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病人。”

    曾晚:“男的女的?”

    陆程和觑她一眼,“你好奇?”

    曾晚向后一靠,眼神看别处,“有点……”

    陆程和浅笑,不紧不慢说:“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出车祸,右腿截肢了。”

    曾晚咀嚼动作停止,显然没想到,嘟哝说:“好可怜……”

    陆程和切完最后一瓣苹果,说:“过会儿我们一起去见见她?”

    曾晚迟疑问:“我可以嘛……怕被认出来……”

    陆程和:“晚一些的时候,人少。”

    “好。”

    大约晚上九点,曾晚在陆程和的带领下,偷偷摸摸溜出了病房。

    两人去了张淼淼的病房,发现她不在,随后陆程和又带她去了另一个地方——医院最西边的绿化带。

    一盏盏路灯整齐排列,远远望去,曾晚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轮椅上,目不转睛注视着前方打篮球的人。

    绿化带对面是个篮球场,一到晚上,学生或是上班族都会在那儿打球放松。

    陆程和驻足,说:“失去双腿对淼淼打击很大,她以前是个很热爱运动的孩子。”

    曾晚默声,她也尝过这种滋味。

    “走吧,过去。”

    陆程和余光瞧她,牵起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掌心的温暖传递,曾晚看着他厚实的背影,心底的阴霾少了些。

    两人朝张淼淼走去,陆程和温和喊:“淼淼。”

    张淼淼回头,一个小女孩,本该绚烂微笑的年纪,眼底除了绝望,没有其他。

    “陆叔叔。”她礼貌叫他,随后她的视线又从陆程和身上移至曾晚,她仰头盯着她看。

    曾晚缓缓蹲下,与她视线齐平,灿烂笑:“淼淼你好,我叫曾晚,你可以叫我曾晚姐姐。”

    张淼淼眼睛闪过一丝光,“我知道你,曾晚姐姐。”

    “真的吗?”

    “你是运动员。”

    “嗯。”

    陆程和也蹲下,问:“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妈妈会担心。”

    张淼淼:“就想出来转转,妈妈知道的。”

    讲了这几句,张淼淼又将视线投向那群打篮球的人,似乎不愿与人交流。其实张淼淼很抗拒医生,唯独陆程和的话,她还愿意听。

    曾晚垂眸思考,随后偏过脸,对陆程和说:“陆程和,我口渴。”

    陆程和会意:“好。”

    陆程和说了个给俩人买水的借口,离开了。

    曾晚坐在一旁长椅上与张淼淼面对面。

    “淼淼。”

    “嗯。”

    曾晚伸出左手,给她看自己丑陋的伤疤,掌心的,以及左臂上新划伤的,她呼口气,说:“我是个乒乓球运动员,曾经是左撇子,手受伤后,我就不能打球了。”

    张淼淼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曾晚的疤,“曾晚姐姐……”

    “我当时觉得,我活着跟死了没两样。可是后来,我重生了……”

    张淼淼困惑。

    曾晚用右手握住张淼淼的手,“我开始学右手打球,很难很难,每天都想哭,尤其是晚上,可我都咬着牙忍下来了。”

    张淼淼埋头。

    须臾,张淼淼摸上曾晚掌心的疤,低语:“很疼的……”

    “嗯,很疼,淼淼也是吧。”曾晚摸了下她空了的右小腿。

    张淼淼看了眼曾晚,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呜呜呜……曾晚姐姐……我没了右腿……我以后再也不能跑了……”

    曾晚安抚鼓励:“淼淼,你还有双手啊,不能跑步,我们还能做很多事情,对不对?”

    “曾晚姐姐……”张淼淼抱着她,眼泪浸透了曾晚的衣裳。

    曾晚眼眶湿润,一遍遍拍着她的背。

    虽然张淼淼只有十一岁,但道理她都明白,她只是缺一个理解她的人,旁人永远是旁人,亲人也不例外,没人能真正懂这种痛。

    可曾晚感同身受,她经历过。

    她所说的一切在张淼淼面前不会显得那么苍白。

    陆程和回来的时候,曾晚在给张淼淼擦眼泪。

    陆程和递去纸巾,又一人给了一瓶矿泉水,“聊完了?”

    曾晚笑着点头:“完了。”

    张淼淼难得露出笑容:“陆叔叔,我们回去吧。”

    陆程和颔首,与曾晚对视一眼,用眼神给了她肯定。

    送张淼淼回了病房,陆程和又陪着曾晚下楼,两人踏着晚间秋风散步。

    陆程和沉声问:“刚才跟淼淼说了什么?”

    曾晚伸出自己的左手,笑说:“这个。”

    陆程和突然抓住她左手,摩挲她掌心的疤,他没说什么,叹口气,眉宇间全然是心疼。

    曾晚歪头睨他,“喂喂喂,你他妈怎么这副表情,我这疤很宝贵的。”

    陆程和不语。

    曾晚垂眸想了想,缓缓道:“我这疤,是为了救人弄的,你是不是该夸夸我。”

    陆程和低头对上她视线,既高兴又心疼。

    这是曾晚第一次主动向他讲关于这道疤的事情。

    “曾晚……”

    “干嘛呀,你别这么看我,又没真让你夸我。”

    蓦地,陆程和把她搂在怀里,低沉道:“别再受伤了,真的。”

    *

    今天,曾晚出院,东西全收拾完毕,出院手续也办好了,等半天就是没见陆程和。曾晚问护士,护士说他正在手术,曾晚明白点头,这才发现她老毛病犯了——黏人。

    这一个月,陆程和可以说是与她形影不离,大小事都帮她办妥,让她产生了依赖。

    曾晚和梁勤坐上回程的出租车,梁勤扫她两眼,说:“怎么,程和没来送你,失落了?”

    曾晚撇撇嘴:“哪可能啊。”

    口不对心。

    梁勤摇头笑笑,也不继续拆穿她。

    曾晚摇下车窗,秋风扑面,冷得她吸口气,手机震动,她拿起来看,是陆程和的短信:【晚上去省队找你。】

    曾晚思考了下,回:【不要了。我今晚早睡。明早开始训练。】

    陆程和:【我会来很早。】

    曾晚:【行吧……】

    曾晚扭过头,看着窗外,捂嘴偷笑,到底是她黏人,还是陆程和黏人啊……

    第34章

    肩伤复原后, 曾晚投入训练。转眼冬天, 皆是白雪, 曾晚这才觉着时光如梭, 懈怠不得。

    曾晚回国家队回得很低调, 前阵子领导来省队看看有没有好苗子,雷铭二话不说就让大家打对抗赛。比赛结束, 选了两个人走,一个是齐慧,另一个则是曾晚。

    进国家队,对曾晚来说是个开始。

    国家队分国家一队和二队, 一队是主力,二队则是未来的主力。

    曾晚不尴不尬, 入了二队。

    她的年龄在这群人中可以说的老奶奶级别的。平均年龄十五岁的姑娘中加了她一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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