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挑子听了展则赞扬的话语,骄傲地挺直了胸膛,眼睛神气活现地扫视着台下,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但是,那铜钱到了买主手里之后,却变成了赝品,这是为什么呢?”展则微微一笑,话锋一转,用夹杂着遗憾和愤慨的声调继续说道,“难道铜钱自己会变假吗,不!我不这样认为!真实的原因是,神挑子在铜钱经过鉴定之后,偷偷地用赝品把真品给替换了!”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神挑子,听了展则的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吃惊地瞪着展则,他没有想到展则竟然把所有的脏水泼到他头上来,他的嘴角抽搐,喉结蠕动,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他似乎不敢向展则进行申辩和反驳。

    杨任听了展则的话语,略微一思考,就明白了后者的意思,反正事情已经败露了,神挑子的名声已经弄臭了,少背一口黑锅也不会让他的名声变好,多背一口黑锅也不会让他的名声变得更臭,那么就把所有的黑锅扣在神挑子头上,这样还可以保住西周筒卖店和古铜古器的名声不受影响。

    “神挑子,你来告诉大家,真品铜钱是不是被你调换的?”展则并没有理会神挑子的不快,用凶狠的眼光盯着神挑子,咄咄逼人地说。

    神挑子也用倔强不满的眼光与展则对视,不过,片刻之后,就在后者凶恶的目光注视下垂下了高傲的头颅,招认不讳,声音颤抖:“真品铜钱的确被我掉了包!我对不起大家!”

    杨任却知道,神挑子在说假话,因为后者根本没有从筒子里挑到真品铜钱,后者之所以说把从筒子里挑出来的真品铜钱调换了,很明显是受到了展则的威胁和恐吓。

    杨任心里明白,但是嘴上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可能为神挑子进行申辩。

    钱鉴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有逃离现场的欧阳金背黑锅的情况下,展则竟然还会为了自己的私利,把屎筒子扣到神挑子头上,他心里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哀感觉。

    台下的观众都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原来神挑子挑出来的筒子里面也有真品铜钱,只不过被他自己调包了而已!”

    “这说明神挑子挑筒子的眼光还是不错,只是他挑出来后把真品铜钱据为己有了而已!”

    “主要原因还是西周筒卖店里的筒子靠谱!谁去挑都能挑到真品!”

    展则见目的已经达到,视线从台下扫了一圈之后,落在神挑子那丧魂失魄的脸上,嘴角浮现出一抹满意的微笑,摆出一副既往不咎的宽宏态度,和颜悦色地安慰说:“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既然神挑子能够勇于承认错误,那么他就算得上一个还可以挽救的好人!”

    “既然真品铜钱是你调换的,那么真品铜钱应该在你的身上,请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吧。”杨任用犀利的眼睛盯着神挑子,不动声色地问道,神挑子那灰暗色的瞳孔被杨任盯得闪了一闪,迅速低下了头,嗫嚅道:“铜钱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那在谁身上?”杨任继续追问。

    “在欧阳金身上。”神挑子有气无力地回答。

    “在欧阳金身上?”杨任转身面朝台下的观众,眉头紧锁,好像被这件事给搞得有点糊涂了似的,困惑地说道:“真品铜钱不是被神挑子调包的吗,怎么会在欧阳金身上呢?”

    台下群众又不是傻瓜,听了杨任的问话,很快醒悟过来,议论纷纷:

    “这么说,真品铜钱被欧阳金调换了!”

    “这么说欧阳金才是骗子?神挑子不是骗子,而是真的百挑百中的大师?”

    “欧阳金在哪里?”

    “妈蛋,他早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欧阳金是骗子,那么古铜古器一定脱不了干系!”

    台下观众纷纷举目四望,寻找欧阳金的身影,可是哪里有后者的踪影。

    杨任见矛头被成功地引向了古铜古器店,嘴角一翘,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静观事态的进展。

    展则嘴角抽搐,他见局势又朝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心里很恼火,狠狠地瞪了杨任一眼,不过此时此刻,他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隐忍不发。如果展则当众为欧阳金或者古铜古器开脱,那么他们两家店在幕后与骗子勾结起来骗人的丑事一定会全盘曝光,那么他们俩家店在古玩集市就甭想再开下去,哪怕他们背后的背景再雄厚。

    “欧阳金肯定躲在古铜古器店,咱们找古铜古器店理论去!”那五个苦主带头冲向古铜古器店,虽然他们买铜钱的款项已经得到偿还,但是他们心里的闷气还没有平息,而另外一些人,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正好趁乱打劫,所以也很踊跃地跟在后面,向古铜古器店汹涌而去。

    “大伙息怒,欧阳金在一个星期之前就被敝店辞退了,他现在不是敝店的人!”从古铜古器店出来一位脑满肠肥的中年人,用肥胖的身躯堵在门口,哭丧着脸向大家解释并诉说道,“他擅自冒充敝店的鉴定师,把敝店的名声也坑臭了!我们也正在找他算账呢。”

    “什么辞退了!欧阳金明明是从你们店出来的!他就是你们店的人。”

    “你说欧阳金在你们店门口冒充你们店的工作人员,你把我们当傻子啊!”

    “既然欧阳金冒充你们店的鉴定师,那你们刚才为什么不出来揭穿他!”

    “我连续几天都看到欧阳金进出你们店的门!”

    “我看你们店跟这些骗子就是一伙的!”

    现场群情激愤,没有人相信那位经理的话,有人气愤不过,要冲进店里砸东西,场面差点要失控了。

    古铜古器的胖经理急得抓耳挠腮,拼命向闹事的群众作揖解释,一边不由自主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舞台上的展则。

    展则呆立在舞台上,眉头皱成了川字,倘若场面失控,所有的秘密都有可能败露,并且殃及到实体店的生意,但是此时此刻,人们汹汹的愤怒和即将爆发的暴动,犹如崩在弦上的箭,不是他能够阻止不发的,唯一能够阻止的,就是杨任。但是,很显然,杨任巴不得事情越搞越大,不帮倒忙就阿弥陀佛了,要他出面帮忙,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哎,我哥派来的超人什么能到啊?”展则翘望着大门口,心急如焚。

    “扑棱棱~”

    突然一阵大风从穹顶破洞灌进来,一个巨大的物体凭空出现在集市穹顶的上空,遮蔽了太阳之光,阴影大面积地投射在拥挤在古铜古器店门口的人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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