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绑缚着的一截藕荷色绸带与应景漓玩起了翻花绳。

    应景澜和应景沛见此情形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们。

    应景漓因为秦佩蓉的缘故,并没有几个玩得来的小伙伴, 像这种小姑娘家家玩的游戏她玩得极少,因此,在陆拾遗稍作解说以后,她就入了迷, 很快忘记了坐在不远处的那位在她看来凶神恶煞的可怕父王。

    应景澜和应景沛虽然瞧不上这种小姑娘玩的游戏,但是眼下玩游戏的是他们的母妃和妹妹,他们自然也多了几分参与之心,兴致勃勃的在旁边凑起了热闹。

    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应景漓难得没有甩两个哥哥的面子,按照他们的指点翻了好几回的花绳,结果,没过多久,花绳就绞做了一团,眼见着这一幕的应景漓忍不住满脸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大哥、二哥,你们就别再瞎给我出主意了,瞧瞧,你们做的好事!”

    应景澜和应景沛也有些讪讪然。

    他们毕竟是头一回接触这样的游戏,又是男孩子粗心大意的很,因此,还真没少给自己妹妹拖后腿。

    等到后来,他们干脆住了嘴,就这么看着自家母妃和妹妹你来我往的翻得热闹。

    在陆拾遗的刻意施为下,应景澜三兄妹彻底遗忘了与父王共处一室的紧张,直到外面赶车的马车夫告诉他们到皇宫了,他们脸上还残留着浓郁的笑意。

    而打从知道敬王全家要来宫里赴宴就一直在皇宫门口等着的吃瓜群众们一见他们三兄妹脸上这难得的笑意,忍不住就挑了下眉毛。

    难道……

    这敬王一家当真如同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有若坚冰化冻一样的尽释前嫌了吗?

    在大家的疑惑中,陆拾遗姿态优美而翩跹的踩着脚踏,紧随着敬王的步伐下了马车。

    生怕父王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母妃难堪的应景澜三兄妹强压住对应承锐的恐惧之心,几乎是争先恐后的簇拥到陆拾遗的身边,和她一起朝着举办宴会的正阳宫走去。

    陆拾遗笑吟吟的配合着他们的动作,直接无视了已经抢先一步径直朝着正阳宫方向而去的丈夫敬王。

    夫妻俩这面不和心也不和的模样看在围观者的眼里,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唏嘘。

    一些人更是用自以为音量极小的声音低低咕哝着:“我就说嘛,敬王和敬王妃都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热乎起来?”

    更多的人是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纷纷附和。

    在这些没事做的围观者们为敬王一家‘操碎’了心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缀在敬王府的马车后面踟蹰前行的另一辆马车里传来女人半是嘲弄办事揶揄的笑声。

    “瞧瞧,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不可能当真和好的,蓉蓉你啊,小小年纪的,往后可别再操这些无谓的心了。”

    “还是娘亲厉害,一眼就看穿了他们之间隔阂已深,”秦佩蓉冲着秦五夫人翘起了大拇指,“我也不喜欢多管闲事,之所以会一直盯着他们不放,也不过是担心敬王表哥会被应景漓那个下巴翘得又天那么高的蠢丫头夺走罢了!”

    “以后这蠢丫头什么的你还是别再叫了。”秦五夫人脸上的笑容因为秦佩蓉的这番话而重新收敛了起来。

    秦佩蓉对自己这位母亲可谓是了解甚深,知道她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因此,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用充满疑惑的语气问道:“娘亲,您为什么突然不准我叫应景漓蠢丫头了?明明我以前叫的时候您压根就没有任何意见。”

    “今时不同往日,”秦五夫人伸手拢了拢女儿头上的绢花,“敬王妃不足为惧,但是她的娘家人可蛮横的紧,以前因为敬王妃对她的三个儿女视而不见的缘故,陆家人也有样学样的从不出来蹦哒,但现在不一样了,敬王妃主动从寒蝉院里走出来了,以陆家人护短的脾性……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一口一个的叫景漓郡主蠢丫头,恐怕娘亲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吃亏。”

    “娘亲,您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我们可是圣上母族,陆家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秦佩蓉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事实。

    自从三朝元老陆老首辅告老还乡以后,陆家就变得异常的低调起来,若非当今圣上年年抬举,赐宴赐福,恐怕整个大旻上流社会已经彻底遗忘他们的存在了。

    不仅如此,早在很久以前,京城就流传着一个‘圣上之所以直到现在还对陆家人亲厚有加,完全是看在陆老首辅的面子上,等到陆老首辅寿终正寝以后,整个陆家必定会彻底泯然众人’的说法。

    正是因为清楚的了解这一点,一直以自己是圣上、敬王表妹而自傲的秦佩蓉从来就没有把随时都可能将入仕宦末流的陆家人放在眼里过。

    “蓉蓉,你年纪还小,对很多前尘旧事都一知半解,秦家虽然是当今母族,但是在当今的心里的地位却丝毫比不上陆家。”

    秦五夫人在和女儿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悻悻然之色。

    “娘亲……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蓉蓉,你不知道,”秦五夫人在秦佩蓉满眼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要多扼腕就有多扼腕的苦笑一声,“当年……圣上虽然作为东宫嫡子,早早就被先皇立为了太子,但是他的身体从小就不怎么康健,三不五时的就要唤太医去东宫看诊……按理来说,秦家作为后族,是他天生的盟军和走狗……但是……当今那时候的身体实在是……让人很难孤注一掷的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他的身上……”

    秦五夫人说得隐晦,但从小就被父亲秦良弼抱在书房里把邸报当故事消遣的秦佩蓉却倏然瞪大了眼睛,“娘亲……您……您可千万别告诉我……”

    她震惊的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磕绊了。

    秦五夫人又是一声长叹,“蓉蓉,就和你现在想得一样,当时的秦家确实……行了两面三刀之事……如果不是当今圣上对太后感情十分深厚……太后又在临去前,硬压着当今不要在事后清算秦家……恐怕……这大旻京城早就没有承恩公府的存在了。”

    万没想到自家与当今圣上还有这样一段恩怨的秦佩蓉只觉得口舌都因为紧张而发木起来。

    半晌,她才用虚弱异常的声音问秦五夫人:“这事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秦五夫人苦笑一声,“只会更多一个人担惊受怕罢了。”

    “难怪……难怪……这么多年来……如非必要您从不往宫里跑……我还以为您是因为敬王表哥对您的感情太过深厚,担心惹来皇上的不满才会……没想到这里面……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让人为之悚然的隐情……”只觉得头都大了两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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