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姐夫!”
    两个小公主见到房俊,眸光齐齐亮了起来,俏生生的喊了一声,衡山公主欢快的小鹿一般蹦跶到房俊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皱了皱小鼻子,奇道:“咦?宫里的那些内侍都说刑部衙门是地狱门,进了那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就算能囫囵着出来也得缺胳膊少腿的不成人形,怎地姐夫不非但没事,反而好像还胖了一些?”
    房俊哈哈笑道:“就算刑部衙门是地狱阴曹,可是你姐夫我乃是天不收地不管的孙猴子,非但莫奈我何,还搅了他一个天翻地覆!”
    不过随即想起,这年头西天取经的玄奘还未回到长安呢,又哪里来的孙猴子?
    果然,衡山公主追问道:“孙猴子是谁?是一只猴子吗?还是名字叫猴子的人?”
    房俊顺口胡诌道:“是一个法号叫做悟空的和尚,跟着玄奘去天竺取经,只不过这人长得丑,尖嘴猴腮的……”
    杜楚客插了一句:“府尹还识得玄奘大师?贞观元年的时候玄奘大师感叹中土佛教各派分歧严重,故而向陛下请旨欲往天竺那烂陀寺求取真经,不过被陛下拒绝。而后玄奘大师矢志不渝,居然自玉门关假冒官碟宪章出关,私往天竺,之后音讯全无。按理说那时候府尹怕是尚未出生……”
    房俊只得尴尬道:“听说过,听说过……”
    人只要撒了一个谎,就得无数的谎话来圆,古人诚不我欺……
    杜楚客也为深究,毕竟当年的玄奘大师佛法精深名气大振,有人当着房俊说起过此事亦未可知。至于玄奘身边是否有一个叫做悟空的和尚,那更是无从探究……
    安抚了衡山公主,房俊笑吟吟的望向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俏脸带着笑,眼眸亮晶晶的和他对视……
    房俊上前,轻抚着晋阳公主的秀发来个一记“摸头杀”,笑问:“脚上的烫伤好了些没有?”
    晋阳公主很是享受房俊宠溺的举动,乖巧的点头:“幸亏姐夫的獾子油,此物当真有奇效,伤处水泡尽消已然结痂,宫里的御医亦是赞不绝口,孙思邈老神仙的药物自然非是凡品。”
    房俊很是欢喜,便蹲在晋阳公主面前,将她穿着绣花鞋的小脚握住,想要将鞋子脱掉,仔细查看一番伤处才能放心。
    晋阳公主小脸儿通红,将脚从房俊的手心里缩回去,轻声嗔道:“姐夫……”
    房俊愕然,抬头看到晋阳公主羞赧的神情,再看看杜楚客、李君羡、独孤谋等人不自然的眼神,这才醒悟自己有些唐突了。
    这个时代虽然未及程朱理学兴起之时的男女大防,但是脚部作为女子最为隐私的部位却是早已成为风俗,非是至亲之人,绝不可将脚部示于人前。
    不过没关系……
    “走,姐夫推你到值房里。”
    别人看不得,自己却是可以看的,自己是姐夫啊,不是外人……
    晋阳公主将尖尖的下巴垂到胸口,晶莹的耳珠都泛起红晕,却没有拒绝,声如蚊呐的应了一声:“哦……”
    房俊和两位小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值房门口,留在堂中的主人尽皆神情古怪。以往都听闻房俊与晋阳公主关系甚为亲近,现在亲眼目睹,方才知道传闻不需。
    而且何止是“甚为亲近”这么简单?
    不过大唐政治高层多有胡人血统风气开放,大家也只是惊奇一下,并未有太多的想法。
    唯有独孤谋仰首望着房梁,满心凄楚。自己也是姐夫啊,可是两位小公主自打进来,哪里有办眼看向自己?
