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玉真、独孤策鼻青脸肿的在当人体蓄能电池的时候,宇文化及坐在扬州城总管府的密室里,陪侍着的他的是扬州总管尉迟胜。
    两人不但是素识,关系更是非比寻常。
    在杨坚建立大隋朝前,尉迟氏一直以来便是北周大臣,后来杨坚在周宣帝宇文赟病逝后,勾结内史上大夫郑译和御正大夫刘昉,以继位的宇文单年幼为由,矫诏引杨坚入朝掌政。一年后,杨坚便迫静帝退位,自立为帝。
    北周的宇文姓的天下,从此由杨姓替代。
    但因宇文姓的势力根深蒂固,杨坚虽当上皇帝,仍未能把宇文阀连根拔起,到儿子杨广当上皇帝,宇文姓再次强大起来。
    严格来说,宇文姓虽看似忠心侍隋,其实只把仇恨埋在内心深处罢了。
    杨坚攫取帝位后,分别有三位支持北周宇文家的大臣起兵作乱,就是相州总管尉迟周,郑州总管司马消难及益州总管王谦,这批人不是与宇文家有亲戚关系,就是忠于北周王室。其中的尉迟周,正是尉迟胜的堂叔,由此已可见两人的关系密切程度。
    宇文阀阀主宇文伤一心练武,没有争霸之心,所以宇文阀在朝廷上的资源便尽都聚集在宇文化及之手,这是可以改朝换代的力量。
    而宇文化及也确实有改朝换代之心。
    但今日,密室中气氛却是极其的凝重,近百宇文家亲卫一半惨死在“有仙气”客栈之外,在逃出来的亲卫中,更有一半身受重伤。
    这些人可不仅仅是武力高强,更是宇文阀培养起来的死士。
    现在竟然一朝覆灭。
    更是深深打击了宇文化及。
    就在宇文化及和尉迟胜面前,放着一个带血的破布,布上面,放着十来个金属颗粒,正是弹头。
    在这个年代,自然无人得识这东西的来历。
    宇文化及脸色极差,看着这带血的金属,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六管加特林转动的声响,看到了那致命的火光。
    恐惧来源于未知,饶是宇文化及也是高手,也自认难以在那恐怖的攻击下活命,嘶哑着嗓子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我的心已经乱了……”
    尉迟胜手中捏着一颗子弹头,沉声道:“不过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暗器,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千军万马碾压过去,不信灭不了他!”
    “你没亲眼看到,不知这东西的恐怖,一眨眼之间,人马就被撕扯成碎片,而且无穷无尽,若是有十个这样的暗器,便是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他们啊!而且……”宇文化及抬了抬眼皮,双眼布满了血丝,沉声道:“而且我看到从那客栈里走出一人,唤来了一只巨鹰,然后纵上鹰背,我当时便以为自己逃不了了,但不知怎么的,那人没追来……”
    尉迟胜沉默了一下,说道:“如今正值紧要关头,还是不要多树敌。而且,就算没有宝书,恐他杨家仍要宝座难保。天佑大周,自这昏君即位后,对内横征暴敛,大兴土木;对外穷兵黩武,东征高丽,三战三败。现在叛军处处,我们只要把握机会,必可重复大周的光辉岁月。那客栈,只是小疾,等你掌握大权,再灭不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何必耿耿于怀……”
    “是我着相了!”宇文化及长叹一声,渐渐的,双目暴起寒芒,沉声道:“杨广的日子,已是屈指可数。惟可虑者,就是其它三姓门阀,其中又以李阀最不可轻视,阀主李渊乃是独孤太后的姨甥,故甚得杨家深信,尤过于我宇文家。一日未能荡平三姓门阀,我大周复辟势必会遇到很大阻力。”
    顿了顿再道:“至于外族方面,突厥实是最大祸患。现在叛变的乱民,纷纷北连突厥,依附其势,更使突厥坐大,而突厥的四大高手,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想想都教人担心。”
    尉迟胜道:“我以为化及你不须太顾虑李家,李渊虽是杨广的姨表兄弟,单由于此人广施恩德,结纳豪杰,故深为杨广所忌。李渊现在自保不暇,只要我们能布下巧计,加深杨广对李渊的猜疑,说不定可借刀杀人,使我们坐收渔人之利。”
    “独孤阀已经没落,李阀出了个李世民,不容小觑,至于宋阀,这也将是我们的大敌。正如你所说,现在我们不宜竖立大敌,那客栈的来历,就交给尉迟兄了……”
    与此同时,长江之中,四艘艨艟逆流西上,上面挂着的旗帜,便是宋阀的大旗。
    现今江湖上,声名最著者莫过于四姓门阀,但若论吃得开,则要数四姓中的宋家门阀。
    宋族乃南方势力最大的士族,阀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称。
    当年杨坚一统天下,建立大隋,因顾忌宋族的势力,对他们采取安抚政策,封宋缺为“镇南公”,而宋缺亦知南朝大势已去,诈作俯首称臣,以保家族。
    四姓之中,其它三姓均杂有胡人血统,而这硕果仅存,保持声威的南方大族,则一直坚持传统,严禁族人与汉族以外的人通婚,故在江湖上被视为汉族正统。
    文帝杨坚在位时,以宋缺的雄材大略,仍不敢轻举妄动,还韬光养晦,潜心修隐,免招大祸。
    到杨广即位,内乱外忧,朝政败坏,叛乱四起,宋阀才再次活跃起来。
    宋缺之弟“地剑”宋智,乃天下有数的用剑高手,亦以智计名传江湖,知道隋朝气势仍盛,若过早举兵,必成首先被攻击的目标,故劝乃兄暂缓反隋,转而从事各式暴利买卖。
    其中最赚钱的一项,就是从沿海郡县,把私盐经长江运入内陆,谋取厚利。
    宋阀这四条船,正是贩运海盐的私枭船。
    此时朝政败坏,宋家凭其在南方的人面势力,轻易打通所有关节,公然贩运海盐。
    若有官吏敢查缉,便以种种威吓手段应付,至乎秘密刺杀,以达目的。
    即使各地义军,见到宋家的旗帜,亦不敢冒犯,免致树此强敌。所以这几年宋家势力暗里不住增长,甚至以财力支持一些有关系的义军,以削弱大隋的力量。
    夜色之中,那艨艟大厅之内,说的便是今日清晨宇文化及铩羽江畔的事。
    而在那看不见的黑暗之中,各方势力俱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扬州的一举一动,宇文化及之败,要不了多久便会传遍天下。
    林秋“有仙气”客栈之名,也一一传入各方势力的大佬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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