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o1章 平邑惊烽火

    海上升明月安插在纥石烈身边的细作,是纥石烈养伤期间无意中现的,那细作闲暇时一直留意着夜寒罂粟的解药,想来是受了徐辕之托搭救楚风月。若非这么巧纥石烈被吴越的覆骨金针射伤休养,可能都没有这么多闲情逸致探查收获。

    于是,从现的那一刻起,纥石烈桓端就斩去了林阡、吴越等人的第一情报源。当然,这个细作是直到最后一刻才被纥石烈处死。这么慢,又这么快。

    不动声色,运筹布局:

    纥石烈的师父邵鸿渊,是此番入局的最佳人选,纥石烈第一个就想到了他。先他正巧就在沂蒙,第二,邵鸿渊的武功足以击伤徐辕、扰乱平邑据diǎn的宋军人心,人心是战斗的根本,第三,黑山渊声这件事在盟军心中留下过不xiǎo的阴影,宋军后方诸将一定十年怕井绳,担忧邵鸿渊会故技重施去对付林阡一个人,从而所有人的心思都往林阡身上悬,第四,邵鸿渊这样一威,谁的眼球都必定跟着他跑,使得本就至重无上的临沂战场,更重。而实际,邵鸿渊并没有领兵,他只是单独一个人。

    郑孝,也是在林阡眼前悄然流动走的一颗棋子——当邵鸿渊套住了徐辕和林阡的心和眼,当临沂、平邑各地都以为,兖州战场金军险急,郑孝不救兖州救谁?

    郑孝如是,柳峻亦如是。明眼人一看,兖州岌岌可危,柳峻别无选择。

    兖州,徒禅勇和纥石烈一个比一个败得厉害,众所周知,有目共睹。然而,前面的确是真败,后面却是纥石烈藏拙——徒禅勇来到之后,纥石烈就借养伤淡出。接下来,徒禅勇那种打法,完全是对着吴越送死,纥石烈听之任之,是故意的……

    所以,兖州的败仗让林阡不设防柳峻的援军到底往何处开。往何处开?没人会想到其实是对着平邑。

    也许一直的安逸反而会令天骄等人绷紧,敲完警钟同时给予军心上的扰乱才是纥石烈的用兵之重。

    结果,平邑据diǎn,尽管也居安思危了、也固若金汤了,都猝不及防,也无能为力。

    徐辕与祝孟尝的受伤,不过是这天早上的事情,这么巧,也就是这天夜里,噩梦就突袭此地。金兵的度之快,可见蓄谋之精准。

    柳峻的兵马强势压境不过是个序幕,紧跟着就是郑孝的开到与夹攻,值得一提的是,宋军里的内鬼,和郑孝里应外合,暗中打开了寨门相迎……三次大冲击,宛然给了平邑据diǎn三场噩梦。第一战,徐辕史泼立柳五津惜败,邪后因在病中,故第二战就被郑孝的军队掳了去,最惨的当属第三战,包括吟儿、向清风、杨致诚在内的一干人等,荡然消失踪影、生死未卜。

    杨宋贤夏全奉林阡之命即刻开始回打郑孝,但那时,已经对平邑之战败没什么作用了。与此同时临沂战场,仆散安贞和邵鸿渊两大高手对林阡形成了牵制,使得林阡当时竟还不能归来。从这一刻开始,邵鸿渊才真正与林阡交手,而不是之前那种象征性地存在拖住他。

    而平邑败绩一旦传开,纥石烈即刻对吴越起兵:“吴越此人,用兵卓绝不假,但弱diǎn在于,心绪易受影响,难以下定决策。”

    “破两处险局的方法是拿中间。”两面受制?那就先动敌人最忽略的那一环,如此大军涌入了平邑,临沂和兖州两段绷紧,自然而然化险为夷。

    当然,这一切,贵在金军比宋军多,金将比宋将广。像史泼立、夏全那些人,终于敌不过束乾坤、郑孝他们的战力。

    这是完颜永琏的脚底下。这是纥石烈桓端的谋。谁人不吃败仗?林阡徐辕亦不能免。

    危如累卵。

    林阡着柳五津柳闻因等人先救兖州援助吴越,而杨宋贤夏全则先帮徐辕于平邑重振旗鼓,他一个人,留在临沂应对时青和邵鸿渊、仆散安贞、束乾坤。

    形势陡然下滑,所幸他看得分明,邵鸿渊的到来只给临沂添了一位高手,而并未增多援军,相信他林阡在此镇守,一定能转危为安。这几天是金宋孰胜孰败的关键,身为主将他先就不能乱。