    同样都是驸马,同样都是姐夫,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
    值房里,房俊将晋阳公主的鞋子脱掉,大手握着她纤巧的脚丫,仔仔细细的看着弧度完美的脚背上的伤处。原本吓人的血泡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丑陋的结痂,不过虽然看似严重,等到结痂脱落,想必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小姑娘总是爱美的,没有疤痕自然最好不过……
    脚丫被房俊捏在手里,晋阳公主面色酡红羞涩难当,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脚跟细嫩的肌肤接触着房俊手掌心的老茧,一阵阵酥痒传来,晋阳公主咬着嘴唇,纤细的脚趾头微微弯曲……
    衡山公主靠在房俊的肩头上,赞叹道:“姐夫你的獾子油实在是太厉害了,父皇起先还恼火着呢,但是见到兕子姐姐的烫伤好得很快,便也不在我们面前骂你胡来了,御医那边还特意记录了你的方子,熬制了许多的獾子油,留待以后备用。”
    穿好鞋子,晋阳公主才长长的吁出口气,喝了口水,问道:“姐夫,长乐姐姐现在有了消息没有?”
    长乐公主是她的嫡亲姐姐,姐妹连心,自然最是关心不过。
    房俊蹙了蹙眉,语气淡然道:“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虽然还未有长乐公主的消息,但是关中附近已然尽数戒严,凶徒便是插翅也难飞。唯有长乐公主安全无恙,他们才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若是长乐公主遭遇不测……他们的下场便是千刀万剐,所以暂时来说,长乐公主一定是安全的。”
    这也是房俊并不太着急的缘故。
    凶徒留着长乐公主,总归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杀掉长乐公主,那么久只有死路一条,上天入地也逃不脱千刀万剐的命运!再者说,若是凶徒铁了心要长乐公主的命,在城南道观当中便可得手,何必大费周章的将其劫掳而去?
    晋阳公主却并未宽心,伸手拉住房俊宽大的手掌,泪盈盈的哀求道:“姐夫,一定要救回长乐姐姐好不好?母后去世之后,兕子也就剩下长乐姐姐和小幺了,兕子不想失去长乐姐姐……”
    在晋阳公主的心里,哪怕跟高阳公主再是亲近,那也隔了一层。
    即便是一般的世家豪族之中尚且有嫡庶之分,何况是皇家?
    嫡庶有别,这是纲礼伦常!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这是王朝传承的核心,所以哪怕李二陛下英明神武功勋盖世,照样要受到无数的职责和非议,原因就是“玄武门之变”乃是“不义之举”,李二陛下不是嫡长子,他的皇位来路不正……
    后世的明成祖朱棣,遭遇与李二陛下大致相同。
    看着晋阳公主哀求的目光,房俊当即点头:“殿下放心,只要一丝希望,微臣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将长乐公主救回来!”
    在这个聪明毓秀玲珑剔透却偏偏不知道还有几天好活的晋阳公主面前,房俊完全没有任何免疫力。
    就算晋阳公主现在要他上天去摘星星,房俊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能不能摘得下来,而是想法子做一个那么高的梯子……
    晋阳公主破涕为笑,重重的点头:“嗯!姐夫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姐夫最厉害了!”
    一旁的衡山公主也符合:“就是就是,姐夫最最厉害了!那些凶徒见到姐夫出马,必然吓得腿软,跪地求饶!”
    房俊心怀大畅,哈哈大笑。
    没有什么能比两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毫无保留的崇拜更加令人开心了……
    敲门声响起。
    房俊随意道:“进来吧。”
    王玄策推门进来,先是瞅了一眼两位殿下,然后将手里的一封皱巴巴的书信交到房俊手上。
    “府尹,刚刚在外面被人用弩箭射进来的……”
    “什么东西?”
    “是劫掳长乐公主的凶徒送来的信笺……凶徒之首,果然不出府尹的预料,正是长孙冲!”进来之前,王玄策自是看过这封信笺。
    房俊接过来。晋阳公主和衡山公主关心长乐公主的安危,亦在一旁伸长了脖子,凑过去跟房俊一起观看,却被房俊轻轻挡住。
    尚且不知道信笺上的内容,万一有什么不宜被小孩子看到的东西,未免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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