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训斥,甚至遭受牢狱之灾了……”

    夏笙离这才意识到,平南王给季清带来苦处的可能性,恐怕根本不亚于让季清继续保持现有的状态。然而夏笙离此人有着非常强烈的好胜心理,不甘放弃,希望能借自己的手真正帮助季清,便义正言辞道:“笙离虽出此下策,但也是一心为季兄着想,实在不行,便尝试其他方法就是。先别急着全盘否定易容术,不妨让我先试探一下逸王爷的意思……”

    于是,夏笙离自信地挺了挺胸膛,告别季清便兀自走了,留下季清望着苦笑的乾飞满脸好奇。只因平日里两人形影不离,夏笙离往哪里去,乾飞必定是要跟上的,今日却不同以往,自然让季清倍感稀奇。

    乾飞却道:“笙离这家伙,在下最了解,性子着实冲撞了些。在吾这也就罢了,出了乱子,在下也能护他,但季兄的事非同小可,又怎好乱来?不给他吃点苦头,他必是不会消停的……”

    谁知,在之后的三天里,夏笙离却变得神秘兮兮,也不搭理乾飞了,每日下了早朝便消失在平南王所居的常宁宫,根本不像在那边受了挫。乾飞挂念夏笙离,几次三番到夏家找人,却都扑了个空,又不知他究竟在鼓捣些什么,只好又去丞相府寻季清。

    到了季家,乾飞把事情一说,季清不无担心,紧张道:“怪不得笙离非要把那孩子带走,原来竟是与逸王爷谈妥了么?可平南王如何会答应的,莫不是其中有诈?……”

    直到冬至的前一天夜晚,大雪开始纷纷下了起来,夏笙离才出现在了季清府邸。也许是雪层太厚、不宜行走的原因,陛下这一晚不曾派兰亭前来唤他侍寝。于是,当夏笙离造访的时候,季清正坐在屋内的火炉边阅读史籍。

    夏笙离很兴奋,俊秀的眉目之间尽是掩藏不住的欢悦与得意。

    “季兄,我发现,逸王爷为人其实很热情的!……那日我前去试探他,本打算一直旁敲侧击下去,谁知逸王爷二话不说,立刻便答应帮忙!我本也怀疑他一边应允,一边又悄悄告知陛下,故假借商议之由天天盯住他。但皇家氏族答应下来的事,不愧是千金一诺,他不但亲自着手实施易容术,对陛下更是只字未提。季兄,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这一次,定能将你从苦痛中拯救出来!……”

    然而夏笙离洋洋洒洒一段说下来,季清却依然面带忧色。他想起帝王每每不容分说压住他纵横驰骋的霸道,又想起那名为“小衷”的十六岁小仆一番坚定的表露——“丞相大人向来待小衷不薄,小衷愿意为丞相大人做任何事!”季清的心中就一阵发酸。

    他叹了口气,知道事已至此,他说服不了心情振奋的夏笙离,也劝不住下定决心的季小衷,平南王他更是疲于揣测其真实想法,只能从旁侧入手,便晃了晃手中的书本,道:“……阴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这是《三十六计·瞒天过海》中的原文。

    “……防备十分周密的时候,反而容易麻痹大意;平时看惯的东西,往往不会惹人怀疑。笙离,虽然你没有把计划告诉我与乾飞,但我相信你一定准备得十分充足。但再周密的计划,也会出现漏洞。一定要小心那些看似平常不过的东西,也要小心……平南王。”

    听见季清一番推心置腹的肺腑之言,夏笙离赶紧认真地点了点头。但至于听进去了多少,便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季清又道:“笙离,我知道,你如此热忱于此事,着实是为我着想。季某不才,得友如笙离者,实是人生一大幸事。放心吧,若是笙离的计划中出现不测,季某定与笙离同甘共苦,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你周全……”

    但夏笙离只觉得,事情不会有季清想象的那样严重,而在惊异无比的萧明烨与怀中横抱的“易和”相望之前,一切也的确如夏笙离所愿的那般一帆风顺。借用神鬼之说,于祭祀大典之上让帝王许愿,再让季小衷直接从上空摔进萧明烨的怀里。如此虽有些浮夸造作,但易和本就是神秘失踪,如今再神秘出现,岂不也正好两厢对应了?

    只是……那喜怒不行于色的帝王会如何看待此事,便怎么也猜不透了。

    事情在继续发展。此时此刻,只见露台之上的萧明烨将怀中少年小心地放下,而“易和”则满脸堆笑,用喝过了秘制药水后改变的嗓音娇声道了句“易儿回来了”,正待继续将早已备好的说辞说完,却突然出现了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

    萧明烨蓦地将“易和”的双手反剪身后,一脚毫不留情踹向他的小腿。刹那间,群臣哗然,而少年痛得大呼一声,跪倒在地,背后冷汗涔涔,如坠冰窟。

    但萧明烨面无表情,紧掐着“易和”——季小衷双腕的手臂青筋暴起。他冷笑一声,低沉的声音里透露出森森寒意。

    “如此拙劣的伪装……当朕是瞎了眼么!”

    夏笙离瞠目结舌,抬头望向祭台,正看见季小衷恐惧地缩着身体、垂着头,伪装的脸层像融化一般出现了一处处细碎的破损。

    ……平时看惯的东西,往往不会惹人怀疑。

    夏笙离茫然地仰起头,只见不知何时,灰暗的天空中,又纷纷扬扬下起了雪。

    作者有话要说:

    _(:3」∠)_

    第15章 (十五)

    之后,在茫茫大雪中发生的一切,恐怕成为了夏笙离此生都难以忘却的记忆。平南王经过他的身侧肆意走向前去,华丽的紫色衣袍衬得他的笑容愈发邪异,明明侃侃而谈说着悔过的话,却见不到他脸上丝毫的惭愧与畏惧。

    “陛下英明。小王实在是自不量力,于祭祀大典之上卖弄易容之术,不但不合时宜,还当场献丑,简直是胆大包天、罪大恶极……”

    萧明烨打断他,冷冷道:“逸王,这是你干的?”

    平南王报以粲然一笑。

    “小王在南方生活已久,这流传于蛮南地区的易容术,自然是小王施展的。但陛下可还记得,方才是谁提出祈愿上天的建议……不过多时便有良人相送的?”

    萧明烨望向下方微微颤抖的礼部尚书夏笙离。

    只不过常人颤抖的原因,大多是感到害怕或是寒冷,而夏笙离浑身发颤,却是因为理智全失。他无比愤怒地瞪着平南王,满心都是怨气,哪里还有一点顾及场合的心思,指着对方便叫骂起来。

    “卑鄙无耻!真正的易容术如何会遇水即化的?萧秋逸,是你利用了这场大雪!你使诈故意破坏我们的计划!你个背义负信的小人!……”

    然而平南王只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不但没被对方激怒,反而哂笑道:“哎呀,夏尚书,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小王虽然破坏了你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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