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的人,才会知道他们彼此的羁绊有多深刻。

    “胎梦也是梦,公子您实在是没必要对它们太过在意,”老大夫绞尽脑汁地提着建议,“而且,您天生尊贵,百邪不侵,夫人又身体康健,性情开阔,一定能够平安生产的。”

    “虽然很想借你吉言,但是我实在是舍不得我的妻子冒险,”秦承锐摇了摇头,“你还是赶紧把堕胎药给我吧,趁着这孩子还不大,就算她再伤心也——”秦承锐的声音在老大夫的挤眉弄眼中戛然而止。“拾……拾娘,你怎么来了?!”

    “我很庆幸我过来了,如果我没有过来的话,那不是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突然流了,都找不到原因吗?”陆拾遗一脸无奈地看着秦承锐说道。

    秦承锐耷拉着脑袋,用很是忐忑地眼神看着陆拾遗道:“拾娘,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会这样做都是有原因的!我,我……”

    “你做了很可怕的胎梦,怕我落到里面的结局,所以干脆因噎废食的直接把我肚里的孩子堕了一了百了对不对?”陆拾遗板着脸,不待秦承锐辩驳,就连珠炮一般地说了好长一段话。

    秦承锐苦笑一声,“我也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是,拾娘,那些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我真的没办法再自欺欺人的把它们当做一个普通的梦境看待了!我宁愿相信是冥冥之中的神灵在向我示警,它在用这样的方式提醒着我……不能让你冒险!否则,我必将后悔终身!”

    秦承锐每次只要想到那梦中的可怕情形,他就止不住的不寒而栗。

    他不要因为延续子嗣而与自己的心肝宝贝天人永隔,也永远不希望她受梦中那样的罪过!他舍不得!他一点都舍不得!

    “夫君,你能够这么一心一意的为我着想,我真的很开心,可是你也应该体谅一下我这颗一门心思只为你着想的心啊!为了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和你在一起,别说是生一个孩子了,就是两个、三个,我也不会有丝毫畏惧啊!”

    陆拾遗满眼温柔地望着因为被自己抓包而神情忐忑的丈夫。

    她的傻小子,不管做什么事,总是能够戳进她最柔软的那一块心田里去,让她整颗心都为之温暖起来。

    陆拾遗眼睛里的坚定和不容辩驳让秦承锐哑然。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总是拗不过自己的妻子,也总是会被她轻易说服。

    不过今天,他却不打算就这么妥协。

    “拾娘,你会选择不顾己身安危的努力怀孕生子,不是因为你多喜欢这个孩子,而是你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在关键时刻拉我一把,可是你又怎么知道……那给你印章的厉安侯真的与你的身世有关呢?如果你在生产的时候出事,我又被抓去了法场杀头,那么……你现在所经受的这一切又是何苦来哉?”

    “如果情形真的坏到了那一步,那么,对我而言反倒是一桩幸事,”陆拾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看着秦承锐说道:“因为比起在失去你以后,孤零零的拉拔着孩子长大,我还是更希望能够和你一起走!”

    陆拾遗这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的宣言把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个够呛。

    秦承锐更是如同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起来,“拾娘!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我不准你胡说八道!”

    他的眼睛瞳孔都因为恐惧而有细微的收缩。

    “我没有开玩笑。”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站累了的陆拾遗朝着秦承锐伸出手——秦承锐下意识地搀扶住了她——语气很是平静地说。随后,她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碰了碰秦承锐撞铁栅栏撞得有些发青的额头,声音温柔无比地对他说道:“夫君,所以不要在提什么偷偷让我堕胎不堕胎的傻话了,你知道,你是说服不了我的!”

    “还真是一对郎情妾意的小鸳鸯呀,看样子你们的感情,远比本宫以为的,还要深厚得多。”戴着帷帽的女人缓步从拐角处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

    在她的身后,跟着陆拾遗和秦承锐他们早已经见过一面的厉安侯和一众大气都不敢串一声的狱卒。

    自称本宫,厉安侯还以一种如此恭敬的姿态,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用说也已经显露无疑。

    虽然已经在心里猜到原主的身份恐怕与厉皇贵妃有些渊源,但是,陆拾遗还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纡尊降贵的直接找到天牢里来。

    尽管是在时隔几个月后,才以一种如此傲慢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厉皇贵妃回头看了眼厉安侯,厉安侯会意地冲着那一大群狱卒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退出这一片范围,就连老大夫也不例外。

    而他自己也毕恭毕敬地退守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防止人偷听。

    等到这间监房里只留下他们三个人以后,厉皇贵妃才取下了自己头上的帷帽,旁若无人地稳步走进监房里。

    “这里瞧上去还不错,不过,对孕妇来说确实有点吃力,怎么样,想出去吗?堂堂正正、风光体面的从这里走出去?”

    陆拾遗挽着秦承锐的胳膊,忍住欲呕的冲动,慢慢地坐回了她原先躺着的床上。

    监房就这么大,根本就放不下几件像样的家具,一张床就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还要多的面积。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与我之间的关系?”陆拾遗眼神很是平静地看着姿态颇为优雅的选了一张条凳缓缓坐下来的浓妆美妇。

    从取下自己头上的帷帽以后,厉皇贵妃就一直在观察陆拾遗和秦承锐脸上的表情,要知道,她因为救驾而留下的这条狭长红疤可是吓坏了不少人,一些对她充满着怨恨的人还会借题发挥的在暗地里把她唤作厉鬼。

    她知道,却从未想着去报复,因为在她心里也是认可着这种说法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心只想着复仇的可怕厉鬼。

    “作为本宫的女儿,你确实有资格知道自己的身世,”厉皇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微笑,“不过,这话说得恐怕有些长,就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耐心听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养父养母的无视中孤独的长大,我也曾经怨恨过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把我这个唯一的女儿孤苦伶仃的留在世上,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自己从前的认知竟然全部都是错误的,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陆拾遗眼中带着几分复杂之色的看着厉皇贵妃,“因此,不管你的话有多长,我都有足够的耐心听你说!”

    厉皇贵妃虽然并不在乎这个女儿,但是陆拾遗语气里所透露出来的凄楚和悲凉还是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本宫这一辈子从不亏欠别人,你算得上是本宫唯一的债主,既然你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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