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终于十岁。

    胸前青梅如春雨拂过,纤细双腿上又挂了些许的肉,便显得修长而紧致,不再是小丫头般的仅有骨感美而无妖娆气。

    最是风情处,便是小小那承袭她娘周婶儿的折柳腰。

    却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摧肢即折。

    周小小聪慧,发育早的女孩子情窦初开早。

    若再有人说起她是李汝鱼的小媳妇儿,便会羞红着脸落荒而逃,看李汝鱼的时候,那双眸子便如秋水节气那天的青柳江水。

    水润天长,晶莹着心意。

    赵长衣有事无事的献殷勤,她也明白原委。

    却不屑的很。

    我有鱼哥儿呢……何须你赵长衣。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过去。

    除去情敌关系不说,李汝鱼和赵长衣两人,逐渐熟络——一者李汝鱼早熟,性格沉稳,二者赵长衣也有过一段孤儿经历。

    大概便是所谓的同病相怜。

    若是小小不在时,两人勉强算个点头之交。

    小小出现立即剑拔弩张硝烟四起。

    实际上赵长衣很快就融入了扇面村,话不多但性格随和的他,仿佛就是扇面村长大的孤儿,很是讨喜,要不是王寡妇太老,估计他都会去半夜敲门。

    扇面村安静着迈向年关。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个事实——赵长衣是北镇抚司的人。

    在一个黄云密布的傍晚。

    李汝鱼安静的坐在河堤边,望着江水远去,目光有些迷茫,在扇面村野蛮生长,迈入十四岁的自己却不知道今后路在何方。

    跟着夫子读书,如今练剑。

    练剑之后呢?

    夫子知晓自己的迷茫,他却笑说了一句引来闷雷滚滚的话:莫愁前路无风光,天下谁人不识君。

    然而,少年心总是多骚动。

    尤其是在听赵长衣说过外面世界的精彩后,李汝鱼越发对未知的世界充满向往。

    正想得入神,周小小来到身畔坐下。

    “鱼哥儿,想什么呢?”

    李汝鱼笑了笑,侧首看着小小,嗯,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唇角很翘,淡青色美人痣很妖娆,精雕细琢如瓷娃娃。

    “夫子说过一句话,天下很大,不止扇面村、璧山县、江秋州、长陵府、大凉王朝,我在想这世界那么大,我们却只有一个扇面村。”

    小小歪着头,有些担忧,“可是这样不好吗,有我陪着你啊。”

    李汝鱼心里微暖,荡漾着小小的幸福,“是挺好,可是小小,你总有一天会长大,你总有一天会被新鲜的事情吸引,比如赵长衣,我看你对他就挺好呢。”

    小小恍然,听出了鱼哥儿话语里的酸味。

    顿时眉眼笑如天边月牙儿,故意促狭道:“可是他确实让人讨厌不起来啊,就像……嗯,就像邻家大哥哥一般呢。”

    李汝鱼心里呻吟了一句,我也只是邻家大哥哥啊。

    小小知道李汝鱼的心思,不愿意让他多想生出误会,于是轻轻伸手搭在他腿上,又笑吟吟的温柔浅语:“娘说,外面的世界没有赵长衣说的那么美好,娘还说让我远离他,说什么一入侯门深似海,鱼哥儿,赵长衣身份很尊贵吗?”

    李汝鱼不着痕迹的握着小小的手,想了想,“赵是国姓。”

    然而宗室子弟何其多。

    鬼知道赵长衣有个什么身份,不过听他偶尔提起过小时候曾经落难,估计是当年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这么说来他的身份也显赫不到哪里去。

    小小哦了一声,“鱼哥儿,其实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外面看看,可是我还小呢,娘也不放心。”

    身后忽然传来突兀的声音。

    声音里有一种沉稳的不着痕迹的倨傲,“少年不知愁苦事,哪知世事艰辛,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外面世界,有多少人想如你们这般生活在这世外桃源里。”

    两人讶然转身。

    身后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四十出头中年人,风尘仆仆,身材不高,略有削瘦,五官很普通,那种放进人群里你转眼就会忘记的普通,一身黑衣如墨,步履上沾染了不少湿润泥渣,长发束冠,鬓发如霜雪,似是读书人。

    却又腰畔挂剑。

    扇面村又来人了?

    李汝鱼警惕的拉着小小站起来,“你是谁?”

    那中年人却不理李汝鱼,只是安静的看着小小,尤其是唇角那颗淡青色美人痣让他很是在意,忽然温和笑了,眉眼里有一股李汝鱼和小小都没有察觉的恭谨,“小姐可是姓谢?”

    尊称小姐。

    小小单纯,闻言没什么防备脱口而出,“我娘——”

    却被李汝鱼悄悄拉了下,小小猛然醒悟,改口脆生生的道:“我娘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中年人依然笑意随和的点点头。

    “你们村长呢?”

    李汝鱼冷冷的看着他,“没有村长。”

    中年人愣了下,显然还不适应到一个地方见不到乡绅官宦的节奏,良久才道:“那你们村里谁说话比较管用。”

    李汝鱼努努嘴,“那边,夫子。”

    中年人按照读书人的礼节,微微弯腰作了个揖,“谢过小哥儿。”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小,转身走向私塾。

    李汝鱼和小小莫名其妙。

    盯着那中年人走到私塾畔,和夫子互相作礼后寒暄,李汝鱼有些担忧,“我怎么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小小点头,“是呢。”

    旋即挨着李汝鱼仰首,眼睛眨啊眨,“我脸上是不是长花啦?”

    李汝鱼莞尔。

    忍不住刮了她鼻梁,“丑死了。”

    小小嘟嘴,“不喜欢你了。”

    李汝鱼呵呵一乐,“虽然很丑,可小小在我眼里很好看,就像春天雨后百花盛开,世间唯一。”

    小小乐了,“那我再喜欢你多几天。”

    没过多久,那中年人便进村去。

    李汝鱼和小小牵手回到私塾,问夫子,“那人是谁啊,外面来的?来找谁?”

    夫子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叹道:“陈郡谢氏,你说咱们村还有谁姓谢?”

    听这名号,门阀啊……

    李汝鱼和小小对视一眼。

    陈郡谢氏是个什么存在,两人心里没概念,也不想关心,但村里姓谢的人却只有一个……由不得两人不关心。

    小小她娘,姓谢!

    难怪,他一见小小便问是不是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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