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扑进去了:“干啥呢?谁让你上去的?”

    胡岩说:“咋了?我帮我们老大抹药呢。”

    邵钧吼:“监规不许窜铺,你给我下来。”

    胡岩刚才在罗强后腰上捣鼓,眼瞅着快要把罗强的裤子扒下来,摸到了臀,邵钧悄悄地看见了,心里这个不乐意,从胸口往外窜火……

    罗强的屁股,三爷就只隔着屏幕看过,他都还没亲手摸过。

    邵钧的皮鞋脚毫不客气地踩上下铺的床帮,探着头问:“你哪不舒服?”

    罗强迅速就把上衣穿上了:“没事儿。”

    邵钧皱眉头,压低声音:“我看看!”

    罗强:“你甭看。”

    邵钧是真的不爽了:“我看看怎么了,不成啊?”

    邵钧心想,狐狸都能看,我就不能看?

    罗强眼底黑黑的,哑声说:“有啥好看的?真没事儿。”

    罗强不介意胡岩或者屋里随便哪个小崽子看,但是他介意邵钧看。馒头跟别人不一样,老子在馒头面前要保持个英明神武冷峻潇洒的形象,出丑不能让你随便看的。

    邵三爷踩着下铺,半个身子攀到上铺,撅着腚跟罗强低声叽咕个没完,那情形确实透着某种难以形容的亲近。

    旁人都没听见说的什么,就只有胡岩站在地下,默不作声盯了很久,脸上露出狐疑和失落的表情……

    29、第二十九章局长大人

    周末,犯人在监区自产自收的菜园子里干活儿,浇水,施肥。

    盛夏的毒日头罩着,树上蝉声尖锐地嘶鸣,罗强的囚服胸前扣子敞着,袖口卷到手肘,暴露出的皮肤晒成暗红色。

    他蹲在田埂里,给黄瓜和西红柿搭起一排架子。这活儿他从小六七岁时候就跟着他爸爸干,他拿手的,还能指点别的犯人怎么搭架子。

    邵钧当天原本又是轮休,取了车,开着车路过菜地,摇下车窗,遥遥地寻觅罗老二的身影。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罗强从黄瓜大叶子的缝隙中透出两道犀利视线,似笑非笑地,嘴巴挑起毫不掩饰的愉快的弧度。

    邵钧手指夹着烟,若无其事地挠挠头,然后悄悄给罗强挥一挥手指。

    罗强眯着眼,给邵小三儿抛了个很柔和的眼神,阳光下,心情正好。

    邵钧摇上车窗,一溜烟儿开出监狱大门。他突然就不想休假了,休假干啥?还能找谁去?心里还惦着谁?

    他想着给罗强买些要用的东西送过来。罗强虽说外边儿有大哥和道上兄弟照应,时常送钱送物,外边人毕竟不了解狱中随时的需要,只有邵钧知道,也只有他能随时随地照顾着这个人。

    他刚出监狱门,就接到头儿的电话,让他回去。

    头儿说,邵局长一会儿跟监狱管理局的人一道进来视察,你回来一趟。

    邵钧一听不对啊,问:“我爸来这儿干什么?不是说监狱管理局工作小组的人来例行检查吗?”

    邵局长驾到清河监狱,名义上是跟随工作组前来“取经”,参观监狱现代化管理改造和教化犯人的成效,其实谁都知道,邵局是来看儿子的。

    邵钧在电话里搪塞道:“我,我都上高速了,马上就进城,我车没法调头!……今儿不回去了。”

    他不想在监狱里见他爸爸,让人瞧见难免闲言碎语,没事找事。

    邵国钢确实惦记儿子,宝贝儿子混在清河重刑犯监狱里,他心里哪放得下?

    狱警在监区值勤,跟犯人们恨不得贴身管理、谈话,常年生活在一起,可是狱警不能持枪、不能带匕首,腰上就只挂个警棍和辣椒喷雾剂,真遇上个穷凶极恶企图袭警越狱的恶匪,你能扛得住?

    邵国钢知道他儿子平时牛气,也有几分本事,警校擂台上拼下来的65公斤级散打王那几条绶带,不是白玩儿的。做爸爸的都为儿子骄傲,自豪,觉着这是我儿子,多年轻帅气又牛逼的一小孩。可这孩子就是太宁,爱逞能,自己有一套主意,从小让孩子他姥爷给惯坏了,贯会违令擅行、先斩后奏,谁都管不了。

    犯人们都在院子外干活儿,邵国钢走进空荡荡的监道,伸脖瞅了瞅几间牢号,眉头皱紧,无法想像他儿子会乐意混在这种地方,能耐得住寂寞。

    他又进到办公楼里,坐到他儿子那张办公桌前,随手打开手边第一个抽屉。

    抽屉里乱七八糟零碎下面,压着一个木头相框。

    邵钧穿着那年月特别酷的机车夹克、瘦腿牛仔裤,还理了个小旋风林志颖的时髦发型,九十年代中期特流行这造型。小帅哥一条胳膊搂着他妈妈,那时候才初中,个子已经比得上他妈妈穿了高跟鞋的高度。

    娘儿俩眉眼极其神似,一样的清秀、漂亮。

    邵国钢摸着相片看了很久,心里有些难受,不舒服,探了口气,把抽屉用力合上。

    就这么几分钟的工夫,也是碰巧了,办公室门嘭的被撞开,罗强抱着一个大花盆,花盆里栽得一尺来高的小西红柿,端进邵钧的办公室。

    罗强额头和脖颈淌着汗水,两只大手捧着大花盆,干活儿正卖力着,视线掠过邵局诧异的脸,目光蓦地盯在那里。

    邵国钢缓缓站起身。

    双方定定地互相看着,都很意外,真忒么冤家路窄。

    两个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对方。邵国钢原本就不该来监狱,他是想看儿子,“视察”他儿子的工作环境。

    罗强原本也不该出现在管教的办公室。他在菜地里干活儿,想着邵小三儿每次都尾随到菜地里,东瞅瞅,西看看,爱凑热闹的小孩,又嘴馋,直接从植株上揪红彤彤的西红柿,在制服裤子上擦两下,得意洋洋地塞到嘴里。

    罗强问,嗳,脏不脏?你又没洁癖了?

    邵钧说,刚摘的最新鲜,跟菜市场卖的不一个味儿,放一会儿就变成菜场里的了,我就吃新鲜的!

    罗强惦记着三馒头爱吃这个,专门移栽了一颗小西红柿在花盆里,端到邵钧的办公室,让这人坐屋里随摘随吃。

    其实邵三爷哪是稀罕那棵西红柿?

    邵钧每一回去菜地里转悠,都是为了端详罗强干活儿。罗老二种的菜,那当然跟菜市场里卖的就不是一个味儿,吃的人心情不一样,能比吗?

    罗强把很沉的陶制花盆放在窗台上,西红柿在热烈的阳光下会慢慢地变红,汁水香甜。

    他脸颊上的热汗还沾着泥土的脏痕,两只大手往粗糙的棉布囚服上用力抹了两把,扭头直勾勾地盯着邵国钢,这个把他们罗家两兄弟送进监狱的公安局长。

    几乎是一瞬间的意识,脑袋里那根弦儿嘭的一声,罗强什么都明白了。

    邵国钢坐在邵小三儿的办公桌前等人,这明摆着的,再琢磨不出味儿来罗强就是大傻子了。

    以前这段日子,是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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