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事之前,你竟然跑去喝酒,还能喝醉了?”
    “要不是在这之前发现,你还准备带伤上舞台?要是在舞台上面出了意外怎么办?”
    准备室里面,一群人围在一起,周宁脸色极为难看,而且这次她明显是生气了,毕竟也大喊了起来。
    其他人也是皱着眉头,盯着那坐在椅子上,脚腕上绑着带子的胡琴。
    事实上今天所有人来得都不算太早。
    因为晚上要上台的缘故,昨天训练完之后,就直接放了一个假。
    从昨天下午,一直到今天下午,几乎都是休息时间。
    这也是周宁为了让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她们的节目大概是晚上九点多。
    其他人也都照做了,毕竟这里不少人都只能住在宿舍里面,就算几乎都是北平歌剧舞剧院挑选出来的,但是之前大家也都是住在宿舍的。
    但偏偏胡琴不一样,她本身就是北平人,这段是训练的时候,时常找机会回家。
    昨天下午放假之后,更是直接拿了东西回家了。
    周宁当时也没多想,只以为胡琴回家休息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胡琴竟然没回家,反而和几个朋友跑去泡吧喝酒了。
    还是彻夜回归的酒局。
    就是因为这一场酒局,喝醉酒的胡琴扭伤了脚腕,因为处理不及时的缘故,伤势更加严重了。
    因为知道自己闯了祸的缘故,第二天简单处理了一下,强忍着疼痛来了,当时也没人发现。
    但是最后一次排练的时候,出问题了。
    最终事情也就抖落出来了。
    沈宁黑着脸,千防万防,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低智商的错误。
    “我跳不就行了,这点痛我忍忍还是可以的!”
    胡琴摸着自己的脚腕,但显然她也知道自己错了,声音也没有以前那么大了。
    “你跳,你跳什么?上去之后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摔倒怎么了?以前彩衣老师也在春晚舞台上摔了一下,但因为机智的让别人没看出来,还不是留下了美名。”
    胡琴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还是很聪明的。
    事实上现场直播意外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出现之后,如何补救那就要看当局者的反应了。
    周宁气得都快要打人了。
    但此时距离晚会开演,已经剩下一个小时了,大家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了。
    胡琴这个样子难道要她强行上场吗?
    “安导!”
    “安导!”
    听到声音,周宁赶紧看了过来。
    陈安歌黑着脸走了过来,也没有理会周宁和沈宁的打招呼,目光紧紧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胡琴。
    她的脚腕明显有点肿了,上面还敷着冰袋。
    看样子,如果真的跳的话,说不定还能坚持一场,毕竟采薇和玉人改编之后,妃子的那段舞蹈并不是很激烈。
    但是……
    “换人!”陈安歌转头看向周宁:“边琳琳呢!”
    “在!”周宁一愣:“换人?现在换人行不行啊,到这边之后,边琳琳可是一直没有和她们一起训练啊!”
    “不用说了,叫人吧!”
    “不行,不能换人,我可以跳的!”胡琴一听到换人,脸色就变了,她虽然已经是北平歌剧舞剧院的台柱子了,但是要说道知名度,那绝对比不上上春晚。
    虽说这些年来春晚看的人越来越少了,但春晚绝对还是一个镀金的平台。
    含金量也不是其他平台能够比拟的。
    她如今已经是一级舞蹈演员了,但和其他前辈差的就是资历,而春晚舞台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就差临门一脚了,若是这个时候她被换下来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陈安歌转身,一脸平淡的盯着胡琴:“从此以后,你也不用再演妃子了,拿起你的傲气,有多远滚多远!”
    胡琴怔住了。
    当然,别说她了,在场其他人也是愣住了。
    从此以后,你不用演妃子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强行把胡琴踢出团队?
