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听了,微微一笑,不语。

    “真有计了!?”袁绍见状,不由激动兴奋起来,猛地站起叫道。

    “计策并非没有,但恐怕要耗上不少时间。不知主公可有耐心等候,而且其中不可急躁,否则一切将功亏一篑!”田丰双眸发光,却是认为文聘是他罕见遇到的强敌,此下也是难得认真起来。当然他也最不希望看到因为一些不明不白或者低级错误,以使他的计略无所可施。

    “你倒説来一听!”袁绍一凝色,暗露不喜,他最不喜欢这田丰的自以为是。

    田丰一声应诺,遂是震色道:“敌军虽在西门布下层层防备,但毕竟城门损坏,一旦我军攻破其防备,汲城须臾可以攻入。以我所见,第一步当速移大营,兵逼城西之下。”

    “然后呢!?”袁绍一听,先是神容一震,急是问道。田丰这是却故意装起了神秘道:“到时臣下自有下一步妙计。”

    “哼。”袁绍闻言,不禁一声冷哼,却见田丰还是无意(dǐng)(diǎn)()道出,心头暗怒,道:“我看你是胸有成竹,但若一旦无法攻破汲城那又如何?”

    “臣下愿立军状,若无法在半月之内,攻破汲城,便献上项上首级,以证军度!”田丰倒是不假思索地答道。

    袁绍一听,立刻冷笑起来,倒也好奇这田丰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本领,能在半月内攻破汲城,遂依田丰所説,立刻教诸将传令各自部署,当夜拔寨,往城西而去。

    两日后,袁绍终于把营寨移到了城西五、六里外,期间袁绍为提防文聘来袭,还特意教人暗中防备,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当时,田丰就断定,文聘不敢轻出。果不其然,待袁绍把营寨立定,城内的文聘军还是依旧按兵不动。

    不过袁绍大军的大举压来,倒是带来不少效果,起码城中的文聘军已显慌乱起来。

    “将军!那袁绍已反客为主,把营寨都快设到了城下,何不派一支精兵杀往奇袭!?末将不才,愿意领军!!”正见浑身还缠着绷带的臧霸,凶神恶煞地扯声喝道。

    文聘此时却正凝视着城外的袁绍军,淡淡道:“彼军这招反客为主之计,倒是精妙,看来彼军中有高手坐镇。大战一战即发,如今不得贸然行事,传我号令,立从城东、城南、城北之处,各调来五百兵马,再有把各处屯集的箭矢,再各取一万数量过来!”

    臧霸闻言,暗暗变色,但心中还是有所顾虑,急道:“眼下西城这里并无城门,但若敌军冲破屏障,就能一举杀入,我等却如此拖沓,但有万一,如何是好!?”

    “别急,敌人攻不进来!”文聘闻言,却是淡淡説了一句话,但又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可!”臧霸也不知信不信好,再要劝时,文聘转过身来,虎目凝光,道:“你身子如今尚未恢复,还是别太过操劳了,好好养伤,或者到了紧要时刻,还需要你勉强上阵!”

    臧霸在文聘眼中仿佛看到了浓浓的信任,遂一震色,拱手喝道:“末将领命!”

    于是,随着时光流逝,又是一个白昼过去。距离田丰约定的半月时间,已过去了两日及一个白昼。

    当夜,袁绍军终于有了动静。话説初更刚到,袁绍便以投石车开始摧毁城外的鹿角屏障以及土垒,却见数十架庞大的投石车轮番攻击,一颗颗飞石犹如流星一般坠落,发出一道道震耳欲聋的轰鸣暴响,震得大地如在晃动。文聘早有提备,听説袁绍军发起袭击,连忙与诸将前来看望,却见敌军只以投石车毁之,大部兵马都在按兵不动,文聘不由紧皱起眉头。

    “看来这高人是准备一步步地毁坏城外防备,再寻机一举攻破汲城。这手段看似简单,但却是稳重而不失毒辣。”文聘默默暗道。

    这时,几员将士都劝文聘,可暗发精兵从北南两门杀出,夹攻西门外的袁绍军。许多将士听了,都是纷纷应和。文聘见众人未免都有些急躁,连忙震色道:“彼军有高人坐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只会正中敌人下怀!”

    “若不主动出战,莫非就在这眼睁睁看着敌人毁坏我军防备耶!?”

    “説得对,西城并无城门把守,但若敌人毁坏防备后,大举杀入,那又若何!?”

    “是啊是啊…”

    诸将七嘴八舌,你一口我一口,似乎都看出了敌人的心思。但这正是田丰计谋的高深所在,这下防备还未毁坏殆尽,文聘军的将士便先是乱了阵脚!

    “够了!!一切我自有方寸!!都给我压制躁火,这种时候,越急就会越乱!!”文聘眉头紧皱,扯声喝道。众将士见文聘罕有地发怒,不由纷纷变色,一下子也不敢再吵。

    却説田丰以投石车毁坏一夜,城上守军不敢怠慢,守候一夜,眼看天色已亮,袁绍军渐渐停止了乱石攻势。

    “他娘的!!这些该死的狗贼,终于退下了!!”一个将士眼疾,借着徐徐升起的旭日,眼望着城外开始撤退的投石车队伍,不由叫了起来,脸上却有几分疲惫。

    可就在这时,蓦然间杀声大作,却是袁绍军的大部兵马全是涌出,虽有深沟土垒拦阻,但还是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不好~!!袁绍军的大部人马杀了过来啦~!!!”刚才那喊话的将士见了,顿是吓了一跳,困意全无,急忙大喊道,四周将士看了,也急是呼唤起来。

    不一阵后,袁绍军纷纷杀到城下,开始毁坏起鹿角,城上的守军见了,连忙乱箭落下。可袁绍军却有所准备,以盾牌挡之,而且杀声愈大,气势如虹。

    “他姥姥的~!!袁绍军的狗贼怎这般龙精虎猛,莫非他们昨夜早早歇息了!?”

