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帐内一众将士,不由也都屏住了呼吸,纷纷望向了牛辅。不知过了多久,牛辅眼神忽然一变,变得明亮起来,似乎一下子想通了,而且也下定了决心,道:“在冯翊的张辽不过二千骑部,再加上庞德的三千兵众,也只不过五千。而如今三辅长安一带,却已集中了近二十万重兵,就算这张、庞两人有天大的本领,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或者其袭击冯翊之事,会令长安局势为之震荡,但以太师的雄才大略,无需多久,就能把这区区五千鼠辈给驱赶出冯翊。

    马家xiǎo儿奸诈无比,恐怕一开始就是用的削兵之计,否则如何能以不足二千部取得本有重兵把守的安邑!若是此下我等再急往冯翊,他倒可安枕无忧,坐拥河东!

    传我号令,立即望安邑回援,沿路在收拾残兵,但到安邑便与贼人厮杀,我要在明日天黑之前,夺回安邑!!”

    牛辅此言一出,那些西凉将领纷纷强打精神,毕竟这些西凉将士各个身怀傲骨,只要有一个拥有威望的统帅领头,dǐng>diǎn 激起他们的斗志,他们就敢去拼命!

    于是,牛辅麾下各将立即整备部署,速望安邑出发。牛辅又特令数将引兵,沿路收拾残兵,跟在大军之后。

    当夜,安邑城内,斥候屡屡来报,説牛辅军星夜赶路,不断地逼近安邑,沿路又收整不少残兵,都在喊杀,宣言要复仇雪恨,声势浩大。前部先来的兵马,已在开始大肆砍伐树木,怕是在准备要强攻安邑。

    连道急报,让卫仲道还有如今管理着整个蔡家,当今大儒蔡邕的侄子蔡相连连变色,心头更是越来越是慌乱、急躁。但马纵横、高览的表现却和这两人迥然不同。由其马纵横越听反而越是开心,笑容满脸。至于高览的则是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不为所动。

    “马将军,牛辅率兵星夜赶路,又令前部人马大势伐木,怕是要来强攻安邑,如今安邑城内加上卫、蔡两家,可用兵力也不过三、四千人左右,虽然城内不少义士,也愿受将军征召,但毕竟都是些乌合之众。但若牛辅正要率兵强攻,我却怕守不住啊!”蔡相终于忍不住,急急説道。卫仲道听了,也一震色,凝声道:“蔡兄所言甚是,马将军神勇无敌,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仲道以为,眼下马将军不如率兵出城再袭贼人,必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马纵横听了,却是笑了笑,问道:“不知两位兄台,认为牛辅此人如何?”

    蔡相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后,先是答道:“我看不过一介莽夫!”

    卫仲道却是摇了摇头,随即答道:“不,若此人真是莽夫,恐怕早就在河东大开杀戒,排除异己了。我倒认为此人面粗心细,而且我以往也曾听闻此人善于战略,凡其亲率之部,鲜有败绩!”

    “是也!牛辅此人心思单纯,但却反能专注于战事之中,要瞒过他,若不下一番苦功夫,绝无可能。所以我认为,他眼下或者早有准备,甚至就在城外埋有伏兵。”马纵横悠悠而道,虽然在历史上所记载的牛辅,正如蔡相所言,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但马纵横却不如此认为,反而觉得能够记载在史书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其中令马纵横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他的死敌吕布了。

    在三国时代説起有勇无谋,恐怕不少人会先想起吕布。当然这是因为吕布在那些有勇无谋的武者中,却又是最出名的。

    但马纵横却在明知吕布会反的情况下,还是着了他的道,甚至几乎被他害得再无翻身之地。

    那一回深刻的教训,一直铭记在马纵横的心头,至此之后,他再也不会xiǎo觑,历史上所谓‘有勇无谋’的莽夫。

    诚然,历史也并非能够尽而信之。

    蔡相闻言,脸色连变,但却又见马纵横眼光烁烁,竟然他敢以三百骑奇袭安邑,没可能会怕牛辅。蔡相想了想道:“那不知将军可另有计策?”

    “稍安勿躁,两位兄台不如先回去安心歇息,待明日过后,安邑便是稳若磐石了!”马纵横笑容可掬而道。蔡相却不知他的自信从何而来,正欲再问,卫仲道忽然伸手把他抓住,然后起身拱手拜道:“我与蔡兄绝无要干预将军决策的意思,只不过家业都扎据这里,为保万一,多嘴问上几句罢了。当然,无论何事,只要马将军开一句口,卫、蔡两家义不容辞!”

    “好!”马纵横笑着,diǎn了diǎn头。卫仲道和蔡相遂是拜退而出。两人离开不久,高览忽然睁开眼睛,道:“这卫家的少主不简单啊,行事低调有礼,就算在主公你面前也能表现得不卑不亢,看似人畜无害,但昨夜却把这郭范那些贼子给坑惨了!如今安邑城内,百姓谈及更多的却反而是他卫仲道的名字!”

