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敌军之将 作者:宫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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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的就这么早回来了?

    李牧抱着允儿进了屋,一边在仲修远的帮助下把紧搂着他脖子不松手的允儿放在床上,一边轻声问道:“怎么回来了?”

    帮着把允儿的手掰开的仲修远动作一顿,他脸色有几分惨白,他微微侧头,避开了李牧的视线。

    “怎么?”李牧声音低沉沙哑。

    仲修远又看了一眼李牧,没说话,他帮着把被子给睡着了都还在抽泣的允儿盖上。

    李牧还有些没从允儿的事情上缓过劲来,他的声音中都带着几分鼻音,“到底出什么事了?”

    仲修远一张脸,脸色惨白,眼眶也带着几分猩红。一旁的仲漫路抿着嘴,两只眼睛红彤彤的,竟然像是才哭过。

    把允儿放好,李牧站直了身体,打量着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人。

    站在门口处的仲漫路往里面走了两步,他把自己手里揣着的一个信封递到了李牧的面前,见着那信封,他眼睛又是一红,似乎是又要哭。

    仲漫路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一直都是个懂事的性子,又经历过那些事情,心智不比一般小孩,他不会轻易这样。

    李牧见他这样,又见旁边的仲修远侧过脸去不看自己这边,他心中咯噔一声,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李牧把手中的信封打开,抽出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的信看了一眼,眼中却满是疑惑。

    仲修远嘴唇动了动,好片刻后,他带着鼻音和颤抖的声音才响起,“山下那大夫,死了。”

    李牧拿着信的手颤了颤。

    仲漫路又已经红了眼眶,他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李牧脸色变得惨白,他低头,再看自己手中的信。

    那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

    先是对仲修远的交代,他说他叫左义,仁义无双的义。

    他说他终身所学已全部眷写下来,尽数给了仲修远。

    他还说,还好仲修远学东西快又是个认真肯学的性子,所以即使没有他,只要仲修远把那些东西全背下来再加以琢磨,终有一日也能学他七、八分。

    然后大概是给李牧的话,他说他要葬在他种的那两棵桃树下,就他自己种的那两棵。

    他做了记号的,李牧不兴耍赖。

    都没写满的信纸最后,还潦草的写了一段话,字迹很是潦草,透露着主人的迫不及待。

    他说,他要去找他师弟了,都两年了,他怕他在黄泉路上走远了。

    他说,他怕他去晚了,就又找不着了……

    第45章 别这样好不好?

    001.

    李牧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遗书, 好片刻之后,他手指才轻动, 把那张纸又叠好, 复又塞回了之前的那个信封当中。

    他微微抿着嘴,脸上除去那一层惨白之外,没有任何的神情。

    仲修远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 他原本还以为李牧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或者伤心,无论怎样,总归不会是这样面无表情的眼神空荡荡的。

    此刻的他, 让仲修远感到害怕。

    因为此刻的他与之前那大夫望着天空发呆时竟是一模一样, 就仿佛没有了灵魂的空壳一般,他的眼里心里什么都没有。

    仲修远心中窒息般的难受, 他上前一步想要对李牧说些什么, 李牧却把那信封收好之后, 放在了桌上, 然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仲修远惨白的脸越发的没有血色,他看着李牧出了门之后,也跟着出了门。

    李牧并没有大吵大闹, 他静静地出了门之后, 把自己之前从山下背上来的背篓放在了旁边收了起来, 又去新买回来的那些鸭子前看了看, 喂了些水。

    李牧天生和鸭子合不来,就好像李牧和那大夫左义没有仇没有怨也一样合不来一样。

    李牧一靠近鸭笼,笼子里面的鹅黄色的毛茸茸的小鸭子便一个个地伸长了脖子, 冲着李牧嘎嘎叫。

    明明自己才一小只,还傻头傻脑的,走路都摇摇摆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冲着李牧叫。

    李牧静静地拿着水瓢站在笼子旁边,看着那些冲着他叫或者去喝水的鸭子。

    那大夫的死,他未曾预料到,他甚至是未曾往这方面想过。

    他寻找到的这三家人里,他最不担心的就是左义,因为他是个男人,也因为他表现得比其他两家人都更加的坚强。

    除了最开始得知老黑的死讯时他曾经又笑又哭过,之后的时间他一直都十分的安静,李牧一直以为他已经缓过劲来了,再给他些时间他一定能振作起来,但……

    想着左义的脸,李牧混沌的大脑总算有几分清明起来。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的事情,他以为左义是坚强的,他以为他能够自己缓过来,所以他从未想过他是不是动了这样的念头……

    左义心肠不坏却是个闹腾的性子,跑到这山上找了地方住后也没少找机会报复之前的事,只是李牧一直没有给他机会,这把他气得够呛。

    那段时间,他仿佛丝毫没有受之前老黑的事情后影响,依旧每天嘻嘻哈哈地闹着。

    李牧仔细的回想着那些他当时根本没有下心去记忆的记忆,他不知道他想回忆起什么,或许他是想回忆起一些他没注意到的征兆?

    但想了许久,他竟记不清那天夜里,他借着微醺的酒意与仲修远在院子当中交杯换盏的时候,左义的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是悲痛欲绝,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冲着他俩嬉笑?

    李牧愣愣地站在原地,思绪混乱的想着以前的事情,喉头与心口的位置却像是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一般,一股如同黄连般的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让他喉间口中都是苦涩。

    他觉得左义的事情,他应该是要伤心的,可是他除了喉头心间一片苦涩之外,眼中竟然一片干涩。

    如今想想,他本来有机会察觉到这一切。

    左义种树,他发呆,他突然找上门来要教仲修远学医,他从回到镇上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交代后事,一样样的,就等着交代完了就可以放心的死去。

    李牧以为自己带回来的这些死讯对这些人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也一直坚信如此,也一直想让自己相信就是如此。

    然后,白桂花虽然伤心欲绝,虽然在那之后她明显看得出来得苍老瘦弱了许多,但她依旧坚强的活着。

    那苏家母子三人,李牧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逃难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模样这性格,但得知了苏大勇的死讯之后,他们痛哭咒骂之后,也依旧互相扶持着活着。

    看着这两家人渐渐好起来的状况,李牧都慢慢的说服了自己,真的就让自己相信了自己做的是一件好事。

    他自欺欺人信以为真,所以他从未想过他带来的死讯,会成为压死左义的最后一根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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