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去看,正对上段容枫看过来的桃花眼。

    “哟,真巧,你也来火葬场啊!”段容枫嬉皮笑脸打招呼,姜文曜满脸黑线,这种对话发生在火葬场,好违和啊!

    “你……来参加葬礼?”姜文曜疑惑地打量段容枫,今天的段公子穿了件白色外套,卡其色休闲裤,如果忽视那双红白相间的运动鞋,确实挺像来参加葬礼的。

    不过火葬场向来十二点关火化炉,过后有尸体送过来都暂时放到停尸间里第二天烧,眼下十二点半,按常理,参加白事的人都该走光了。姜文曜左右张望,院子里只剩两辆车,一辆黑色商务车,一辆白色敞篷跑车,两辆车上都没有挂白花。

    “我来这……看看,对,看看,啊哈哈哈!”段容枫一时没想到如何解释他这个物业小哥为何出现在火葬场,只好傻笑应付过去。他这一笑,路过的火葬场员工和专门给死者家属烧纸的烧纸工都侧着眼睛白他——

    这人,神经病吧?

    姜文曜:“……”火葬场有什么好看的?

    受不了周围异样的眼神,段容枫抹了把脸,把挤出来的笑给憋了回去。

    “你不会在火葬场上班吧?”段容枫微不可查皱眉,住进死过人还闹鬼的房子,还跑来火葬场上班,这人的时运得多低。

    姜文曜摇头,扯扯身上藏蓝色工作服,“我在外面零件厂,刚才是来给我们主任的爱人送饭。”

    段容枫顺着姜文曜的手看了眼外面的零件厂,明显舒了口气,笑容又爬了满脸:“那就好那就好,姜兄弟好好干,说不定哪天也当上主任了。”

    当主任的事姜文曜没想过,他只在乎能否按时领到工资,做什么工作无所谓。

    “容枫。”一个三十多岁,身高近两米,穿土黄色长风衣,长相硬朗的男人走过来打断两人的交谈,姜文曜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四个穿黑色唐装的年轻人。知道这人来找段容枫,姜文曜礼貌地告辞,男人面无表情地点头,姜文曜转身就走。

    “姜兄弟,”没理那男人,段容枫三两步追上来,一手揽住姜文曜的肩膀,贴在他耳边小声提醒,“记住,天黑后千万别进火葬场。”

    姜文曜不太习惯对方突如其来的亲近,别扭地往外躲了躲,点头。他又不在火葬场上班,如无必要,离再近也不会进来逛一圈。

    段容枫停住脚步,目送姜文曜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转回身走到风衣男跟前:“大哥,怎么样?”

    “不太好解决,”段杰恺看了眼角落里的停尸房,转回头郑重地对段容枫说,“容枫,我们这几天恐怕要在这里过夜了,你准备一下。”

    段容枫吹了声口哨,翻身跳进那辆骚包的白色敞篷跑车里,汽车发动,段容枫一脚油门飞出去,拐上公路,不见了。

    段杰恺目光沉了沉,转头对身后四个年轻人点头,四个年轻人整齐划一点头,上了那辆黑色商务车,去准备他们晚上可能用到的东西。

    把人都打发走,段杰恺双手插兜,慢悠悠走出火葬场,他对刚才那个和段容枫说话的年轻人很感兴趣。

    ☆、第004章

    段杰恺进零件厂的时候,姜文曜已经到家了。今晚全厂集体加班,这是他入职后的第一个夜班,怕阿丢饿肚子,姜文曜赶紧回家给它倒狗粮。

    听到开门声,阿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主卧,把房门一关,趴在窝里装睡。姜文曜进门,给阿丢重新倒了碗水,抓了把狗粮放在碗里,这才蹲在狗窝旁边揉阿丢的脑袋。阿丢抖了抖耳朵,睁开朦胧的小狗眼,摇摇肉呼呼的尾巴,乐颠颠扑进姜文曜的怀抱。

    “儿砸,爸爸今晚要加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晚上吃了饭就早点睡,不要玩太晚。”姜文曜架起阿丢的两条前腿,鼻子对鼻子说。阿丢的尾巴摇得更欢了,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它巴不得姜文曜整天不回家呢,段容枫被段家大公子调去处理火葬场的事,怡园小区暂时由它看守,只有姜文曜不在家,它才能自由活动。

    和阿丢玩了会,姜文曜恋恋不舍把狗放进窝里,去上班。回到零件厂离上工还有十多分钟,工人们正聚在一起聊天,姜文曜对八卦没兴趣,但架不住一群热情的大老爷们拉扯,只好搬着小板凳坐在边上,听他们侃大山。

    “哎,你们听说没有,火葬场又闹鬼了!”说话的是位五十上下的大叔,叫老张,长时间体力劳动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些,但精气神不错,说起话来底气很足。

    “火葬场有不闹鬼的时候吗?”三十多岁带着眼睛的阿飞接话,语气略显刻薄,但同事都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人不坏。

    “哎,那怎么能一样,”老张瞪圆了眼睛,半长不短的胡子都快竖起来了,“你们没发现今天刘主任爱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吗!”

    姜文曜想了想,以往刘嫂来厂里总和相熟的工人有说有笑,可今天他去送饭,刘嫂连句“谢谢”都没说,魂不守舍的,确实不太对劲。

    “我堂叔的孙子不是在火葬场当烧纸工么,听他说啊,这次闹鬼闹的特别凶,不少员工都张罗着辞职呢!”老张接过旁边小年轻递过来的烟抽了两口,眯缝着眼睛打量大伙。火葬场的工作说出去不好听,但大部分岗位都是正式编制,不仅工资高,福利待遇也是本市数一数二的,要不是事情闹得不可收拾,那些上班多年的员工怎么可能辞职。

    “到底出了啥事啊,我在这干了十好几年,听过几百个版本的鬼故事了,也没见哪次这么严重啊?”老钱是零件厂的老资格,早些年有机会调到分厂当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但因为分厂离家远,老钱就没同意,姜文曜记得老钱是工人里工资最高的。

    “具体咋回事我那大侄儿也说不明白,只知道前些日子吧,火葬场收了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好像是车祸还是被人杀了,哎呀,我这年纪大了,记不住了。”老张敲敲头发没剩几根的脑袋,烟灰掉了一地,“我就记着那人的尸体一直没人认领,按火葬场的规矩,把人一烧,骨灰撒到后山就完事了。”

    可害死这人的凶手始终没抓到,火葬场又忌讳烧这种尸骨不全的尸体,所以火葬场的领导就想等等看,万一凶手被抓住,找回死者的头颅,好歹也给人家个全尸。尸体被放进停尸房最里面的冰柜,连同其它送来的尸体一起,由停尸房的看守孙哥管理。

    孙哥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干瘦干瘦的,老伴早年去世,儿女都在外地上班求学,就剩孙哥自己,平时就住在停尸房外面的空屋子里。这几年火葬场几个主要功能区安装了摄像头,不用非得人力看守,所以孙哥晚上搬到保安处和值夜班的保安聊天喝酒,困了就睡在保安处的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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