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臣 作者:诗花罗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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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说了些什么,提提白裤便走了。

    待白修静走近,我朝他竖起拇指赞叹道:“想不到白阁老看起来瘦弱,力气竟是这么大。”白修静拭去自己额角冒出的几滴汗水,和煦一笑道:“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我的诨名叫搏克巴特儿。”

    这些日子在草原,我多少也学会了一些他们的词句,于是想了想道:“摔跤英雄?”

    “是。”

    我打量着他的小身板,疑惑道:“难不成你从未败过吗?”白修静的微笑里透着几分骄傲,扬眉道:“尚书大人不如来试试?”

    我不知哪根神经抽了一下,竟欣然应道:“好!”

    刚学着其他几对青年的样子把手放到他的腰带上,还未反应过来,我就被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草地里。白修静低头悠然地看着我,我尴尬一笑,站起来再次摆好架势。然后我又被放倒,又爬起来,又被放倒,又爬起来……

    日落的时候天边烧红了好大一片云,看起来就如一匹踏着烈火的战马。

    我气喘吁吁地仰躺在青草之上,觉得有点凄凉。三十多岁,怎么说也称得上是辉煌的年纪,但和二十多岁真正的巅峰时刻相比,难免相形见绌。

    白修静也躺在我身边,腰上和帽上的长缨有些许陷在碧绿里,声音近得几乎掠在我的耳廓:“其他地方我可能不强,但是摔跤,连帖木儿和溪都是比不过我的。”

    一时间,草原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声。我偏过头,凝视着他在落日下有些晕红的脸,半晌才犹豫着问道:“你和林照溪……”

    “他是我的恩人。”

    我诧异道:“不是爱人吗?”

    “不是。”他的眸子逐渐低了下来,“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们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

    白修静没了声音。

    我遂不再问下去。他们之间的事想怎样都好,反正与我无关。

    打算起身回帐篷的时候,白修静突然低低地道:“……哈斯。”这一声极轻,还隐隐露着无奈和苦涩的意味。我刚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迟疑了一下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道:“蒙语,玉的意思。”

    玉……

    白修静轻轻仰起头,盘扎的长发落了下来,在草地里黑得就像一片墨玉。“我的哈斯。”他凝视着我,眼底一片迷离。

    两人挨得很近,能够清楚感觉到彼此呼出的热气。我仿佛受了蛊惑般,低头一寸寸朝着他的嘴唇挪近……

    “咳。”

    什么声音?

    “咳。”

    我仍是朝那两瓣殷红挪近……

    “咳!!”

    我木然回头,方继言一脸忧愁。

    再低头看看身下,已没了白修静的影子。

    “尚书大人,你这是要断了全朝廷的袖子吗?”方继言凄凄惨惨戚戚地瞅着我道。

    “放心吧,断谁也不会断你的。”我信誓旦旦道。

    他白我一眼,继续凄凄惨惨戚戚地在手中的册子上划拉着。

    我犹豫了一下,道:“顶多断你的儿子。”

    ……

    第二天我顶着熊猫眼浑浑噩噩地随仲颜帖木儿的军队拔营。

    敖敦蹲在我肩膀上朝方继言亮着自己的利爪。

    待方继言终于受不了敖敦那双犀利的鹰目逃下马车时,白修静拧了一只湿帕子给我擦着眼眶。

    我轻声叹气,自觉地离白修静远了一些。白修静一愣,却是没说什么。

    由于仲颜帖木儿正在行军途中,食物单调而乏味,当我终于快要忍受不了羊肉的膻味、饽饽的干涩和奶茶的腥气时,有热情的瓦剌姑娘给我们这些使臣送来了一些风干的蘑菇和两棵小葱,一度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白修静把蘑菇撒上佐料给我做了拌饭,剩下的熬成香糯的蘑菇糙米汤。配着草原上难得的清水,啃着那两棵珍稀的小葱,我心里满足极了。

    我坦然地接受着白修静无微不至的照顾,并没有问为什么。我们又回归了来时那老夫老妻般的相处方式。

    行到靠近沙河的一个小部落,仲颜帖木儿领着他的军队去与鞑靼的一波小骑兵队交锋,我们则带着充足的粮食和侍从踏上了另一条道路。由于始终得不到闵京的消息,几个使臣商讨了一番便决定去那个西南的裂谷探一探。虽然心知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总归比留在营地里观望强。

    我心中有个预感,那就是闵京还活得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62

    因为相信了自己的这个预感,我在草原的日子过得还算快活。

    一路走走停停,偶尔在沿途的小部落里歇脚,我总喜欢和那些热情大方的草原姑娘聊聊天。蒙古语似乎比高丽话容易些,我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日常词句,白天听姑娘们唱曲,晚上向白修静讨教,半个月下来总算能把话说囫囵了。

    我和姑娘们聊天的时候,方继言就坐在那里酸溜溜地看着我。

    我抽空朝他咧出一个得意的笑。姑娘嘛,都喜欢健谈的小伙儿,我虽然算是半个老男人了,但怎么着也比他年轻,再加上还勉强拿得出手的口才,他不羡慕嫉妒才怪呢。

    白修静性子比较闷,话仍然很少,即使有姑娘朝他搭讪也总是碰壁。于是我心安理得地享受起姑娘们更多的关注来,时而给她们讲讲天朝的风土人情,时而故作深沉地追溯一下两国邦交的历史,有时候高兴了还会谱几支曲子给她们听。

    只这短短几日我就深刻地感受到,原来我那犯桃花的命格不只是男人,姑娘也一样中招。

    姑娘们看我的目光一天比一天深情,我开始犹豫着要不要抛却断袖的歪路走回正道上来。当然,这种心思在白修静越来越诡异的眼光和方继言越积越厚的史册下,还是很快消散了。

    在方继言的笔尖快要磨秃的时候,草原短暂的晴天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所取代。

    我们几人在部落里逗留太久,错过了去裂谷侦查的最好时机,个个都是后悔不迭,方继言尤其记了我一笔。由于不知道这场雪何时会停,我们还是趁它没有覆盖住选好的路线时就动了身。

    披着厚厚的大氅到达那个叫巴音的裂谷时,白修静看着脚下那深而宽敞的鸿沟,忽然道:“皇上可能并不在鞑靼手里。”

    我一愣:“何解?”

    白修静蹲下来,抄起一团松软的雪看了看,神色凝重道:“现在还是大雪封原的季节,鞑靼军粮补给十分紧张,多带一个人便是多一分累赘,再加上他们接连战死几个大将,局势不稳,没可能按捺到现在都不来恐吓要挟。”

    他看起来居然有点紧张。

    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也紧张了起来。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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