    一个将士怒而喝道,连忙强打精神。

    “敌军恐怕早有准备,夜里以投石车毁坏,大军则是歇息,一旦到了白昼,便趁我军守备一夜,正是疲惫时,再把大军换上,破坏城下鹿角。这调拨,一环扣一环,好厉害的谋略!”

    这时,一阵喊声响起,众人急是望去,正是文聘。文聘走到女墙,看着城下凶猛的袁绍军,不断地推翻鹿角,面色冷酷道:“加紧攻势,就算把吃奶的力气都涌上,务必射住敌军!!”

    文聘冷声喝道,同时有令人取来一张大弓,朝着城外一个冲突正前的敌将一箭射去,‘咻’的一声暴响后,那将应声而死。众人见文聘箭艺超群,无不振奋高呼,为之鼓舞,遂是纷纷强打精神,卯足了劲的发箭乱射。

    “嗯?倒是顽强。”另一边,田丰正在阵前观战,不久前诸将见大军攻势如潮,还纷纷向田丰表达敬意,有些人更説不必半月,恐怕十日之内就能攻破汲城。但这话未过多久,城上守军忽然变得振奋起来,乱箭激射,竟隐隐有射退其军攻势的势头。

    “田元皓,你却还是胸有成竹啊!”袁绍眯眼望了过去,冷冷而道,他倒是十分希望看到田丰露出慌乱之色。

    “呵呵,这事关xiǎo人项上人头。xiǎo人倒不敢哪它来胡闹。”田丰指了指自己的头边,笑容灿烂而道。

    “哼!”袁绍却是看不惯田丰这得瑟的样子,遂是一拨马便在诸将拥护之下离开而去。田丰则重新把目光投回战场,眼眸缓缓地眯起,神容严肃。

    却説战至晌午时候,随着鸣金声响起,袁绍军立刻徐徐而撤,只见城下尽是被毁坏的残骸,以及遍地的箭矢还有尸体,鹿角屏障起码被毁坏了四分之一。文聘不由把面色一沉,这时忽有将士来报,説去探的斥候,已有消息传回,言在敌军之中,发现指挥大军的阵中,有一面‘田’氏旌旗。

    文聘一听,神色不禁一变,呐道:“原来是田元皓,难怪如此厉害,如果真是此人在此,恐怕我不是他的敌手。”

    文聘倒是明白自己的斤两,就算是对付颜良、张颌,他却还是有信心守住汲城,但类似田丰这种绝世罕见的超级谋士,文聘实在无信心在眼下的情况下,保住汲城。

    “诶,或者程参谋在此,我倒还是有几分胜算,但此下程参谋正抵挡袁术的大军,分身无力。莫非,汲城真的保不住了!?”文聘转念又想,脸色不由更加难看起来。汲城一旦失守,袁绍的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到时整个兖州之地,都会陷入万劫不复地险地。

    想到这,文聘心头更是揪紧,正是无奈之时,忽然又有一个将士慌慌忙忙地赶了过来,不过这回来人脸上却有欣喜若狂的神色,喊道:“将军大喜啊!!这是张将军传来的密信!!”

    “文远的密信!!”文聘一听,顿是心头一壮,连忙接过递来的密信,打开便看。

    一阵后,文聘深沉紧绷的神容终于松了下来,还震声笑道:“哈哈哈,天不绝我兖州也!!”

    于是,一连过了五日。田丰如法炮制,夜晚以投石车袭击,白昼则以大军攻打。而文聘对于田丰的连环计倒有了准备,让兵士轮番歇息,田丰见夜里守兵减少,曾有意夜袭,不过城上守兵机警,几回都把潜伏来探的斥候给射退了。田丰见之,便也断了念头。

    如今已到了田丰约定的第八日时间。而在田丰的计略之下,也得到十分好的成效。

    城下的鹿角、土垒此下皆被毁坏七、八。文聘为防袁绍军来袭,又在城内加造鹿角。

    而城门大开的汲城西门,此下对于袁绍军来説,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田丰经过打探后,却也做出了最后的判断,他令大军歇息一日,今晚四更时候,先以投石车毁坏,然后再用冲车开路,到了五更时候,天色一亮,全军发动总攻,一举攻克汲城。

    説来田丰作为一个超级谋士,自然不会大放厥词,夸下海口,他预料半月攻克汲城,那是十分谨慎,实则他有把握在十日之内,将其攻破。

    可此时在袁绍军的虎帐内,本是亢奋激动的袁绍,却被一个忽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全盘计划,这下正怒得竭斯底里地连阵大吼怒啸。

    “该死的曹阿瞒!!当初他不是约定好,一定会缠住张辽,将之毁灭于河东!?这下却传信来,説张辽弃了河东而回,让我早作准备!!他娘的,我看这曹阿瞒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得到兖州~~!!上回他已用了个假天子糊弄我,这回又是如此!!呜啊啊啊~~!!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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