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朱权取出个小盒,道:“这也是四嫂用过的,待会不可哭,莫花了胭脂。”

    云起笑道:“不哭,过节怎能哭?”

    朱权微笑点头,以小指揉开胭脂,淡淡抹在云起脸上,又拈着唇纸,让他抿住。

    “你给你媳妇儿……也常这么描眉涂胭脂的?”云起揶揄道。

    朱权看着云起的双眼,笑了笑,取过墨笔,扯着衣袖轻轻勾勒,唏嘘道:“你们姐弟都是美人。”

    “待会知道该说什么不?”朱权又问道。

    云起闭上双眼,白皙的脸上现出胭脂所染的淡红色,睫毛在灯光下映着一层朦胧的光影。

    云起答道:“知道。”

    云起看着镜中的自己,那眉,那眼,依稀便是徐雯的模样,他忍不住对镜笑道:“姐。”

    朱权按着云起肩膀的手微微一紧,云起又道:“去不为天下人做什么事,只为他做这事。”

    朱权问道:“为什么?”

    云起淡淡道:“我姐死的那天,他与她刚吵完架,这结终究得想法子解开,不能压在他心上一辈子。”

    云起上了淡妆,一头青丝如瀑,只以一根桂花玉簪挽着,全身漆黑锦服,衬得脖颈肌肤白皙似玉。

    马车在皇宫后门停下。

    “什么人!”

    云起隔着车帘递出牌子,那巡查锦衣卫正是孙韬,孙韬笑道:“云哥儿?怎出出进进的……”说着掀开车帘便要往上钻,与云起打了个照面。

    “鬼啊!!”

    孙韬登时吓得屁滚尿流地爬下车去。

    “是我!”云起哭笑不得骂道:“别瞎嚷嚷!”

    孙韬心有余悸,看了云起一眼,又不禁直哆嗦,也不知是怕鬼还是怕徐雯,诧道:“你……云哥儿你这幅打扮……”

    云起下车,捋起袖子一叉腰,摇头晃脑道:“像不?我去吓皇上。”

    “鬼……鬼啊——!”

    “妈呀——!鬼啊!”

    “闭嘴闭嘴!是我!”云起斥道。

    云起作温柔贤淑状一路走过御花园,沿路太监宫女一见之下,登时鬼哭狼嚎,也不知多少人被吓尿了裤裆。

    “笑什么?”拓跋锋怀疑地看着孙韬。

    孙韬背倚宣武门,环臂身前,兀自好笑,答道:“老跋怎上这处来了?”

    拓跋锋反问道:“云起呢?找一晚上了,院里不见,宫里宫外都寻不着。”

    孙韬揶揄道:“老跋你要成亲了?”

    拓跋锋双眼一眯,孙韬登时打了个冷颤,只觉瞬间一股杀气袭来,哆嗦道:“云哥儿……嗯,在皇上那处,刚走不久,你现去还追得上。”

    拓跋锋再不理会孙韬,大步匆匆追赶。

    殿外两旁太监愣了神,云起比了个“嘘”的手势,交代道:“不用通传。”

    他站在寝殿门口,沉思许久,心中想着要说的话,继而推开寝殿的大门,走了进去。

    殿里没人,朱棣不知去了何处。

    云起挠了挠头,站在落地铜镜前,端详自己,忽然见到镜中映出门口的拓跋锋。

    殿外乌云蔽月,殿内空空荡荡,冷风穿堂而过。

    数日来二人俱未曾说过话,云起看拓跋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八成是在宫内找了自己许久,遂叹了口气,转过身,要与拓跋锋说话。

    拓跋锋呆呆看着云起,片刻后双膝一软,扑通跪下。

    云起:“……”

    拓跋锋哆嗦着全招了:“我……那个……大姐,娘,我真的……没打算娶媳妇……”

    破釜沉舟(虐与狗血慎入)

    云起忽然有点淡淡的失望,揶揄道:“连你也认不出?”

    拓跋锋听到云起声音,如释重负地起身。

    “你要做什么?”拓跋锋笑着上前:“哪儿找出来的衣服?”

    “站在那儿,别过来。”云起不悦道。

    看拓跋锋那狼狗样,只怕又要过来讨好,撕衣服扯腰带的,万一推不开,稍后朱棣来了见到这一幕,可是天大的麻烦。

    云起道:“我扮鬼与皇上说几句话,你出去罢。”

    拓跋锋看了云起一会,忽道:“那年我头次进王府,王妃便是这身打扮,像极了。对不住,云起,师哥没认出你。”

    拓跋锋又道:“师哥晚上把皇宫都找遍了……”

    云起冷笑道:“从小在一处,还不知道我在哪儿等你?实话告诉你,我去朱权府上喝酒了。”

    拓跋锋与云起再度冷场。

    不久后殿外传来三保的声音,朱棣骂骂咧咧,显是醉了。

    “一个……也不在,都把朕当什么……追!给我追!”

    云起忙道:“你快走!”

    拓跋锋仍有话想说,站在寝殿里,云起又赶狗般挥手道:“走啊!”

    “猢——”拓跋锋不满地走到窗边,毛手毛脚地爬了出去。

    云起既想笑,又心疼,转身躲到了屏风后,屏息等待。不多时三保扶着朱棣跌跌撞撞地回殿,朱棣又吩咐道:“你这就派人……出城,截住老十七!把他抓……回来!”

    云起心头一凛,朱权已经连夜走了?!三保有什么权利能调动禁军?

    三保唯唯诺诺,躬身告退,朱棣衣衫凌乱地躺在龙床上,“暧”地出了口长气。

    朱棣一脚踹翻前来侍候的太监,吼道:“滚一边去!”

    朱棣想了想,又道:“传徐云起来。”

    那太监去了,云起又等了片刻,方将袖子无声无息地一挥,甩出蝉翼刀,截了灯苗,一室月光清冷,云起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朱棣闭着双眼,听那脚步声时,一只耳朵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君臣互相静静对视,朱棣眼中满是茫然,怔怔看着云起。

    云起拢了一把鬓发,露出白皙的左耳,扬袖,转身,于案前坐下,取过架上羊毫笔,在砚盘上蘸了蘸。

    朱棣呆呆坐起身,道:“雯……”

    云起抿唇不答,夜半冷风吹过,掀得桌上宣纸哗啦啦响。

    初春一别,天人相隔,臣妾思念陛下日久,罔顾人鬼殊途,特来与君相见,然六道天机终不可违……

    云起字迹娟秀,锋毫间又有股武人的洒脱大气,正是昔年徐雯把着笔,一撇一捺亲手所教,朱棣怔怔望着那字,又看着云起侧脸,一时间落下泪来。

    云起提笔写至“方孝孺乃前朝忠良,皇上若不顾天下人之念杀之,将令臣妾九泉之下……”朱棣已不住颤抖,按着桌子,倾过身来。

    云起略一沉吟,笔迹便断了,朱棣伸出手。

    云起抽身而退,朱棣抓了个空。

    朱棣泪眼相看,唏嘘难耐,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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