    这……
    有点严重了啊。
    说实在的,春晚舞台是很重要,但说来说去,也只是一个节目罢了。
    但是如果真的把胡琴踢出去,那说不定整个孔子舞剧都会受到影响。
    毕竟胡琴已经在孔子舞剧里面出名了,突然换人,且不说换的人能否达到胡琴的程度,就算真差不多,观众能否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这就跟电视剧中途换演员一样可怕。
    “你……你说什么?”胡琴满脸的惊讶:“你要踢我出团?”
    陈安歌淡淡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你竟敢踢我出团?”胡琴大吼了一声。
    “谁敢踢我徒弟出团?”
    远处走廊里面,同样有人大喊了一声。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个道儿,徐兆年黑着脸走了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安歌。
    胡琴见到来人,立马从椅子上起来,一瘸一拐,两三步就扑向了徐兆年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师父……呜呜……”
    “没事没事,放心吧,有师父在,这个理师父给你讨!”徐兆年拍拍胡琴的后背,哄孩子一般亲昵。
    徐兆年简单哄了一下,随即看向陈安歌。
    “你就是陈安歌!”
    “你是谁?”
    “我是他师父?”
    “哦,我还以为你是他爸,又或者是她老公情人呢!”
    陈安歌的脸也瞬间黑了。
    事实上在这之前,他一直就想见见胡琴的师父到底是个怎么样脑残得人。
    才会教出胡琴这种同样脑残的人。
    如今终于见到了。
    只是陈安歌这句话一出,周围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尤其是团里面的人,事实上胡琴和徐兆年之间,一直是有些风言风语的。
    只不过谁也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明面上说,甚至就算是背后讨论,也只是一两句就过去了。
    如陈安歌这种高声喊出来的,还是第一个。
    胡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指着陈安歌口快的道:“陈安歌,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徐兆年的脸色本来就不太好,如今陈安歌这么一句,彻底冷了。
    “陈安歌,我原以为你还算个有修养的人,没想到也会听别人嚼舌根!”
    “哦。”陈安歌一愣,扫了眼其他人:“原来也有人这样说啊,这也难怪,你们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想来不是第一次了!”
    “陈安歌,我做人坦坦荡荡,清者自清!我觉得你应该注意自身修养!”
    “是吗?你觉得自己很清高,觉得自己一身修养,觉得自己不畏人言?你认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不顾形象对弟子过于亲昵,你让其他人怎么看?你觉得他人言是耳旁风?你让你弟子身陷舆论就是失德,你不知避讳就是不尊,你不懂教育就是误人,你不顾场合就是碍人!”
    “你这种失德且为老不尊,误人子弟,妨碍他人的还敢谈修养?做人坦坦荡荡就是你这样的?你和那些因为在网上谩骂别人被告却喊着要言论自由的人有什么区别?你的坦坦荡荡就是不顾他人?你的修养就是只知道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你学了师父二字,难道就忘了师、父二字的责任?”
    徐兆年脸色铁青,指着陈安歌道:“你这是强词夺理,好喜乖离!”
    “乖是乖,离是离,离是离间,挑拨是非。你是不是还要给我一句口之为祸大矣,众生劣根?”陈安歌饶有兴致的看着徐兆年:“都是普罗大众,你说你装什么西天如来?”
    “当然,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讨论人生哲理,恭喜你领回自己的弟子,记住把她拴好,别在让她出来祸害别人了,我比较心软,要是遇到脾气暴躁的,估计遇到她这种春晚前夕还跑去酗酒扭伤脚的,就动手打人了!”
    “等等,你这样随便踢人出团,明明就是你不对!”
    “我不对?哦,对了,也是,有合同嘛,违约金多少,明天到团里报,这个钱我出!”
    “她走了,《孔子》还能继续下去?”
    “你想多了,地球离了谁还不是转!不过现在我倒是能理解胡琴为什么那样了?有你这个自大狂妄自认为不食人间烟火、觉得其他人都是凡夫俗子、不堪入眼的神仙老师,哎,她真悲哀!”
    徐兆年听得青筋直冒。
    “怎么回事?怎么又聚起来了,已经要开始了,你们想死吗!”
