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的血河与呼啸的龙炎终于碰撞在了一起,血河初占上风,压迫龙炎一直向后退,在天空中绽放出盛大的烟火。从远处看,四周具是晴天,唯有王子府上方笼罩着乌云,乌云中一只龙兽咆哮,吞吐龙炎和一条逆天而起的血河形成激烈的交锋,整个王子府在两者的交锋中颤颤发抖。
    不可思议的光景,堂堂帝都早已沦落身怀异力者的地盘,若沈飞没有代表道宗下山传道的话,道宗就仍对这片土地的真实情况全不了解,只能坐看其他各派瓜分凡间之国的利益。
    ……
    另一方面,帝国皇宫正德门。
    禁卫军士兵们手持玄钢长矛,身姿笔挺地站立在正德门前,他们是负责守卫皇宫的禁卫军,身穿皮甲,脚踩皮靴,头戴顶盔,站在灼热日光下一动不动。他们的身上一滴汗都没有,身体由内向外释放出丝丝寒意。
    一队巡逻的卫兵从他们旁边经过,士兵们头都不转一下,全神贯注地注视眼前的虚空,随时准备迎接各种突如其来地挑战没有丝毫松懈。禁卫军士兵负责守卫老皇帝的安全,他们都是从全国各地挑选出来的精英,每一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在巡逻士兵走远以后,几道黑影出现在了正德门前,快速逼近了他们。
    “杀气!”士兵们对于杀气的感知敏锐,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变换姿态,双手持矛,唯一裸露在外的面孔上转瞬间生长出屎黄色的羽毛。杀气太重,致使他们直接动用全力,可惜无效,因为敌人实在太强!转瞬之间到了他们身后,匕首伸向脖子将他们一一斩首。
    十皇子拓跋真出现在正德门前,他年过三十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颧骨突出,容貌英俊,狭长的眼睛含有着阴郁的光,身穿醒目的龙袍,双手负后一众随行人等在他面前全部矮了一截,身上没有兵器。
    他一只脚踏入正德门,透露出唯我独尊的霸气,阴沉的目光注视着高高耸立的帝国光明殿,眼底深处的一点黄昭示着他有着身为皇室的高贵血统。
    随行而来的人们全部穿着金黄色的马褂,深棕色的马裤以及深黑色的布鞋,全部将宝刀抓在手里。他们手中的长刀刃厚而锐,削金断玉,都是经名匠之手打造而成的利器。
    “陛下,如您所料,东方长青带着大批人马前去围剿大皇子了,现在皇宫守卫空虚,正是咱们入主的最好时机。”
    “还是不要把动静搞得太大了,前进速度越快越好,赶快找到父亲逼他颁布让位诏书。”
    “遵命!”刚刚走过正德门,正要继续向前深入皇宫,拓跋真忽然拧眉望向身后,却见之前被手下砍倒的禁卫军士兵们居然一个个重新站了起来,断颅之处或凸或凹,似有新的生命即将破肉而出。
    “父亲啊,你苦心经营几十年,就搞出了这些不伦不类的玩意吗!”拓跋真冷笑着向前伸出手,城门下的黑暗瞬间向士兵们涌去,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等到黑暗退去的时候,那些诡异的生命体已经彻底从世间消失,残渣不剩。
    “没用的家伙!失去僧人的护卫,掌握皇宫如同探囊取物!”自从老皇帝称病,负责守卫皇宫的高僧们就全部撤出了,只剩下了被通天教人士替代的禁卫军,唯一一股让拓跋真顾及的力量已经不存在了。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拓跋真率领五百精锐深入皇宫,直捣龙巢,一路势如破竹,完全无法阻挡。号称精锐的禁卫军士兵在他猝不及防的突袭前难以整合成压倒性的兵力优势,士兵们总是一小队一小队的前来,轻而易举地见了阎王。
    终于走上了帝都光明殿,至高无上的皇座就安置在其中,像是在等待自己归位。老皇帝并没在出现在光明殿内,拓跋真的目标是他本该直奔而去,但他的目光被放置在光明殿正中的龙椅深深吸引,再也走不动道了。
    “陛下,大事要紧。”身边人善意的提醒。拓跋真不理会,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入光明殿,走过石狮石虎,走上三层台阶,伸手抚摸龙椅细致的轮廓,眼中满是贪婪。但很快,这丝贪婪转化为了凶狠,拓跋真居然毫无征兆地抬起右手再悍然挥下,一掌将这象征皇权的王座打碎了:“朕成为皇帝之后,一切都要新的!”他性情多变,外人无从揣度,再不看王座,毅然决然地走下台阶,顺着老皇帝平日里出殿的通道往后宫去了,他知道老皇帝一定就在那里。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本应欣欣向荣的后宫此刻却一片死寂,乌烟瘴气,百花凋零,草木枯萎,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怎么回事?父皇他是知道自己到来提前将人撤走了?还是那些人都被他杀了?”拓跋真喃喃自语,以他的能力一时间也猜不透玄机,“不应该啊,后宫佳丽三千,父皇不可能将她们全部杀了,没有理由啊!”
