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光大亮,张显洗漱完毕,戴冠着衣,对着铜镜看有无纰漏,张显伤好后一直忙着,还从没有闲心仔细看过自己的摸样,今天心血来潮,不由调整铜镜多看了几眼,铜镜里;一身青袍,束顶金冠,墨发披肩,鼻若悬胆,眉似软剑,双眸如星,丰神俊秀。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英俊人是他,张显咧咧嘴,心里充满怪异之感。
    张显遇刺伤好后不喜欢穿戴盔甲,只是一身青色长袍,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一位早就扬名于世的第一勇士,还真以为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辰时击鼓升帐,文武分立两厢,张显冷然而坐帅位,董一刀手捻须髯闭目养神坐在一侧,主簿、刑司据以到位,此刻既没有点卯,也没议事,大帐内鸦雀无声,凝重的气氛让人透不过起来。
    忽然,远处隐约传来喧嚣声,张显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冷笑。
    不一刻,人喊马嘶由远而近,张革冷冷道:“真够嚣张的,不尊军令不说,中军大营非紧急军务严禁纵马奔驰,就这一条就以犯禁,国难之时军法不严军纪不肃,岂能解国都之危,都如此这般,勤王之师岂不成一盘散沙,谈何勤王。”
    张革是神威将军的裨将,又掌中军令,如果昨晚没有计议,张革不会只是像现在这般抱怨几句,他会把那些藐视军法的人当场射杀。
    监军张老怪,目露杀机,大帐中又多了一股肃杀之气。
    帐外人喊马嘶,帐内鸦雀无声,就在这时,一盔甲武将手拿马鞭,不告而入,身后呼啦啦跟进来数十佩刀带剑的武士,态度极为嚣张,毫无顾忌,紧跟着,又一文面书在一众武士簇拥下涌进大帐,张显眼角不由抽搐,强压火气。
    “来者何人,中军大营严禁纵马持械,持械擅闯中军重地,校尉以下不召不得擅入,难道众位不知到么?”张显冷然喝道。
    “孙子。”陈立用马鞭敲打着孙仲的肩头撇着嘴:“上面谁家孩子,也太没规矩了,本大爷来了也不知道迎接。”
    孙仲脸色难堪,但是惹不起陈立,撇撇嘴没接话。
    “董...”陈立忽然发现张显身侧坐着位老者,细一端详,心里咯噔一下,他很跋扈,但是对董一刀还是有点忌讳,可转念一想,这老家伙虽然也是个外戚,却不着国王待见,自己有国舅这个这个姐夫撑腰,有何惧哉,另外在他来前,姐夫向他暗授机宜,所以他就是来拆台的。
    “来者报上名来。”
    “呸,老子就是你家爷爷陈立。”陈立头仰上了天。
    “不才,延河孙仲。”孙仲注重礼仪,虽然不似陈立那般骄横,却也对张显毫无敬意,不屑之态毕露。
    “原来是两位城主大人,昨晚接到国都求援急报,叛军攻城甚紧,危在旦夕,陛下严令三城兵马会和后,由本将军统领连夜驰援国都,但是尔等两军兵马却没有按军令按时到达,以此延误军机,本将军以与昨晚用信鹰上报陛下,说明大军延期启程的原因,今天寅时三刻,陛下回信急令都灵侯,扬武将军董侯爷监军,凡是不顾国事安危,不遵将令者,斩立决,诛三族,侯爷,请您宣读陛下诏书。”
    董一刀腮帮上的肉直突突,哪来的国王诏书,但是答应了张显唱黑脸,没办法硬着头皮拿出张显仿照的诏书大声朗读。
    “....”
    陈立和孙仲不知道其中猫腻,两人听罢,顿时冷汗就下来了,特别是孙仲,昨晚他就要按时到达时,就被陈立的师爷拦住,心魔做盅,鬼使神差的他就答应了和陈立共进退,现在悔之晚矣。
    “来人,将他们拿下,午时三刻斩,昭告全军。”董一刀念完假诏,张显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拍桌案大声喝道。
    张革一挥手,呼啦涌出两百刀斧手,下手毫不留情,在陈立和孙仲一干护卫愣怔时,刀砸斧拍,惨嚎声骤起,这二百刀斧手,可是张家私军中的百战精英,私军在顺仪城有一千,归张革管理,这一千人可是百战不殒的勇士,对张家忠贞不二,张革就依仗他们才敢同张显叫板,这次扩军这些人都被抢走了,就剩二百死忠张革的人,张显张革和解后,张老怪准备让他们给张显做护卫,张显却又把他们交还给张革,张显如此做,用他不疑,这让张革那封闭的心弦再次波动,张革留下一百做亲卫,剩下一百推荐给张显做刑司的刀斧手,值得一说的是,这一百人中为首的一人,叫张殿兴,此人长相凶恶,脸上有个很长的刀疤,更衬托出此人的凶残,张殿兴是位高手,玄师中介境界,是副统领,而这一千私军的统领是张革的父亲张宗宪,圣师巅峰境界,比张老怪修为还高,只是张宗宪很少过问俗世,一心修炼,准备冲刺神师境界。
    张宗宪是张家第二高手,那个第一高手就是张显的爷爷张道宗,张道宗以十几年不见踪迹,据说十几年前他的境界就已是神师巅峰,想来是寻那突破飘渺的传奇境界法门去了,传奇境界只是这个大陆上的一种传说,据说达到这个境界,就忢月大帝一人。
    张殿兴指挥人,毫无悬念的将陈立和孙仲的护卫制住拖走,张革和张殿兴最后将陈立和孙仲按跪在地上,主簿早就准备好了两人的罪状,张老怪接过罪状,交给张革让两人画押认罪,两人自然不认,认了就死定了,张革豪不怜悯,抓住陈立的发髻,猛地向下按去,砰地一声,陈立额头血涌如注,用脚踩着陈立的头,抓住他的手蘸上血按在供状上,张殿兴有样学样,孙仲在张殿兴手里毫无反抗能力,乖乖就范。
    张革将两人画押的供状放到张显帅案上,张显扫了一眼,交个侯爷保存,然后挥挥手,刀斧手将两人拖走。
    缜密谋划;假途代虢、示弱骄敌、假痴不癫、笑里藏刀,引君入瓮,擒贼擒王,最后偷梁换柱,这一套手段下来,做的滴水不漏,就是事后国王追究起来,证人证据皆有,至此三城兵马全归己有,李文辉暗自点头,此子不凡。
    反观众文武却是另一番景象,见识了张显的阴狠手段,亲历了张革的狠毒,多数人脸色苍白,背心冷汗淋漓,特别是卢月的那些人感触更深,就连参与了大部分谋划的刘庸等人也是头皮发炸,而董一刀却向刚认识张显一般,眼神中多出一丝别样神色,张显心中苦涩,他最在乎董老哥的心思,这次利用他实在是有些太过。
    “董老哥....”张显心里愧疚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做的没错。”董一刀摆手道。
    一个时辰后,方城守(卢月的表弟)和监军童奎等回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虽然有哗变现象,皆被他们用血腥手段弹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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