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赵灵台换了一身青色棉袍,看上去,显得成熟了些。他走出庭院的时候,就看见许君等在外面:

    “有事?”

    许君道:“我知道师兄要去左灵峰,所以特地来给你加油的。”

    赵灵台哑然失笑:“你怕他们给我下马威?”

    许君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对于赵灵台被祖师爷任命为左灵峰峰主一事,不少人心中觉得难以理解和接受,并表示忿然。其中有弟子,也有长老。他们认为赵灵台何德何能,竟能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

    因而不少人决定要在今天,给赵灵台一个好看。

    今天,是赵灵台去往左灵峰学剑堂教课的日子。

    这是惯例,新任峰主,必须讲这一堂课。

    许君已是内门弟子,自不会再到外门的学剑堂上课了。虽然她很想去看,但掌门林中流早发了公告,严令内门弟子不得去凑热闹。其实这也是为了保护赵灵台,免得到时真发生点什么,如果太多人围观的话,增加难堪。

    右台峰峰主方下峰同样下达了类似的告示,不让右台峰的外门弟子参与。

    两人无条件地信奉师尊的吩咐,也相信赵灵台有天赋,但当下,以赵灵台结胎境的修为去上课,未免有些儿戏。

    两人尽量对门中弟子进行了约束,但到了课堂上,必然会有弟子提出问题,进行诘难,那个,就必须赵灵台自己去解决了。

    赵灵台微笑道:“放心,没事的。”

    “嗯,我相信师兄。”

    许君重重一点头,并非是完全的安慰,的确发自内心。皆因上次赵灵台对她所学的《空名剑》进行点拨,真是一针见血,鞭辟入里,如同拨开乌云见月明,使得许君的领悟接连上升几个台阶,并最终顺利破境,达到通玄。

    赵灵台不再说话,迈步离开,走出数步,后面许君又叫了声:“师兄!”

    赵灵台回头,就听她说道:“师兄,你送我的灵猫,我很喜欢……”

    说着,脸颊微红,一溜小跑走了。

    赵灵台摇摇头,大步下山,穿过峡谷,来到外门左灵峰上。

    这一路行,遇到不少门中弟子,难免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耳力敏锐,听到内容,大都是非议之言,也不在乎。

    来到学剑堂前,就见到门口处站着一人,长老苟秀正。

    赵灵台看着他,问:“你不让我进去?”

    苟秀正同样看着他,按耐住内心的怒火:“你要进去,且问问我的剑!”

    赵灵台神色不变:“你的意思是要与我比剑?”

    “不错!”

    苟秀正回答的声音很大。

    这番动静,四周早围住了不少外门弟子,一个个兴奋地看着。

    “苟长老,你在干什么?”

    说话声中,桐叶推着江上寒走了过来。

    江上寒脸色颇不好看:“在一众弟子面前,你成何体统?”

    作为嫡传,以及前任峰主,江上寒具备着巨大的威信,在没有受伤之前,他可是号称灵台山上最锋利的剑,战功赫赫。

    见到他来,众多围观的弟子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我不服!”

    苟秀正低吼道,双目泛起了红光。左灵峰峰主之位,本该是他的,哪曾想突然杀出这么一个人来,生生夺了去,他心中便积压了一股怨气,难以排解。

    江上寒冷哼一声:“不服的话,可以去找掌门。现在堵门算什么事?你堂堂元炁,去找一个结胎境比剑,这不是以大压小吗?”

    苟秀正脱口反驳:“祖师爷直接任命,不也是以大压小?”

    这话一出,四周俱是一静,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苟秀正便知气急说错了话,忙道:“我找他比剑,可以压住境界,不动剑气,只比剑法,如果他能胜我,我便服了。”

    江上寒冷笑道:“这话亏你说得出口,你练剑多少年,他练剑多少年?”

    “这剑,我比了。”

    赵灵台忽然跨步出来,平静地说道。

    江上寒闻言,双眸一缩。

    桐叶忙道:“赵……赵峰主,凡事当三思而行。”称呼出口,连忙改正过来。

    赵灵台却道:“今日刚才两位在场,还有这么多弟子在,便一起做个见证。”

    苟秀正板着脸:“就算没有见证,胜负决出,我堂堂长老还会赖账不成?我不知你从祖师爷那里学了什么剑法,但我这套《秀正剑》,可是在小雷音寺中得仙师指点,反复淬炼琢磨而成的。”

    说着,气势傲然起来。这剑法以他名字为名,本身就表明了其自得之处。

    在仙门修习的经历,是他平生最为得意的资本,时刻都会挂在嘴上。

    赵灵台笑了:“那好吧,以十剑为限,我破不了你的剑,就当我输。”

    此话一出,众人皆静,一个个像看疯子般看着他。

    狂,真得太狂了!

    虽然苟秀正不动用境界压制,不激发剑气,但赵灵台想十招破掉他的剑,有可能吗?

    赵灵台左右看了眼,忽然道:“谁借把剑给我?”

    这一下,众人才发现他连佩剑都没有,两手空空的。身为剑客,却没有专属的剑,此事说出来,真是贻笑大方。

    坐在轮椅上的江上寒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这番来,是料到会有人找茬,为难赵灵台,便特意到场,替其解围压阵。因为在江上寒看来,对方得到了师尊传剑,并且亲自任命,其实便等于是自己师弟了。

    师兄照拂师弟,天公地义。

    在这一点上,对于许君的照顾,是同一个道理。虽然正式的名分没有定,可在林中流几个心目中,对待的态度的确与普通弟子不同。

    剑派上下,有数百弟子,师尊偏偏只传剑二人,那就说明了一切。

    然而现在,江上寒看赵灵台的行径,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我的剑给你用吧。”

    说话声中,一个少年跑出来,拔出腰间佩剑,递给了赵灵台。

    这弟子叫“黄粱已”,以前赵灵台在外门的时候,与他说过些话,算是熟悉。

    其实这只是一把制式长剑,每名外门弟子每年都能免费领取一把,用精钢铸就,算是锋利。

    赵灵台接过剑,道了声谢,随便挽个剑花,然后斜指于地,淡然说道:“苟长老,我们就在这比吧,比完了好进门。”

    “好,好!”

    苟秀正十分不满他的狂傲,怒极而笑,反手抽剑,三尺锋寒,正是一柄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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