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里突然多了许多人,陈旭干脆把原来的两件卧室中间全部用竹木隔开,并且用竹子吊顶做成了四间卧室,火炕也修改了一下,这样住房也宽裕起来,足够一家人居住,王五、王七和另两个护卫还是住在茅草屋里,不过里面也修建了火炕,也不怕冬天寒冷无法入睡了。w↓

    而为了不让这群护卫白吃白喝,陈旭也从来就没让他们闲过。

    把房前屋后的建设全部都搞完之后,又每天安排他们上山砍柴,为真正的寒冬到来做准备,而砍柴的地方就是那三棵大茶树的山坡,将四周的荆棘和杂树全部都砍光,只留下三棵大茶树和小茶树。

    陈旭去看过一次,准备等开春之后组织村里人把那一片山坡修整成梯田挨着栽种茶树。

    因为那三颗大树周围起码密密麻麻长了数百颗大小不等的茶树,大的已经有七八米,小的才半尺,而且地面上还落在厚厚一层茶树果,开春后移植栽种,可以弄出几十亩茶园来,假以时日,小河村就会凭空多出来一项长久的进账,如果这些茶树真的品种与众不同的话,紫云仙茶的名头如果传出去,小河村光靠这片茶园就能进入富足的小康生活。

    还有十多天就是寒衣节。

    而只要寒衣节一过,基本上就进入了寒冬时节。

    说不定一夜北风之后一场大雪下来,接下来很长时间都无法出门。

    因为在这大山之中,雪化的极慢,根本就无法出远门,于是趁着这段时间天气还晴好,陈旭也去清河镇几趟,反正马匹足够,检查火炕修建进度的同时也驮回来许多粮食、盐巴、马料、陶盆、陶缸、酒醋以及笔墨纸砚等物,就像后世办年货一样,家里和凉棚、厨房、实验室已经堆满了食物和各种东西,足够一大群人吃到明年开春。

    今天,是田二壮成亲的日子。

    小河村所有的村民都穿上了干净衣服,在陈旭的带领下去十多里开外的鹰嘴崖村娶亲。

    鹰嘴崖村,比之小河村更加靠近伏牛山深处,而且地势也高出许多,整个村子都在半山腰上,因此山路更加崎岖难行,不过这条路陈旭也还算熟悉,当上了里典之后也曾经跟着几个亭长下来视察过地盘,不过也只来过一趟。

    因为王青袖等人来小河村,不光来了一大群人,同时还带来了十多匹马,全部都是那种高大健壮的北地健马,一匹匹毛色鲜亮与这山野之中的中原土马不一样,神骏异常,因此十多匹马行走在山路之中,加上还有二三十人的迎亲队伍,场面非常热闹。

    田二壮身穿一套崭新的灰白色细麻布衣,脚下穿着崭新的布鞋,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还带着竹冠,坐在第一匹马上,胸口还戴着碗口大一朵半红半黄的布花,神情既激动又紧张,拉着缰绳有些手足无措,要不是胯下的马训练有素,估计就被他带进沟里去了。

    布花是陈旭用细麻布扎的,然后用栀子水浸泡染透后得到的,颜色偏橙色,不过在这个时代只能将就,但即便如此,看起来也喜庆了许多。

    陈旭和虞无涯两人骑马走在后面,再后面就是马二伯和一大群村民,反正山路也走不快,因此边走边说话聊天,全部都是大嗓门,吵吵嚷嚷热闹喧天,附近几个村子一些结伴来去的村民看见后吓的赶紧都站到路边避让。

    “发糖!”陈旭每看到一些村民,便高兴的吩咐一声,一个村民赶紧打开竹筒给这些路过的村民派发喜糖。

    “这……这不是小里典大人吗?”等几匹大马过去之后,拿着糖发呆的村民才醒过神来。

    “他们好像要去鹰嘴崖,看样子是要去娶亲?”

    “难道是小里典大人要娶婆娘?”

    “别瞎说,是我们村田二壮娶婆娘,里典大人说娶婆娘一定要热闹,嘿嘿,这排场,够热闹吧!”迎亲队伍中一个小河村村民得意的说。

    “够……够热闹!”路边几个村民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使劲儿的点头。

    十多里山路,迎亲队伍虽然走的慢,但不到一个时辰还是走到了,于是当看到一溜儿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联辔而来,鹰嘴崖村彻底都被轰动了。

    上到村正下到孩童,鹰嘴崖村近百口人全部都迎接出来。

    “见过里典大人!”在村正的带领下,所有人都给陈旭行礼,而且一个个神情都颇为尴尬和紧张。

    十多匹大马,就如同后世十多台清一水的超跑一样,这股气势完全一下将整个鹰嘴崖村镇住了,不知道田二壮娶个娘子,为什么里典大人要弄的如此空前绝后的排场。

    陈旭翻身下马看着行礼村民笑着说:“今日不必多礼,我是代表小河村来迎亲的,媒人何在?新娘子在何处?快安排相见,新郎已经迫不及待要抱回去造娃了!赶紧发喜糖!”

