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如果在其他地方这种说法是夸张的话,那么在樊稠这十发曳光矢上天之后,但凡看到这东西的将帅士卒都朝着这个方向冲了过去。
    如果说当时在主营的时候,拂沃德不四散撤退还有几分鱼死网破的战斗力,那么现在已经被西凉铁骑带着羌骑剿灭了大半的拂沃德已经连最后一搏的战斗力都没有了。
    “老大召唤,走起!”胡浩看着天上炸开的曳光矢,这是特制的箭矢,正儿八经手工蚀刻的箭矢,威力并不算强,但能在天空炸开特殊的图像,用以定位。
    “我们这边还没打完啊!”另一个西凉铁骑的百夫长惊叫道。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已经打溃了,俘虏?算了俘虏也都放了、放了,反正这边只有沙子,让他们滚蛋,除非他们想要渴死,否则迟早还要跑到绿洲,我们打完到绿洲接收就是了。”胡浩想了想之后快速的作出了决断。
    “服!”百夫长伸出大拇指,对着胡浩说了一个字。
    “废话,我可是安定胡氏,要不是被你们绑票了,我现在还在家里欺男霸女呢!”胡浩黑着脸说道。
    安定胡氏怎么说呢,大小算个世家,西汉年间也阔过,不过后来翻船了,算是郡县一级的普通小门小户,不过也就像是胡浩说的,家里的资本还是足够他欺男霸女的。
    然而这货在欺男霸女的过程之中被早些年从西域回去征兵的郭汜一棍撂倒,当了俘虏,郭汜带人回去的时候也忘了这件事,将这货也弄到了葱岭,刚开始被虐的都快叫爹了,后来罗马安息之战也没躲过去,也亏这家伙能活到了现在……
    到现在已经靠着军功和脑子升任到了屯长,手底下有着五百人,几个月前见到跟二王搅和到一起的自家迁徙队伍的时候,胡浩就差泪流满面了,而他家人遇到胡浩的时候差点乐死。
    因为胡浩他爹早四年都以为自己那个欺男霸女,败坏门风的大儿子死了,当时哭的很心痛,于是给胡浩生了一个弟弟,早过了痛苦的时候,遇到胡浩的时候当然没有什么久别重逢的喜极而泣了,只有一句你个狗东西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不过胡浩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好歹能混到三天赋的西凉铁骑里面去当屯长,像现在带羌骑,那可是稳稳当当五千人,刷好气势,那可就是实打实的双天赋骑兵,就算是在帝国战场都属于骨干了。
    在这种前提下,他爹当然很爽了,自己那个败坏门风,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儿子居然能活的这么精彩,拍了拍肩膀就走了,也不需要你帮什么忙了,家族有你弟弟继承呢,你这腿都快比全家粗了,这个时代不错,你也可以试试,争片封地试试。
    胡浩带着诡异的神情和自己的父亲告别之后,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家的那些战友,之后脑子里面便浮现了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以及先祖以地为姓,我是否能取而代之。
    有些时候不怕做不到,而是怕不敢去想,在那一日之前,胡浩根本没想过这些问题,但见到自己父亲的时候,胡浩才突然发现曾经自己奢望的一切,在当前自己面前已经渺小到了这等程度。
    甚至自己的父亲说出了,家族对于你而言已经是束缚,也许我放手任你施为,才是对于你最大的祝福,家族所持的荣耀,不过是先祖建立起来的,你留在家中不过是安定胡氏第十四代的家主,可你如果迈出那一步,你可能是第一代。
    胡浩心动了,或者说是建功立业,征服世界这种想法,这种热血根本就是男人的本能,最多是因为现实的不断碰壁而屈服于现实了。
    胡浩的这种想法,这种热情,煽动了不少的西凉铁骑,这些人也许没有复杂的野心,但那种随着时代浪潮,留痕于史册的感觉却让他们莫名的触动,就算是普通人,也有着理想。
    如果在上一个时代是理想变梦想,梦想随着时代变妄想的话,那么这个时代就是真正让人能触及理想的时代。
    靠着口才,野心,个人的领导力,胡浩成功成为了铁骑的头目,甚至已经拥有了一部分的指挥权。
    这个时代,也许算不上好,但很多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都在逐步的转化为可以触及的现实。
    长安的陈曦可能知道这些,但他却永远像是完全不知情的外人一样拨动着这个时代,不会去主动推动这些人事,也不会用官方去发音,只会做完自己的准备,然后让这些人自行去选择。
