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出来进去诸多不便……要是再被问起来也瞒不过多久去……

    这也不好,那也不是,单看你在街面转悠了,把条长衫都汗湿了还没觉出热来。

    “哎——你是买还是不买?!不买躲点儿挡着我了你!”你忙着赔笑脸,没看到后面过来的那一队人。

    “行之?行之!哎呀!果然是!石公子好眼力,一眼便认出故人啊!”

    “行之!若不是石公子提起,我还不知你……”

    “你”什么呢?何苦弄得这么暧昧,硬要把该清楚的往不清楚上拽。

    再有,叫得也过亲了,你这叔。论字排辈,他是你叔,外人面前叫个“柳桥”就绰绰有余了——“行之”?!唉……

    倒是石家公子,叫得挺适格的“行之先生”。这一声倒也还毕恭毕敬,只是,眼神“虎”出一块盯着你不错眼,吓人得很。

    你诚惶诚恐的还了一声“石公子”,眼也堪堪一 抬头就低下去了,连面都没敢照个仔细。有什么法子呢!你“人事”已经了两次了,虽都是和男性,还是个鬼,脑子却先身子一步有那么点危机的知觉。你啊你啊!遭遇了那么多,脑子还不如身子灵光,单纯易受伤得让她不知如何是好,要是她能自这头一跨这百年光阴,估计她要把这通没大没小的话统统都拽你脸上去:

    “柳桥!你本事!真的!那石家公子的眼可真毒啊!那么僻的巷子,他能一眼就将你“揪”出来?!早早就有人跟着你啦!从你跨出你那”叔“家的偏门起!这要叫巧合才真有鬼了呢!连这也看不出来……”

    她心眼比你多,遇事也易疑,而你,根本就没长那根筋。

    你心有几分发“虚”。因你根本没想到会在这地方碰到那个你明里暗里一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怕的人,且这人还要在你“叔”家里停搁盘桓数日——你从他们的寒暄中听来的,登时不明所以的就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一时间又没可去之处,罢了,叔家那么大,不太可能每天都撞得着吧?要真不行,那就……那就天早出来,晃到天晚再回去……也行……

    经了一番盘算,你心里稍稍定了些,却也因这番盘算失了几分专注,连石家公子的请都没照顾过来。你叔情急之下不轻不重的掐了你一把,吓你一跳抬起脸来眼睛连焦距都还没对准就被石公子一手牵过去了。

    他说“行之先生,学生送您上马”时,那股冷冷的精明,不肯轻饶的算计,一点没漏的全现在脸上让你看去——不白看, 在你看得被吓住的时候,他轻轻一托你就上了他的坐骑。

    学生与老师共乘一骑,这举动有多不合时宜,人家的眼这么让让也就过去了,不会入眼的。

    他霸着你,一路上却只顾着看街边景,时不时也应付你叔几句,像是全然明白你怕什么,忌什么,故意不去点,就让它在那里发着酵,然后,他开口前那么一个咳嗽你自己就全“招”去了:

    “石公子,并非在下不告而别,实是……实是……“你紧张了,话也圆不过去,总不能说不愿看他脸色才离开的吧——这想头在你看来就已上对恩人大不敬,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忘恩负义了,这由头可够重的,压得你”实是……实是……“了半天就是”实是“了半天就是“实是”不出什么来。他把住你双手,叹气似的喃喃出一句:“咳——是么?学生惦着先生您,总以为您寻着更好的去处了……原来是投笠翁(你叔)这儿来啦……也好也好,有个亲人照应嘛……”

    你赶忙就顺着他的“坡”下,唯唯诺诺一阵后,他好似也不再为难你,又掉转头应付你叔去了。你浅浅的松了口气,呆看着前头的路,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去向哪儿,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行人这么走也真浩荡。动作慢,马蹄声“得儿得儿得儿”的又清脆又有节奏,不一会儿你就犯了眼困,精神是怎么也强打不起来了,没提防他会有这么一问:“先生,师母身体可安好?”你是真没提防,也没反应过来他这故意一问是由于你几月前信口胡诌的一个弥天大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吐噜了一句:“师母?什么师母?……” “哦?前阵子先生告假返家不是为了师母么?” 他刻意说“告假”,决口不提你“请辞”就是要让你明白——你这西席当得不够格,要走人了,学生却最后知道的——他远没料到你有这胆。他既不知道,你这“请辞”算哪门子的数?!而你——你竟还走得云淡风清,甚至为有了十两银子的“打发费”而高兴得晕晕乎乎!你从不知道你那一走顺遂了谁的意,但绝对不会是他的。你,起头昏昏然,继而惶惶然,“她……好好好……”应得连声都叠在一块儿了。也是说不得谎的主啊,看看憋出的这满脸的红,怕是别人不知道你说谎了么?石家公子极寡淡的一笑,说道:“昔日林和靖‘梅妻鹤子’,不想先生也有此雅好啊!贵处那百亩荷花美则美矣,艳则艳极,只是……冷冰冰一托花怎及得上人呢?”

    他在用话挑你。假“娘子”真“菡萏”。他这招才叫高明呢!

    十八岁,高门大户的石家,他什么风月没见过?连挑逗的话都说得滴水不漏。可惜了,可惜你天生就是个榆木疙瘩,七窍都不通,白白浪费了他眼角眉梢的那堆风月。

    走了好久,地方是到了。你甫下马就有落荒而逃的意思,他不让,轻描淡写的就将你钉在原地:

    “先生,笠翁为学生摆洗尘宴,赏个脸吧”口气端的是狂,言语间你叔家就像是他下处似的 。你叔也不以为忤,面皮倒是老,只一个声的附和。两人把你夹在中间,全然不见你暗里痛极的隐忍。

    “这……”你马上就听见自己破掉的声音了。

    “怎么?哎,我倒是忘了,‘梅妻鹤子’何等清高,断断看不上醉生梦死的——它‘俗’啊!——你说是吧笠翁!得!咱也别为难先生了……”

    他又明里暗里的讽你了,你还能怎么不识好歹呢?再怕再不愿也得先应承下来。他亦不含糊,进了角门就死死牵住你,这动作就过头啦,放肆得连你叔也觉察出不妥来,笑着上前打岔:“长公子,前面就是叙水阁,您先请吧……”他在提点那石家公子,再心急也不能做得那么扎眼去,该暗里做的功夫他自然会全力造出机会来让他做,可该明里做的东西也得照规矩走。可石家永颐生来就是再张狂不过的性子,人在说话还以为他当话听呢——他权当几声狗吠!

    他牵你牵得更死,迈的步子又大,几乎是拽着你在走了。

    你叔到底是见惯场面的,自己流水似的就把尴尬解了,颠儿颠儿地跟在后面进了那“叙水阁”。

    早有几个头脸干净的姨娘(厨娘)垂手立在角落,见人来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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