    后宫中静悄悄的,一座座模样相仿的宫殿耸立,街道上脏乱不堪,哪还见得到人影,俨然一处死域。
    拓跋真比划了一个手势,手下们马上化作黑影离去,冲向宫殿各处探查动静,一有线索马上来报。可惜毫无线索,手下们带来的消息是几乎附近的所有宫殿里都没有人,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么奇怪?”拓跋真感到不对劲,他亲自走入一处宫殿,看到放在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柜子里的衣物都还在,首饰盒也好端端地藏在暗格里,呢喃道:“他们应该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走的很匆忙。”
    拓跋真转身走出了屋子,身穿金黄色马褂的手下们如影随形,警戒地护卫在他左右,作为身经百炼的老手,他们都能察觉到此地的危险。
    众人向前走,前方的天空似乎笼罩着一层阴霾,与现下艳阳高照的天气格格不入。
    拓跋真有种预感,父亲一定在那里,一定在酝酿些什么。
    这个时候,有人上前提醒道:“陛下,这条街不太对劲,小心点。”拓跋真这才从沉思中恢复过来,目光冰冷地扫视左右。发现刚刚踏足的这条街道确实和之前见过的不一样,路旁宫殿紧密、矮小,应该是地位稍低的贵人或者秀女居住的地方,远望过去,宫殿中的门窗全部紧闭,像是有意为之,和之前所过之处的大敞四开格格不入。
    拓跋真抬起了右手,喊:“停!”
    手下们即刻止步,自动张成扇形拱卫他,紧张地握着刀,掌心见汗。
    寂静!街道上寂静到哪怕一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拓跋真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目光冷冰冰地望着前方,声音低沉地道:“出来吧,不必再藏了。”拓跋真是一个唯我独尊的人,作为这样性格的一个人所有跟在身边的手下都是陪衬。仔细看,左右寸步不离的除了迎他出狱的牢头之外,更有着初次驾临烈王府跟随在身边的四名贴身保镖。这四人中有一个是与楚邪交过手的,是一名实力不俗的仙人。
    皇子真向来唯我独尊,上阵杀敌冲锋在前,手下都被他落下很远。这是他的风格——霸气外露,也是获得众多追随者的原因,对于身怀异力的奇人异士而言,只有真正的强者才值得追随。
    随行而来的五百死士都不是一般人,否则也不能轻易杀死了人妖一体的禁卫军士兵,他们都是心甘情愿追随皇子真的奇人异士。皇子真将全部的心血投注在这一刻,投注在这最后的一赌上面,当他知晓了自己身上的秘密,知晓了父母的往事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对父皇动杀手了。他确实是不一样的,和皇子烈,皇子元吉,皇子伯夷都不一样,他是特别之人。
    皇子真走出了队伍,对着藏身在黑暗处的人影说道:“出来吧,何必遮遮掩掩!”