    对与错,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已经不怎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人所走过的路线,这些都将会是史册留给后人的经验。
    “走了,干掉拂沃德,我们就不用在消耗大半的精力在这边了,弄死了这家伙,安息那边我们也就能拉上两万户建个侯国了。”胡浩笑着说道,两万户的侯国,可能也就是个县,但以前从未有机会。
    “走起,走起,以前都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跟随着胡浩的百夫长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追击那些北贵的步兵,相比于这些人的价值而言,胡浩所画的未来大饼更吸引人。
    “冲吧,解决了这边才能开始后面的事情。”胡浩提刀将血渍甩飞,而后侧头招呼道,四五千羌骑当即跟上,朝着曳光矢的方向冲去。
    沙丘之下,拂沃德距离樊稠还有十里出头的距离,如果在其他的时候拂沃德可以轻易的转头撤退,可现在做不到了,樊稠那十连发的曳光矢已经说明了很大的问题——汉军在召唤友军。
    再或者更明确的说法,他们已经陷入了包围之中,一旦被咬住,那团灭就在眼前了。
    “我们冲吗?”西德尼又看了看拂沃德脖颈,樊稠的举动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他们明显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冲。”拂沃德沉默了一瞬之后,双眼再无丝毫的犹豫,他已经确定,除了樊稠这个方向,向其他任何方向撤退,都有可能全军覆没,唯有朝着樊稠的方向发起攻击,只用面对一面的敌人。
    实际上这个判断并不算错,现在拂沃德陷入的战场不说是十面埋伏,也有个七八面左右,如果这个时候朝任何一个方向撤退,固然能避开樊稠,但也极有可能自投罗网。
    更重要的是这个可能性很大,而且这次撤退的方向一旦选错,拂沃德遭遇到的必然是数个方向的夹击,到了那个时候,必死无疑。
    “正面,我们别无选择。”拂沃德将长枪放下,换上重型弯刀,这意味着他已经做好亲自冲锋在第一线的准备。
    “从其他方向撤退的话……”西德尼开口,而后陷入了沉默,他也明白了,这个时候选择任何一个方向冲杀的话,很有可能在遇到新的阻击队伍,而那个时候,包围圈就更小了,也就更危险了。
    “樊稠,是我以前小看了你们。”拂沃德低声诉说道,像是告诫,也像是提醒自己在以后小心,然而还有以后吗?
    重型弯刀紧握,身体下俯,拂沃德持刀当先朝着樊稠的方向杀了过去,其他的方向基本是必死无疑,而且身后的追兵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拖延,只会死的更惨。
    没有多余的话,麾下的骆驼骑这个时候甚至能感受到那种悲凉,但拂沃德冲锋而起之后,他们所有的士卒自然地追随着拂沃德而去。
    像是西德尼之前所想的那种事情并没有发生,这一刻至少人心还随着拂沃德,在沙漠里面奔驰而起的军团,除了骆驼的呼吸声,骑士的喘息声,这一刻居然没有其他的嘈杂之音。
    “樊稠,来战!”望着如同洪流一般从沙丘之上直冲而下的樊稠,拂沃德高声的呵斥道。
    这一刻针尖对麦芒,双方都是锋矢阵,两个巨大的三角形相向对撞在了一起,一击交错而过,樊稠回望了一眼拂沃德,嘴角有些发苦,刀断了,温养了多年的武器,一刀两半。
    更重要的是,樊稠的自身也差点被切成了两半,在这一日之前,樊稠从来没有想过拂沃德能强到这种程度。
    交错而过,在地平线上其他西凉铁骑出现的时候,拂沃德带着仅剩的千余骆驼骑冲杀了出去,至于其他所有的骆驼骑,拂沃德已经全数放弃了,拖不得了,一旦被咬住,那就是死。
    “输了。”樊稠捂着伤口,他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准确的说被拂沃德一刀斩过的时候,樊稠就败了,之后只是憋得一口气没有坠马,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在之前坠马,骆驼骑突破战线的损失会直线下降,那样就亏的一塌糊涂了。
    从骆驼骑的本阵杀出来的那一刻,樊稠彻底力竭了,血流了一马背,止都止不住,而人也栽到了沙漠之中,急救人员当场开始抢救,“等阿多和稚然来,就说我死了,这次可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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