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竟和洛县其他富家子弟不同,鲜少勾朋搭友,相交的不过温鹿鸣一个。可是温鹿鸣已经回乡下去了。

    “那有什么难的?把他接来就是了。”白玉书拍板。

    白姜氏却有些迟疑,她知道女儿不喜欢温鹿鸣,温鹿鸣也多半是因为女儿的厌弃才负气离开白家,在需要的时候又去乞求人家,这样显得白家有些无赖了些,遂道:“再斟酌斟酌。”

    可是白玉书主意已定,当即让温诗任给温鹿鸣修书,半月后,白云暖终于和温鹿鸣又见面了。

    掀开白振轩厢房的竹帘,见地上站着一个人,背对着门口,一袭朴素又粗糙的淡蓝长衫,腰间一根深蓝带子,背影看起来很是单薄。

    “温鹿鸣——”白云暖脱口而出。

    温鹿鸣回过身来,白云暖吓了一跳。

    几月不见,温鹿鸣的面色黝黑了不少,想来他真是回乡下务农去了。

    “白小姐——”温鹿鸣不卑不亢,恭敬有礼地作了揖。

    白云暖见他眸底没有丝毫怨恼,坦坦荡荡的,又见他束发上只是簪了木簪子,朴素又潦倒,心里生出许多愧疚来。

    “温公子在家可好?”房内只有温鹿鸣一人,没见白振轩踪迹,白云暖已经进屋不好退出去,显得自己气短,只好没话找话。

    “还好。”温鹿鸣的笑容干干净净的。

    白云暖又问:“春耕都结束了么?”

    “当然,因为已经入夏了呀。”

    他竟果真回家务农了,怪不得肤色都被晒黑了。

    “哦。”白云暖尴尬地住了嘴。

    温鹿鸣道:“再过一段时间,种下的西瓜便收成了,届时捎一些到府上,让白小姐尝尝鲜,也可做成冰镇西瓜汁,这在大伏天吃是最凉爽的。”

    白云暖垂了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前世,温鹿鸣在白家呆了三年之后,便金榜题名,中了进士,而这一世竟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错失做天子门生的机会吗?

    “耕作之余,一定荒废了学业吧?”白云暖道。

    温鹿鸣摇头:“日间田里耕作,夜里挑灯攻书,倒也两头不误。”

    白云暖一听,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其实,哥哥和心砚之前的话是对的,温鹿鸣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人才,遂道:“不可太过操劳,损了身子,要注意多休息。”

    “不怕路难,只怕人懒,谢谢小姐关心。”

    温鹿鸣是真诚的,并不含丝毫怨怼之气,这令白云暖更加惭愧。

    正两相对站着,房内的光线突然亮了亮,原来是白振轩挑了竹帘进来,带进来外面的天光。

    第五十五章 挈郎

    见白云暖只身一人前来,没有让心砚随行,知道其是为了避嫌。白振轩便故做轻松笑道:“哟,阿暖也来了?”

    白云暖回过身去,但见白振轩眉开眼笑,身后跟着松塔,松塔手上捧着个托盘,盘子里放着一套整齐的衣裳。

    “这衣裳是给谁的?”白云暖问。

    “你看这是男装,绝不可能是给你的呀!”白振轩伸手敲了一下白云暖的额头。

    白云暖摸着被敲疼了的额头,嘟了嘟嘴,小声嘀咕道:“说的好像人家没穿过男装似的。”

    白振轩一怔,想起那日白云暖女扮男装和章乃春一起去天香园观场的事情来,不由乐淘淘笑道:“阿暖可知今儿个发生了一件趣事。”

    “什么趣事?”白云暖好奇。

    白振轩指指温鹿鸣道:“有人要和温贤弟抢挈郎当呢!”

    “挈郎需得在成亲前夜陪哥哥你同榻而眠,难道还有谁仰慕哥哥已久?”白云暖半开玩笑。

    “只怕不是仰慕你哥哥我,而是仰慕我妹妹你!”白振轩说着让松塔将衣裳搁到桌上,又吩咐他去拿些点心过来给白云暖和温鹿鸣吃。

    松塔应声而去。

    白云暖惊道:“不会是章乃春吧?”

    白振轩道:“阿暖对此人倒是甚是了解。”

    白云暖在心里冷嗤,自己和他在前世做了那么多年夫妻,他的心魂都被她看穿了,岂止了解,简直了解至极。

    温鹿鸣一旁问道:“怎么,白世兄和章少爷也相交甚好吗?”

    白振轩摆摆手,“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想着借机亲近阿暖罢了。”

    白云暖不悦道:“哥哥,你不带这样诬赖人的。”

    见妹妹脸上青红不定,白振轩笑道:“只说他对你有企图,也没说你对他存了心思,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就诬赖你了?”

    “他也配称君子?”白云暖悻悻然撇了撇嘴。

    白振轩道:“不过父亲母亲已经回绝了他,有温贤弟做我的挈郎,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白云暖这才长舒一口气,但又问道:“那姓章的怎肯善罢甘休?”

    “他的目的是为亲近你,并不在做我的挈郎,父亲答应请他和章老爷在娶亲那日来白府喝喜酒,他便也心满意足了。”

    白云暖在心里暗暗叫苦,那个冤家一定会借机纠缠自己的,届时自己还是要想法子躲开他为宜。

    当即,众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托盘那套衣裳上来。

    “温贤弟,你将这套衣裳换上试试。”白振轩将衣裳拿起,在空中抖了抖,放在温鹿鸣身上比划着。

    温鹿鸣对着白云暖投过来一丝尴尬的目光。

    白云暖知道他不过不想因为穷酸,让自己小瞧了他,便故意拿话激他:“去换上吧!你总不能穿着你身上那套旧衣裳给哥哥做挈郎,到时可是要去王家迎亲的呢!你穿得寒酸了,会丢哥哥的脸,也会折白家的面子,为着你和哥哥的深情厚谊,你就把你的骄傲和清高收起来。”

    温鹿鸣这才捧了衣裳进了里间。

    不一会儿出来时,已叫人刮目相看。

    “果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白振轩笑着赞道。

    而白云暖打量着眼前的温鹿鸣,也是暗暗吃惊。只见温鹿鸣身上所穿是一件用金蚕吐出的丝制成的二色金百蝶穿花淡蓝长衫,束着五彩丝长穗宫绦,登时将人衬托得神采奕奕,气质不凡。

    温鹿鸣在兄妹二人的目光中很是局促,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了,却听白云暖道:“哥哥去寻一双青缎粉底的小朝靴来,再送温公子一枝羊脂玉的簪子,那样就更配了,只是阿暖担心迎亲那日,温公子会抢了哥哥你这个新郎的风头。”

    说着掩嘴而笑,出了厢房。

    白振轩看看白云暖的背影,再看看温鹿鸣,笑道:“阿暖这回对温贤弟的态度可是和缓不少,不如,待我成亲之后,温贤弟就继续留在白府,你我兄弟一齐攻读书业,日后大比之年,一齐上京赴考,如何?”

    温鹿鸣很是心动,却只是道:“日后再说吧!眼下最要紧的是白世兄的婚礼。”

    提到婚礼,白振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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