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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君淮虽然不可能跟宦官们有什么勾结,但他在锦衣卫办差,且还不止一次地受过伤,定太妃不为他忧心是不可能的。

    长辈们都年纪渐大了,眼下的这些事,他们还是尽快料理清楚的好。

    .

    逸亲王府前宅里,几个男孩子全聚去了阿礼屋子里。他们原等着尤则旭回来后大家秉烛夜谈,听他说说这两年在外面的奇闻异事。可是他晌午过后告辞离开,直至现下天色全黑都没再回来。

    于是秉烛夜谈就变成了几个半大不小的男孩趴在罗汉床上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礼说:“肯定是要审那几个抓到的宦官了呗?最好能审出来,他们搅得整个京城、整个大殷都不太平,早收拾好为好。”

    阿祐道:“就是!他们最坏了!听说宫里面的大哥哥的病也是他们害的,让他们早死早超生去吧!”

    “我看他们还是别超生了。”阿祺冷笑,“在地府待着就好,不要再投胎害人。”

    阿祚则半晌没说话,低着头琢磨着,好似遇到了什么难事。

    “哎,阿祚?”阿礼拍了拍他的肩头,关切道,“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没有。”阿祚摇了摇头,皱着眉看看他们,沉然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别议论这事了。”

    “怎么了?”阿祐一愣。

    阿祚撑身坐起来,边斟酌边说:“我觉得急着请父王去的原因,不是尤哥哥说的那样。钱五是要犯,如果他真的那么虚、随时都可能死,就不会急着押他回来了。”

    三人都因为他的说法而有些意外,想了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阿祚语中一顿,接着又道:“那具体是什么原因……尤哥哥怕是不能说。看来这件事多少是要保密的,我们议论得多了,万一哪一句让有心人听了去怎么办?会不会给父王和尤哥哥还有舅舅他们惹麻烦?”

    在阿祚的话里,几个人都陷入沉默。他自己也沉默了下去,祈祷这件事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严重。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宦官的事情,深种到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好像很多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事都会与那些奸宦扯上关系,好像这个他们生活的京城危机四伏。

    他只希望,家里的每个人都不会因此惹上麻烦。

    “我们就当不知道这些事吧。”阿祚边是思量边是跟几个兄弟打商量,“不要多跟别人提,别人问起来,我们也当不知道。尤其……尤其是对身边的宦官。”

    ☆、第159章 闹腾

    镇抚司里,孟君淮在堆满各样案件记录及供状的书房里坐着,隔壁刑房传来的惨叫久久不停,叫得他一阵阵心悸。

    这心悸自不是害怕引起的。执掌锦衣卫久了,这种动静他早已听惯,只是,他似乎从不曾像现在这样躁动不安过。

    他感觉一个真相、一条出路,好像离他很近了,又好像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罢了,先不想那些。

    孟君淮定住脚,望着门外月色悠长地吁了口气,硬将心思转到手头的事务上。

    眼下先被押去审问的,是和钱五一起被抓到的另两个宦官。他希望他们嘴巴不要太严,最好能招出些有用的东西,他好再去拿这些东西去撬钱五的嘴。

    又静听了约莫小半刻隔壁的叫喊,尤则旭出现在了门口:“殿下。”

    孟君淮颔首:“进来说。”

    尤则旭走进屋中,回身关上门,将手里的一沓纸笺呈给了他,申请中多有些欣喜:“可算是招了,不枉咱一路上连挡二十三回暗杀硬护他们回来。”

    孟君淮边看供状,边无奈一笑。

    这件事他方才也听底下人说了。押钱五回来的这一行人一路上竟历经了大大小小二十三次暗杀,弄得尤则旭到后来愈发紧张,回京后既不敢多等也不敢贸然跟其他人多说此事,一点都不敢耽搁地就请了他过来。

    ——这“其他人”里甚至包括了玉引和他的亲表弟。孟君淮原想提点他一下,觉得再怎么样也不必瞒玉引,但细想想,他大约也并不是为瞒玉引什么,而是怕府里有哪个宦官不干净,他说得多了、耽搁得久了,会给他们机会把这些话递出去。

    所以尤则旭除了因需玉引请他出来而不得不道清轻重之外,其余细节都说得十分模糊。现在人关押何处、有多少人看押,更是谨慎得只字未提。

    两年,尤则旭显然是练出来了。

    孟君淮边看供状边想着,看吧松了口气,一哂:“听说你也受了伤,怎么样了?”

    “哦,我没事。”尤则旭浑不在意,“就是打斗间叫人在背后劈了一刀,皮肉伤而已,已经结了痂,再用两天药就好了。”

    孟君淮点了点头,道说“没事就好”,尤则旭却有些迟疑,说了声“那个……”,欲言又止。

    “怎么了?”孟君淮再度看向他,他有点窘迫地咳了一声:“那个……这事吧,您别跟夕珍提,您看我这刚回来,她今天挺高兴的,让她知道这事我……”

    “行了,我也是娶了妻的人。”孟君淮皱眉睇着他轻笑了一声,“这事可以不提,但你们的婚事可是该提了。”

    尤则旭:“……”

    孟君淮眉心一跳:“怎么?隔了两年不想娶她了?那我这就给她另寻夫家。”

    “没有!”尤则旭立刻否认,赶忙解释,“我当然想娶,天天都想。就是您猛地这么一说,我没反应过来!”

    这还差不多!

    孟君淮满意一笑,摆摆手让他出去。自己坐到案前将供状又翻了一遍,执笔蘸朱砂勾了几处重点,而后提步往北边去。

    北边是几十间牢房。

    一般而言,锦衣卫不管看押犯人的事,但在审的犯人若日日往返与锦衣卫与天牢间,要耗费不少人力,所以此处便也设了几十间,专门用来关这些人用。

    孟君淮一路走过去,牢中的犯人有喊冤的、有咒骂的,他只字不理,径直去了西北角最偏的那一间牢门前。

    值守的锦衣卫打开了牢门,孟君淮走进去,看了看眼前木架上被绑成了个“十”字,正在昏睡的人:“钱五爷。”

    被绑在那儿的人抬了抬眼皮,孟君淮将手里的供状搁在了旁边的桌上:“你徒弟和师弟全招了,你是直接说,还是想吃点苦?”

    他已然问完了一句话,钱五却好像刚看见他似的:“哟,六爷!”

    然后钱五笑起来,有点沙哑的笑声在阴森的牢房里荡着,他边笑边说:“啧,您在您兄弟里行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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