    一道凌厉的声音从众人头顶的音响里面传了出来。
    走廊另一头,陈铁花满脸阴沉。
    原本聚起来的撒腿就跑。
    “完了完了,快八点了!”
    “完了完了,我是第三个节目!”
    众人立马跑了起来。
    “安导!”
    也就在这个时候,边琳琳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最近有没有练功?”
    边琳琳一愣:“一直在练!”
    “那行,今天你上!”
    啥?
    边琳琳愣愣的看着陈安歌,再看看站在满脸铁青的徐兆年身后一脸难看的胡琴。
    这……
    啥情况?
    她接到周宁电话之后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而周宁在电话里面也没有说到底怎么回事。
    “有问题?”陈安歌道。
    “没……这……你是说让我扮演妃子?今天晚上?”
    “没错!”
    咚!
    边琳琳的心蹭的一下跳起来了。
    她也不傻,知道胡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突然之间接到要上春晚的消息。
    这……
    “我……有点担心……”
    “没事,我相信你!”
    陈安歌拍拍边琳琳的肩膀。
    也就在这个时候,陈铁花走了过来。
    “陈总监!”徐兆年冲着陈铁花打了声招呼,随即带着胡琴转身就走。
    “赶紧去准备啊,还站着干什么!”
    陈铁花冲着周宁夫妇喊了一声,又道:“那边的舞蹈室空着,赶紧过去练练!”
    “谢谢,谢谢!”周宁拿着钥匙转身就跑!
    待其他人都走了,陈铁花深深的看了眼陈安歌。
    事实上她早就看到这边的事情了,而且是全程听到了陈安歌对徐兆年说的话。
    大家都是凡夫俗子,你说你装什么西天如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陈铁花自己都笑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最可怕?
    狂妄的人?
    自命不凡的人?
    都不是,最可怕的就是那些自命清高的人。
    拿生活之中的人来比较。
    那就是重度洁癖者!
    比如吃饭的时候,你明明吃下水吃得好好的,他突然给你来了一句下水都沾着屎。
    这种自认为清高又或者自认为干净的人,其实最恶心人。
    都在一个星球上生活,你觉得你能跳出这个圈子?
    想超脱?
    那你死啊!
    徐兆年和胡琴的事情其实有人已经在私下给徐兆年说,让他多注意注意了,但他偏偏还是我行我素。
    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别说拥抱了,搂抱都有不少了,偏偏别人劝说的时候他还喜欢来一句清者自清。
    这种事儿,就算你们真没什么,那也已经妨碍到其他人了。
    说白了,如今这个开放的世界,哪怕两人真在一起了,也没人说什么,到时候晚上房间里面男的有多变态,女的有多饥渴,谁会去在意?
    谁还能去当个梁上君子,给你们指导动作不成吗?
    “陈总监!”
    “你今年在北平过年?”
    “是啊,我老婆姥姥家在北平!”
    陈铁花哦了声,也没有离开的意思:“那个徐兆年年纪不大,不过他家算是世家,所以老旧思想太多了!但也不算坏人!”
    “啊,是嘛,那还好,我还怕他报复我呢!”陈安歌笑了笑。
    陈铁花扫了眼陈安歌:“之前你骂人的时候,可是骂的很爽快啊!”
    “这不在气头上吗?”
    陈安歌摊了摊手。
    胡琴这事儿的确是气到他了。
    这要是在剧组里面,不让她脱一层皮他也就不叫陈安歌了。
    “行了,你忙吧!”陈铁花看了看时间,转身就走。
    陈安歌挠了挠头,有点莫名其妙。
    因为是突然之间换人,所以陈安歌一直等着他们的节目演完。
    机会的确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边琳琳虽然一直是替补,甚至自从《孔子》开演之后,她就没上过舞台,但是当她第一次亮相,却引得满堂喝彩。
    采薇玉人舞获得圆满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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