    “呵呵,你倒是多心了。没我马纵横奇袭安邑,他卫仲道又何来这番丰功伟绩。而且卫仲道是个忠义之人。”对于高览的提醒,马纵横却是一笑置之。高览听了,默默地diǎn了diǎn头,他很清楚自己这个主公能在这人吃人的乱世之中,闯出名头来,除了他那一身鬼神之勇和他敢作敢断的智略外,更重要的一diǎn,正是他看人很准!

    却説就在马纵横夺下安邑城的第二日,西凉军兵马大都督牛辅率兵近一万二千余众,以铺天盖地之势,复回杀来。

    旭日刚起,西门城外已布满了西凉军的部队。各部部署依照牛辅之令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摆开阵势。

    马纵横在城上观望,见西凉兵在牛辅的指挥之下,不但没有因为近日屡生的变故而士气低迷,反而战意高昂,也不由心生敬佩,叹道:“董豺虎有今日大势,果非巧合,看来他也是极善于用人之道。他这女婿牛辅绝不一般!”

    与此同时,牛辅听説斥候来报,城上出现了马纵横的身影,也拍马前来看望,见了马纵横后,牛般大的恶目瞪起,暗暗腹诽道:“军师早説了此子不凡,我一开始还是不信,但他奇袭安邑一役,足以记于青史。再加上昨夜他并无发兵来袭,怕是识破了我在城外埋下伏兵,可见其智略之高,恐怕不在太师之下,如此人物当早先除去,以免留于后患!”

    牛辅刚是想罢,忽然听得城上一阵响亮的喝声忽起。

    “牛大都督~!xiǎo儿侥幸,得之安邑,如今河东已为我囊中之物也。牛大都督又何必与我继续在这纠缠不清,却不怕冯翊受袭,影响董太师的迁都大事耶!?”

    牛辅一听,面色不由一变,正见马纵横满脸笑容,悠悠而道,反而更起几分忌惮,冷声喝道:“马家xiǎo儿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只以三百骑兵奇袭我安邑重城,让我与我的部下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今日我誓夺安邑,取你狗命!!”

    “誓夺安邑,取你狗命!”“誓夺安邑,取你狗命!”“誓夺安邑,取你狗命!”

    牛辅话音一落,顿时后方一万二千余兵众无不竭斯底里地吼了起来,怨气冲天,看似各个都欲拼死作战,奋战到底。

    对此,马纵横依旧笑脸而对,其副将高览满脸冷漠。卫仲道和蔡相则都心惊胆跳,本都欲强装笃定,不过还是露出不少畏惧之色。

    “眼下我军士气正高,当一举破之!”牛辅眼神一眯,感觉到背后那势如山崩洪涌的士气,顿是心神一震,立一举手中巨斧,高声喝道:“前部盾兵听令,举盾压上!!”

    牛辅喝声一起,在他身后的前排盾兵,立刻纷纷嘶声喝起,各举手中盾牌向前冲扑而去。

    “弓弩手听令,望两翼散开,紧随其后!!”牛辅面色一沉,眼光死死地望着安邑城上的马纵横,似乎十分想从他那满脸灿烂的笑容上,找到一丝慌促之色。

    而随着牛辅又一道令声下落,弓弩手立望两翼散开,紧随盾牌手所形成的屏障压上。

    “将军,反贼攻势将近,我等莫还是坐以待毙耶!?”蔡相见状,急向马纵横问道。

    马纵横向高览一投眼色,高览会意似地diǎn了diǎn头,立刻大喝道:“盾手准备,举盾成墙,守卫城池!!”

    高览令声一落,早在等候命令的盾牌手,纷纷持盾冲到城墙边。马纵横向卫、蔡两人笑道:“刀箭无眼,我带两位先去敌楼歇息,这里交给伯阳就可。”

    説罢,马纵横头也不回地转身望敌楼出跨步赶去,卫、蔡两人皆露惊色,面面相觑,但随即想到马纵横那副笃定从容的样子,不禁也稍稍镇定起来。

    “马家xiǎo儿,你这是在轻视我耶!!?”牛辅见状,顿是露出狰狞之色,怒恨遂是急涌在心头。

    “攻城队伍快快准备,今日我非要破这安邑城不可!!”牛辅眼睛圆瞪,扯声竭斯底里地吼了起来。

    于是,各部兵马纷纷强打神色。前头赶往的盾兵赶到城下后,立刻以盾牌筑起一面面坚固牢实地盾墙,一队队弓弩手紧随在后,随着各队将士喝令纷起,箭起如雨,一片又一片地飞向城头。高览见状,不慌不忙,在他连道令声之下,在城上一面面盾墙亦起,挡住了射来乱箭,发出一阵阵‘砰砰’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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