睽睽地绕了个大圈,最后挨着常远坐下了。

    常远不愧是自己人,立刻给了他俩一人一个“老司机在这里”的安抚眼神。

    这时何义城侧头看了看刘小舟,秘书接上投影,试了试激光笔,小红点落在还在连接的蓝屏上,像是一点星星之火,昭示着“三堂会审”正式开始。

    刘小舟点开桌面上那个命名为“天行道”的文件夹,操作着鼠标点开了“天行道-荣京分析表”的excel文件,展开的.xsls里有着长长的数列,因为投影的原因内容并不能看得很清楚,乍一眼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考虑到这个问题,刘小舟边说着,边从袋子里拿出几份彩印的版本,给何义城、王岳、常远以及林帆一人发了一份。

    “我们今天的议题是落实谁是网络上这个‘天行道’的真实身份,并且针对他不实的发帖和转载,对荣京集团造成的名誉损失进行责任讨论,下面开始。大家请看这个表第一、二列,是我们对‘天行道’的历条动态的统计,标红是跟荣京相关的内容。”

    常远觉得这个疑似“专案组”的会议走向真是可笑,什么不实发帖造成的名誉损失,真要那么委屈和损失惨重,有什么理由不直接报警?连指名道姓都不敢,自己做了亏心事,还要在这里虚张声势,以为能唬住谁,要不是有俩臭……

    不,钱不臭,它是硬道理,它让话有分量、人有气场。

    可分量和气场也镇不住他心里有人,邵博闻回的电话里交代了他在柏瑞山陪许惠来的爹,常远有心替他拖延时间,就故意在这里装小白,他道:“既然对咱甲方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影响,为什么不报警?警方要是介入了,他不发帖么,不有ip么,这个‘天行道’不是分分钟就现出原形了?”

    刘小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何义城让她整理的讲义里没有,她只好停下来,去看领导的神色。

    何义城让死寂在会议室里周旋了几秒,才道貌岸然地说:“我说过了,工期滞后太多了,警方介入的话,你们也没有时间配合调查,懂了吗?”

    说完他也没给常远回应的机会,马不停蹄地命令道:“小刘,继续。”

    刘小舟点点头,续上了她的讲义。她的表达能力和形象都不错,吐字清晰、不慌不忙,配合展示需要还用ctrl+滚轮放大了局部,等待了几秒后她用激光笔比划道:“根据第一列的内容,我们不难看出‘天行道’关注的重点,施工事故、强拆、违建、潜规则科普等,几乎全部集中在房屋建设上,并且有着强烈的甲方、承建方是第一事故责任人的倾向,所以我们推测,他应该是个行内人,并且不是五方责任制里的受益人。”

    常远继续着他的拖延大业,给林帆的椅子腿送去一脚,将对方的目光引到了自己的本子上,然后他凭着记录多年、下笔如飞的本领,眨眼间就划拉出了一条草到飞起的“密报”。

    说  快了  反应不及  慢点讲。

    林帆心里也打鼓,怕邵博闻赶不来,他秒懂而突兀地清了两声嗓子,然后畏畏缩缩地提问能不能先看看材料。

    刘小舟又去看何义城,后者不耐烦地用鼻音“嗯”了一声,邵乐成连忙机智地凑上来转移注意力,小声问他是喝普洱还是老白茶。

    林帆只好装腔作势地跟周绎研究起“天行道”的红字微博,但其实两人没一个走心,过了约莫有个十分钟,就是小学生查着字典也该看完了,他们才忐忑地安静下来。

    刘小舟又说起来,一边对表格做了筛选,于是纵列里黑色的内容全部隐藏了,“然后请大家着重看标红,第一列是‘天行道’的帖子源发布时间,第三列是事件发生的实际时间,第四列是两者的时间差,很明显,都是当天发生当天发布,甚至有几件的时差在两小时之内,信息获取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我们觉得,他就是p19工地内部的人,有第一时间接触事件的条件。”

    常远又踢了椅子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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