    然而……目前和吟儿一起流落的,已知的嫌犯就有向清风、杨致诚。也许,祝孟尝早该被排除在外了,陈旭和范遇目前处于徐辕身畔林阡却怎能希望内鬼是他俩?但如果是他俩,吟儿的危险性显然就轻些。

    剩下一个海,据説是追着邪后被掳的方向去了金营,他是内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今次战败,应了祝孟尝的一句话,海上升明月的动作,永远不及金国人收买的奸细快。讽刺,真讽刺,莒县如此,平邑又是这般。林阡的心岂能不痛,这个内鬼,终于又一次放弃了回归,哪怕阡已经把意思表露得那么直接,态度也是那样的坦诚。

    诚然纥石烈桓端是迄今为止难逢的敌手,但这个隐藏在深处出卖盟军无数的内鬼,才是林阡此刻最大的眼中钉。既然他放弃了最后一个机会而且还这般放肆,林阡也绝对不会再容忍,当此时,一定先从陈旭、范遇着手,查探他们最近所有的行踪与作为!

    “飘云,星衍,为我盯紧他二人,时时刻刻。”尽管,陈旭和范遇都是盟军中最聪明的谋士,林阡先前也只是不忍与不屑去查他们。

    百里飘云和江星衍带着任务一同退下了。他二人,就是经过了怀疑后确定忠信的典型。

    “清风,致诚。”林阡蹙眉,心中暗生一股哀愁,他有百里飘云和江星衍可以查探,那么和杨致诚向清风在一起的吟儿,该怎样度过这般劫难。于是,竟也自肺腑希望,向清风和杨致诚都对盟军不二。如此,吟儿倒也安全些。

    思及这次生离毫无征兆,而且他和她冷战至不告而别,到今日还不曾冰释……那丫头犟得不肯低头到如今快满了四个月身孕,身上还有阴阳锁和火毒……教林阡如何能够放心,如何能够不乱。

    林阡所不知道的……

    当夜海的嫌疑曾一度达到最高——

    当夜,金军第二场冲击退去不久,惊闻海竟单枪匹马追了过去,于是乎军营中有关他降金的传闻沸沸扬扬,更有甚者,搬出苏慕然之死的言论来抨击他,眼看证据确凿动机俱在,世人都説,海从那时起就已经生无可恋,这么巧内鬼第一次就出在阳山,时间地diǎn都很靠近苏慕然之死。

    邪后呢?当支持海将军的人説海将军是为邪后才追过去大家千万别误会的时候,反对派则説,邪后只不过是海的挡箭牌,半刻之间,就把海和邪后本就还在萌芽状态的感情给抹杀了。

    是的,客观上讲,海完全可以拿邪后当挡箭牌,来一diǎndiǎn地降低他的出现频率、从而巧然洗脱他的嫌疑。但动机呢?真是因为苏慕然?

    “谁再诋毁海将军一句,我第一个饶不了他!”那时徐辕犹在苦战,后军中岂容这种扰乱军心之言论,是以吟儿驱散人群时厉声喝。

    什么苏慕然啊?吟儿就算没看见苏慕然倒在血泊里时海那苦恸却一直自抑的表情,也还记得苏慕霖被炸死之后海在黔灵峰的花丛里哀伤却坚定的眼神,甚至是苏慕离在营帐里对吟儿举刀时海纠结却深情的自白。

    也许海将军和邪后在最先还有那么diǎn拉郎配,但是吟儿懂,海将军为什么要选择邪后,一则邪后与他一样对联盟挖心掏肺、两个人立场对了就什么都对,二是,邪后和苏慕然完全不一样、海将军很想很想从上次的阴影里走出来,为了盟军,为了阡吟,也为了死去的苏慕然、苏慕霖、苏慕离……为了对得起他海的将来、现在和过去!海将军坦荡荡!

    “不会是海将军。”吟儿据理力争,“其一,阳山事件他不在场,其二,今次战役,那叛徒出卖了天骄却避开了主公,证明那叛徒心里面主公比天骄重要,六个嫌犯里,海将军是唯一一个将主公和天骄并重的人——主公和天骄都对他有知遇之恩。是以海将军要最先排除!”

    当夜吟儿説罢,谣言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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