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阿暖,其实他对你真的是真心实意的……”

    白云暖一颤,回眸看温鹿鸣,见他经了这一场闹,心有余悸的模样,落寞笑道:“温大哥,你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吗?”

    温鹿鸣愣住,点了点头,又不解地摇了摇头。白云暖脸上的悲哀深不可测,令他彻底迷惘。

    ※

    白玉书得知章思颖对温鹿鸣的纠缠之后,便不在寺庙内吃斋饭,将供奉的香油钱交给慧泽大师,便早早地告辞,率着全家离了凌云寺回城去。

    章乃春原还想吃斋饭的时候能再看白云暖一眼,却听闻白家人未吃斋饭就回城了,心里好不失落。

    紫藤安抚他道:“爷和小姐有一年之约,小姐定当不会食言,只要爷好好表现,定能抱得美人归的。”

    章乃春这才稍稍宽了心。

    章思颖心里的怄却一时半刻得不到解决,回到章家更是摔盘子摔桌子,闹腾不休。

    紫藤担心章思颖会去找江怡茹的麻烦,便求了章乃春,让江怡茹搬到自己的园子里,另收拾出一间厢房与她居住。章思颖更加愤愤不平,但碍于哥哥的淫威,却也没法。

    ※

    因白振轩是新婿,本应在正月里接受各亲戚家的宴请,可是他昏迷不醒,这新婿宴请便也不了了之。

    姜家备了宴客席,杨家也举家从临县赶来访亲,白家同住本城,当然不能不去。王丽枫是不愿意出门的,又在孕期,白姜氏便留她在家里好好将息,自己和丈夫、女儿一起回娘家与亲戚们聚会。

    大家久别重逢,欢声笑语,唯有二舅和二舅母闷闷不乐的。筵席上也不见三表哥姜湖的身影。

    白云暖为着避嫌,也不愿打听。二舅母却在筵席之时,偷偷让丫鬟请了她去偏厅谈话。

    白云暖一到偏厅,泪就簌簌落了下来,唬得白云暖忙拿帕子替她擦拭,嘴里道:“二舅母这是怎么了?敢是阿暖惹二舅母生气?”

    二舅母摇头,握住白云暖的手,直喊“我的儿”,她道:“你三表哥为着你的事情恼恨于我,绝食数日,这几日病得都说胡话了。非是二舅母狠心,要断你们俩的姻缘,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一来我确实答应了姜湖他舅舅,让我那侄女儿与姜湖结亲,我不好失信于娘家;二来我也曾偷偷将你和姜湖的生辰八字拿与庙里的大师合过,说是命格犯冲,不能嫁娶,否则姜湖性命堪忧,我为人母者,不能不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啊!还有第三……”

    二舅母突然欲言又止。

    白云暖倒显得坦然,反对的理由已经有两条了,何必还怕再多一条呢?便道:“二舅母但说无妨。”

    二舅母这才擦了擦泪,道:“还有那章家大少爷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你三表哥对你动了心思,特特找人来威胁过咱家……”

    白云暖心里对章乃春又生出无数厌恶来,永远都是这样强买强卖的痞子习气。

    她对二舅母道:“二舅母且放心,阿暖绝不会拖累三表哥的。”

    二舅母仍旧垂泪道:“可是你三表哥他就是个一根筋的,执拗地认为你们二人不能成婚是因为我的阻挠,阿暖哪,你舅母我那侄女儿真心是好姑娘,虽然模样儿不如你出挑,可是心却是在你三表哥身上的,现在你三表哥病得奄奄一息,她仍旧愿意嫁过来,还说哪怕是给姜湖冲喜,亦心甘情愿。舅母之所以不支持你与你三表哥的亲事,是因为舅母知道你的心思不在你三表哥身上……”

    白云暖想想,何尝不是呢?二舅母分析的每一条都有道理呀!自己又何必还在心里生了她的闷气,不如助她一臂之力,于是道:“二舅母可愿意让阿暖见三表哥一面?”

    二舅母有些惊喜地看着白云暖道:“我的儿呀,解铃还须系铃人,也只有你能做通你三表哥的工作了。”

    白云暖冲她笑了笑,握了握二舅母的手,让她安心。

    ※

    姜湖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忽见白云暖坐在床沿上,他使劲强撑起眼皮,握了白云暖的手道:“阿暖……”

    刚唤了一声,所有柔肠百结化作的泪水便落了下来。

    白云暖拿帕子替他轻轻拭去泪水,又端起床头矮几上放着的药,用汤匙搅了搅,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道:“有什么话喝了药咱们再说。”

    姜湖却并不肯喝那药,奄奄一息盯着白云暖道:“表妹若不同意嫁我,我宁肯死了好了……”

    白云暖不慌不忙将那药碗往一旁矮几上一搁,道:“也好,你既然存心想死,我也不拦你,我的心横竖不在你身上,你要死要活与我何干?”

    姜湖恁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白云暖,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的。

    白云暖看着他憔悴的病容,依然咬咬牙狠心道:“只可怜你的舅表妹还眼巴巴地等着嫁你,你舅舅说你是行将死去之人要替她另择良配,谁知她死活不肯,还说要嫁过姜家来替你冲喜!她真是个傻姑娘!只怕你一心求死,她也只能嫁给一个灵牌来。”

    姜湖被白云暖一阵抢白,一口上不来,两眼一翻就背过气去。

    站在一旁的二舅母早就哭天抢地地冲过来,责备白云暖道:“我让你来劝他,安慰他,你怎么反倒把他气死了?姜湖,我可怜的儿啊!”

    白云暖不理会二舅母,径自翻了翻姜湖的眼皮,又替他把了脉,探了他的鼻息,对二舅母道:“二舅母不要慌,三表哥没有断气呢!”

    二舅母只是不肯信,拉着白云暖不肯撒手,要她赔她儿子的命来。二舅母的哭闹声将所有人都引了过来,于是一大家子人都挤在姜湖的房间里,急不可耐。

    姜桂礼以屋内挤了太多人,空气不畅通为由,让大家都散去,二舅母却抓着白云暖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撒。白云暖便也只能守在姜湖的病床前。

    杨沐飞见白云暖被二舅母困住,心里不平,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要求同陪。二舅母哪有心情理他?他便自顾自在姜湖的房间里留了下来。

    一直到晚间,姜湖终于悠悠醒转,二舅母喜极而泣,他却没心思理会他娘,只握住白云暖的手追问:“你之前同我说的话是真心的么?无论我生我死,都不干你的事,你都不会心痛。”

    白云暖点头,背脊挺得笔直,坐在床沿上,犹如木雕。

    她不卑不亢地点头,神色冷到极致。

    姜湖看着她神妃仙子一般的面容,却是一副冷若冰霜的心肠,不由气馁,道:“我终是错付了心肠。”

    当即,目光清明起来,抓住他母亲的手道:“拿药来我吃!”

    二舅母喜极而泣,白云暖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三十章 母病

    时值正月,大雪初晴,春阳初升,削弱了寒威凛烈。

    三表哥和四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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