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琅不再言语,他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把曾经从封昊那里得来的力量,连同自己的一起,又源源不绝地灌注给他。

    ******

    经纪人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手,距离手术结束已经有一周了,今天就是决定命运的日子。医生在一层层解开封昊眼睛上的纱布,他紧紧盯着医生的手,这个过程,他既盼望快得一眨眼就过去,又希望慢得永远都不要完成。

    终于,纱布被完全剥离了,露出封昊紧闭的双目,经纪人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慢慢睁开看看,”医生示意道。

    听了医生的话,封昊的眼睛一点点地睁开,整个过程慢得好似在放慢镜头,连睫毛颤动的幅度都被放大到无数倍,屋里每一个人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经纪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的眼睛终于彻底睁开了,先是看了看右手边的凌琅,又看了看窗边的封兄,最后视线落在床尾的经纪人身上。

    封昊笑了笑,“纪公公,你长胡子了。”

    经济人嗷呜一声捂住了脸,不知道该哭该怒还是该笑,封兄也有一瞬间不明显地松气,凌琅已经在祷告了。

    封昊先跟自己的大哥点了下头,兄弟俩一个眼神就交换了无数信息,这才搭上凌琅的手,“让你为我担心了。”

    医生检查了他的眼睛,“应该没有问题,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

    “谢谢谢谢谢谢,”经纪人连声不迭地道着谢,恨不得给他三鞠躬。

    封昊终于又坐到了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凌琅如往常一样跪在他脚边,枕着他的腿,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静谧再次笼罩在二人周围,言语已不再是他们之间交流的唯一方式,似乎只是静静地坐着,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声。

    封昊打破了宁静,“你之前是不是很担心我的眼睛会好不了?”

    凌琅没有回答,封昊却接着说了下去。

    “其实我知道,你最担心的,不是我的眼睛会看不见,而是万一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会赶你走。”

    凌琅惊讶地抬起头,他没想到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竟然会被封昊探知到。

    看他的表情,封昊就知道他心中在疑惑什么。

    “那天你突然关了电视,我就猜出了一二。”

    那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居然都被眼睛看不到的封昊留意到了,凌琅有一瞬间的错愕。

    封昊抚摸着他的头,“你怕我会担心自己成为你的累赘,故意赶你走,让你去找别的主人,对不对?”

    凌琅说不出话来。

    封昊笑笑,“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口口声声不想耽误对方的幸福,表面看上去是一种伟大的自我牺牲,实际上却是肆意践踏宠物的忠心。”

    “不信任爱你的人,也不给对方新人的机会,那才是最不称职的主人,就连做恋人也不够资格。”

    他低下头,如念结婚誓言一般,一个字一个字,郑重地低诉着,“我发誓,不管发生任何事,以任何理由,无论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我都允许你留在我身边,一生一世。”

    凌琅仰望着他,在封昊失明这段期间,他不曾落过一滴泪,然而此刻,眼泪却有夺眶而出的冲动。

    “那么你呢?”封昊反问他,“如果我真得从此失明,你是否愿意留在我身边,做我一辈子的导盲犬?”

    凌琅轻轻吻了他的手,“永世不弃。”

    封昊莞尔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答案。

    凌琅重新枕回对方腿上,静静躺了一会儿,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那倘若失明的人是我,你会怎样做?”

    封昊几乎没有片刻的思考与犹豫,只是宠溺地揉搓着他的头发,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外面的天气。

    “我把眼角膜给你。”

    ☆、第五十五幕 围巾

    保姆车里经纪人一会儿瞅瞅这边,一会儿望望那边,凌琅在闭目养神,他旁边的封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里的杂志,两个人都无比淡定,一点都没有在公众视野中消失了几个月后首次复出应有的状态。

    凌琅还真得如他所说强行停掉了一切工作,一心陪着封昊康复。最初从凌琅口中听到这个决定时,经纪人还以为他只是一时热血冲头,现在想想,把热血冲头这个形容词安在这个人身上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不过你还真得敢给老子撒丫子不干,经纪人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吐槽,为了一个人,其他所有人都不顾了,今年影帝是没你份了,最不负责男演员奖非你莫属。

    可恼火之余他还是很庆幸,至少这一关有惊无险地渡过了,想到这里,他愈发觉得封昊手里的杂志很碍眼,劈手夺了过来。

    “看什么看,眼睛才好就盯着书看,你有点刚刚痊愈的病人的觉悟吗?”

    封昊无奈地举起手,比出一个投降的动作,倒也没辩驳,只是转头去看一边的凌琅。

    经纪人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凌琅今天穿了件灰色的长款风衣,脖子上少有地围了条围巾,虽然这围巾跟风衣是很搭,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这车里又没风,你戴着围巾不热吗?”经纪人想到什么立刻就得说,不说他就不舒服。

    凌琅深谙他的秉性,自动过滤了无用的话,倒是封昊听了这话煞有其事地伸手去把围巾整理了下,“最近学长喉咙有些不舒服,我怕他着凉。”

    他整理围巾的时候手指暗地用了三分力气,在凌琅脖子上压了下,换来凌琅不明显地抿了抿嘴唇。昨天晚上封昊没给他戴项圈,他也装作忘记了没有主动拿,谁曾想这又是封昊的一个小考验。作为惩罚,他今天一整天都要戴着项圈出门,还美其名曰是复出礼。

    这个带有提醒意味的动作看在经纪人眼中那就是赤|裸裸的调情了,“一大清早的秀什么恩爱,眼睛都要被你们闪瞎。”

    一直闭目养神的凌琅这时突然睁开眼,眼神犀利地望了他一眼,经纪人顿觉失言,这种玩笑话确实不适合在一个刚刚经历过失明的人面前开。

    “那什么,我随口那么一说,没别的意思。”

    封昊嗤地一笑,“我不介意。”

    经纪人干咳了几声,顺势转了话题,“等下发言一定要谨慎知道吗,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你们又休息了这么久,不挖点猛料媒体不会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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