    短暂的沉默后,海量的士兵从街道两端涌入,所有宫殿的门窗全部打开,士兵们手持连弩以窗口为平台瞄准他,皇子真以及五百死士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了。
    出现在眼前的士兵全部身穿蓝色的衣裳,头戴黑色纱帽,面容干净,下巴上一根胡渣看不见,年纪统一在二十岁上下。这是由内务府亲自培养训练出来的卫兵,是由大太监刘易直接掌控的,帝国上下称之为神策军。
    与东方长青率领的禁卫军不同,神策军内的所有士兵全部都是太监,全部都在皇宫范围内活动,没有陛下的命令不得出宫。神策军比禁卫军距离老皇帝更近,向来负责执行一些机密的任务,据说老皇帝即位之后第一任左宰相的死便与神策军有关系。神策军低调神秘,外界传言其实力雄厚不输于禁卫军,但因为真正见过的人很少,不能确切知晓深浅。神策军统一穿着浅蓝色的外衣,黑色的裤子,长发盘起藏在纱帽中,兵器配一刀一弩,看起来干净整齐。
    他们转眼间出手,包围了皇子真一行人,将整条街道围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大太监刘易在他两个干儿子的陪同下登上街道上最高的一处宫殿,从敞开的窗口居高俯瞰下来,身边簇拥着手持连弩的神策军士兵。他笑嘻嘻地道:“皇子殿下,你可知私闯后宫,无故杀死禁卫军士兵犯得可是死罪啊。”
    被几倍于自己的军队包围着,十皇子拓跋真神色如常,深邃的目光始终含有着阴郁和冰冷,丝毫没有变化:“正所谓父不慈,子不孝!我父亲他私练邪魔外道,妄图诛杀亲生儿子永世掌权,可谓人神共愤,我拓跋真誓要拨乱反正,还一片艳阳天给帝国。刘总管,只要你支持朕的行动,朕登基以后会册封你为柱国,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和永生永世的富贵。”
    “殿下的好意微臣心领了,只是人活在世上是要知恩图报的,微臣受陛下提携,受陛下重用,不说有乌鸦反哺之情,也不敢有丝毫忤逆之心,为了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所不辞。反倒是殿下你啊,不仅穿上龙袍,更自称为朕,陛下想宽恕你都很难了。”
    “朕不需要他人的宽恕,朕就是人国的主宰!刘易,你既然冥顽不灵,那就乖乖地去为那个人陪葬吧。”
    “殿下啊,老奴真地得说你一句,你真是太小瞧自己的父亲了,他若是想要你的命,你根本一点活路都没有。”刘易高高地举起右手,再用力挥下,“给杂家放箭,放箭。”
    话音一落,万箭齐发,街道两侧出路被士兵顶盾封死,周围宫殿同时射出千万支箭矢,成片的弩矢黑压压地冲来,就要将他们射成了筛子。
    这个时候,一道如有实质的黑暗一闪而过,将所有的箭矢全部吞噬了进去。拓跋真冷笑一声,负手在后,动都不动:“对付你们,朕一人足够了!”
    却并未得意太久,因为紧接着,吞噬了成千上万弩矢的黑暗空间发生了爆炸,“轰轰……”之声不绝于耳,令拓跋真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刘易冷嘲热讽地说道:“殿下啊,忘了告诉你,这些箭矢的上面全部裹好了黑油,添加了爆粉,发生剧烈碰撞的时候就会产生爆炸。殿下,那片黑暗和您是本命相连的吧,承受成千上万次的爆炸滋味想必不好受。”
    “尽耍些小动作,和孩童无异。”拓跋真嘴不软,手也不软,一向唯我独尊的他本不会因为一点挫折而认输。
    黑暗大张,之前吸纳进去的弩矢又全部都被吐了出来,只是敌人第二轮连射紧接着到了,吐出来的弩矢和新到的弩矢们互相碰撞,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形成连番爆炸。爆炸产生火流和冲击波的同时,更有诡异的黄烟升起,拓跋真两眼一眯,道:“不好,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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