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逃!”

    云起冷笑道:“皇孙还想见我一面?”

    荣庆答道:“这时间还想着皇孙会饶你?实话告诉你,徐云起,太傅要将你捆到午门外……千刀……”

    “……万剐。”拓跋锋平淡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荣庆手指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脑后重剑挥出,面前一片雪白的蝉翼刀飞来,前后夹击,冰蚕丝缠住火铳,遥遥一扯。

    “砰”的一声枪响,火铳朝天而发,荣庆眼前一黑,被拓跋锋敲中后脑,昏倒在地。

    云起抹了把冷汗,道:“别杀他。”

    拓跋锋收剑回背,淡淡道:“舞烟楼外面埋伏了探子,都知道咱俩回来了。”

    大火吞噬了南京的主街道,厮杀呐喊不断接近,云起知道城破了,朱棣,朱权两兄弟已攻至内城。

    “走罢,去与大军汇合。”拓跋锋伸出手。

    云起静了片刻,道:“二哥呢?我想去午门外看看。”

    烈火沿着皇城一路烧来,长庆宫,慈延殿,养心宫接二连三垮塌,太和殿外筑起了三道防线,午门卫于内城门口拼死抵住朵颜三卫的冲杀,一道巨大的铜闸拦在午门外,广场上则是四十七名锦衣卫,整了队列,一字排开,各个佩绣春刀,穿飞鱼服。

    再朝内递推,朱允炆站于台阶最高处,身周围着密密麻麻的太监。

    黄子澄嘴唇颤抖,惊恐地看着那扇门,铜闸乃是朱元璋亲自监工浇筑,足有两千斤重。

    朱允炆反而平静下来,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曙光再有半个时辰便要降临南京,又是新的一天,然而他的人生,马上就要结束了。

    云起与拓跋锋一路穿过后宫,在御书房外停下了脚步。

    “看什么?”拓跋锋歪着脑袋,左看右看。

    御书房正中央挂着一副字,首书: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龙咬一缺。

    云起忽道:“先帝死时的最后一句话,你猜他说的什么?”

    拓跋锋茫然道:“不懂。”

    云起喃喃道:“他说,刘基的烧饼歌……”

    拓跋锋道:“这副字就是烧饼歌?”

    云起点头道:“昔年太祖用膳,刘基得召入宫,太祖以碗覆一物,令刘伯温掐算……”云起转身进了御书房,站在题字下仰望:“这该是胡惟庸的字,胡惟庸是太子朱标的老师。”

    “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龙咬一缺。”拓跋锋笑道:“便是烧饼?”

    云起点了点头,道:“碗里便是先帝咬了一口的烧饼。”

    “防守严密似无虞,只恐北燕飞入京……”

    云起不禁背脊汗毛倒竖,退了一步:“师哥,你记得这字是……何时挂在这里的?”

    拓跋锋道:“自我们小时候便有了。”

    云起颤声道:“刘基……竟是都知道了!这可是数十年后的事情啊!”

    “北燕……北燕飞入京,说的便是燕王!”云起这么一说,连拓跋锋亦觉得背后起了一阵寒意。

    云起与拓跋锋的目光下移,见那题字上又有数句:“此城御驾尽亲征,一院山河永乐平”

    “一院山河永乐平?”云起疑道:“什么意思……”

    拓跋锋心中一动,伸手去揭那字,云起正要制止,却见题字被揭开后,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暗格。

    火海淹没了皇城宫群,一阵狂风吹起,摧向御书房的大火被刮得偏移开去。

    铜闸外厮杀声渐低,传来朱权的声音。

    “撞柱呢?撞柱在哪?”

    “众将听令!撞柱擂门!”

    朱允炆深深吸了口气,黄子澄颤声喊道:“逆贼便要进午门来了,呼延柯统领……料想已战死,请陛下入内暂避!”

    朱允炆摇了摇头,道:“不,我要见四叔。”

    “砰”的第一声响,千斤铜闸微微撼动,四周门缝落下细碎灰石。

    黄子澄拔出长剑,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大伙儿护着皇上,今日与那逆贼拼了!”

    “哈嘎嘎——”

    撞门声停,朱棣与朱权在门外得意地哈哈大笑。

    “锦衣卫各部属听令!”

    朱棣冷不防听到云起声音,长一收,骇然道:“云起怎在里面?!”

    “我操了!快撞门——!内弟怎跑皇宫里去了!”这下换朱棣大吼道。

    “云哥儿!”

    “徐正使回来了!”

    锦衣卫们纷纷激动地大喊,一窝蜂涌了上来。

    朱允炆难以置信地转身,看着殿内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人。

    拓跋锋冷冷注视着朱允炆,云起行出殿外,朗声道:“荣庆除名,锦衣卫八队四十七人接令!”

    四十余名锦衣卫轰然应声!

    “听命拓跋正使,现全卫撤入太和殿内!黄太傅领军守护午门!”

    那时间刀光闪烁,锦衣卫们护着朱允炆躲进殿内,拓跋锋反手关上殿门。

    满身血污的呼延柯狼狈不堪,冲进殿来,咆哮道:“让我也进去——!本统领忠心耿耿——”

    拓跋锋稍一用力,两扇大门将呼延柯脑袋夹住。

    “你……”呼延柯咬牙切齿道,脖子被夹,一张脸涨得通红。

    云起哭笑不得道:“放他进来。”

    “你们守着大殿,不可开门,尽量拖延时间,听老跋的。”云起吩咐道:“皇孙,请跟我来。”

    朱允炆此刻已神智恍惚,被呼延柯搀扶着一路踉跄朝殿后行去。

    “那杯毒酒是你给我喝的?”云起淡淡问道。

    “我没有!”朱允炆悲恸难抑,抓着云起的手臂,埋在他的肩头大哭道。

    云起半抱着朱允炆,将他带到书房外,朱允炆那难过,绝望之情终于爆发出来,大声恸哭,犹如当年被欺负的小皇子般无助。

    云起闻之心酸,不忍再听,抱着允炆,让他站到烧饼歌前。

    云起低声道:“允炆,不是你的错,别哭了。”

    朱允炆眼中噙着泪,怔怔地看着那副字,云起道:“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看。”

    云起修长的手指划过烧饼歌上数行字,喃喃道:“你爷爷死的时候,最后一句话,我想便是让你来读这副字。”

    “他给你留了点东西,你打开看看?”云起掀开题字,现出墙上的暗格,又道:“一切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呼延柯忙道:“对!皇上不可放弃,此时说不定还有转机!快打开……”

    朱允炆打开暗格,两手哆嗦着取出内置的一个包袱。

    包袱抖开,灰尘四起,云起与朱允炆猛咳数声,俱是愣了。

    包袱中放着一把剃刀,一面僧牒,以及一袭袈裟。

    泛黄的纸条上所书:朕早年于皇觉寺为僧,后应汤和之约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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