    “哈哈……”

    无论是娶亲的还是鹰嘴崖村的村民瞬间哄堂大笑,而几个小河村的村民也赶紧给鹰嘴崖村无论老少都发放一颗水果糖,顿时一群孩子都兴奋的尖叫起来,鹰嘴崖村民心中的一丝紧张和忐忑也都烟消云散,在村正的招呼和张罗下开始招待迎亲队伍,然后浩浩荡荡往村里一家低矮的茅草屋而去。

    结婚在古代是大事,而且还有各种规定,三书六礼早已有了定制和说法,《礼记》之中详细的写明了结婚的章程,三书就是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当然,前面说了,周礼止于士,礼记中的礼仪只针对有姓有氏的贵族和士族,对于庶民并无如此要求,但随着春秋战国数百年战乱,周礼崩溃,无数贵族沦为平民,这结婚的礼仪也在平民中慢慢普及起来,也在遵循六礼的制度,不过并不是那么严格,六礼的环节被大大简化,几乎全部都靠媒人从中牵线,如若双方满意,确定迎亲之后这桩婚姻就算圆满成功,但三书六礼这些过程都还是要挨着完成。

    如今秦律对结婚也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定,同时特别强调婚配必须有媒证,无媒不成婚。《诗经·卫风》中所说“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即指此。而官府登记也必须有媒人作证,不然这个婚姻便是无效的,称为私配,是要被用石头砸死的。

    不过今天的迎亲很隆重,有清河镇的里典陈旭亲自作陪迎娶新娘子,所以这桩婚姻是板上钉钉的牢靠。

    在田二壮的带领下,看着陈旭出现在自己门口,新娘子的爹娘、一对老实巴交的山民夫妇都激动的热泪盈眶了,自己女儿也不知道修来了几世的福分,竟然有里典大人帮忙迎娶,这份脸面整个清河镇十里八村再也没有谁有这个面子了。

    不过在新娘的爹哽咽着拉着陈旭的手感谢的时候,看着陈旭身后人群中一个女人眼圈红红的看着他,整个人愣愣的呆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姐……姐……你……你也来了!”

    虽然十多年未见,但中年人还是一眼认出了从小带着自己长大的亲人,这既是一种深层的记忆,更是一种血脉的紧密联系。

    “小弟~”陈姜氏捂着嘴巴轻呼一声,瞬间热泪盈眶,虽然两个村子近在咫尺,但父母兄妹整整十多年未曾见面,离开时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归来时已经是三十多岁为人母亲的妇人,这一份痛楚和孤独,整整在心中埋藏了十六年。

    “娘,难道新娘子的爹就是我舅舅?”陈旭也瞬间懵逼。

    “嗯~”陈姜氏眼泪滑落,抹着眼泪连连点头。

    尼玛滴个葫芦瓢,帮忙来娶个亲还捞了一门亲戚,这次装逼看来圆满达到了预期的目标。

    “里典……我……我姐是……是……”新娘子的爹彻底蒙了,舌头完全打结说不出话来。

    “哈哈,舅舅猜的不错,我娘是你姐姐,我就是您的外甥了,原来我还不知道,不过今日知道了,那表妹嫁到我们村,以后你就可以放心了!”陈旭哈哈大笑,然后大手一挥说,“今日我能找到舅舅,也是一桩天大的喜事,发喜糖!”

    于是几个小河村的村民又开始给在场的男女老幼发糖果,而新娘子就是里典表妹,新娘子爹娘就是里典大人舅舅和舅娘,这个消息让整个鹰嘴崖村更加轰动了,所有人吵吵攘攘把这个消息赶紧散播出去。

    这件事陈旭是真的不知道,平时忙的一塌糊涂,陈姜氏也不曾说过娘家的任何事,而且也因为当初陈姜氏和陈虎的婚姻,闹的两个村几乎老死不相往来,这两年虽然关系稍微有所改善,但双方完全就不熟悉了,两个村的人几乎都不认识,而因为小河村出了一个清河镇的里典,鹰嘴崖村这才彻底改变态度,想把村里的女儿嫁到小河村来,既是一种攀附心里,也是一种示好的表现,鹰嘴崖村的人谁都不知道里典陈旭竟然就是陈姜氏的儿子,是当初被他们赶出去的那个私通猎户的少女、把他们丢尽了脸面的姜家少女的儿子。

    但今天,当这个消息传开之后,整个鹰嘴崖的人都彻底混乱了,吵嚷之后就变成了一种彻底的安静,所有人都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情看着陈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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